“灵然,你知道吗?昨天那个吴秘书被方总训了好久呢。”明璐虽然工作不上进,可是对这些八卦极为了解,我时常好奇,她为什么不去八卦杂志当编辑,说不定还有大好前途。
“哦?为什么?”我忙着写介绍,没有抬头看她。
“她跟方总建议去采访何铭峰导演,说最近何导演的电影要杀青了。现在去做个专访会很吸引人。方总不同意,就训了她几句。”
如果这个导演是王导演,李导演,张导演,方敬同都不会敏感,偏偏是个何导演。这个吴秘书可真够惨的,平时工作最多,最早来,最晚走…
午间休息前,我到吴秘书的办公桌前。
“吴秘书,把何导演的文件交给我吧。”她听见我的话,很吃惊。
“灵然,昨天因为这个,我已经被骂了,你就别再去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杂志能够卖得更好。你交给我吧。”我看见她紧张兮兮的把文件交给我。然后还叮嘱说,如果看脸色不对,一定要及时收住。
我走到方敬同的办公室,敲敲门,听见屋里说着‘请进’我推门进去。
“什么事?”方敬同没有抬头,一直看着桌子上的文件。
“方总。”他听见我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灵然,怎么了?”我从来都不主动来他办公室,所以他的声音伴着丝丝悦然。
“这个签了吧。”我把文件丢在他面前。他翻开看了看,把文件丢一边。
“我昨天说过,这个建议不好。”他继续低头写着。
“我觉得很好。就像吴秘书说,怎么样能提高杂志的销量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灵然,我是不希望你在看见他。”
“这个项目不归我管,我又怎么会看见他。”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同意。”他签好文件,拿给我。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我跟…”我刚想说我跟黄明璐约好了。
“好…”他打断我,“又跟黄明璐约好了。”我笑了笑。
“吴秘书很努力,你是不是该跟人家道个歉?”
“你同意我跟女同志单独在一起了?”他诡异的笑着。
“我管过你吗?”我瞪了他一眼,从办公室里出去了。
我把文件放到吴秘书的桌上,她打开看到方敬同签的名字。瞪大了眼睛问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别管了,方总他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然后我就看着吴秘书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
走到办公桌前。听着明璐对我说:“灵然,刚刚你电话响了,响了好几遍呢。”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是小五打来的。他从那次以后没有找过我,而且他没事是不会找我的。我回了电话过去。
“你找我了?”没等他开口,我先发制人,他顿了一下。
“灵然。”
“嗯?”就听他支支吾吾的,想说又不开口。
“你怎么了?”
“何导演生病了,你去看看他吧。”我心内一颤,故作冷静。
“你好好照顾他。我想,我去不合适。”
“灵然,何导演他…你还是去看看吧。他现在在医院。”
小五的话说的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我在位置上,坐立难安。明璐凑过来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明璐,帮我跟林经理请个假,我想出去一下。”
说完我就拿包走掉了。还听见明璐隐隐的说:“她会给吗?”
我来到医院,找到何铭峰的病房,想看又不敢看。几次想要推门进去,手都伸到扶手上,又抽回来。当我下定决心推门进去,却看到门自己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看着我站在门口。
“你是家属?”
我点头又摇头。
“怎么不好好照顾他,严重胃出血。在不重视就伤到肝脏了。”医生训斥了我几句,就离开了。门没关,我看见何铭峰躺在里面。我悄悄走了进去,把门关紧。
他的脸色发白,原本浓密的眉毛显得更乌黑了,眼睛紧紧的闭着显得鼻尖更挺拔,只是脸颊消瘦了好多。我手伸到他脸上,想要触摸他的眉心。他一把抓住我。
“来了怎么不叫我?”我被他突入起来的动作吓得心跳加快。
“你…醒了?”我觉得十分难堪,想要赶快离开。可是他却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就那么惊慌的看着他,他死命的拽住我。敲门声打破了这种沉静。
推门进来的是护士小姐。
“何先生,这个吊瓶打完了,你就可以出院了。”
“好。”
我趁他不注意抽回了手。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病房里尴尬。
“陪我一会再走。”他的话略带请求,却像一种命令。我站到他床边。他用手拍了拍床边。
“坐。”
我走过去,安安静静的坐下。又是一室寂静,没有人说话。气场相当冷。我东张西望的不敢看他的脸。
直到那个护士小姐又来拔针,嘱咐他回家以后好好吃饭,定时吃药。
“该出院了。”他对我说,然后自己撑着下了床,也许是床上歇了太久,有些站不稳,我赶上去扶着他。
“我送你回去吧。”我对着他惨白却依旧帅气的脸说。
送他回家,开门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像进了垃圾站。啤酒瓶堆满客厅,烟灰缸里面也满满的烟灰和烟头。
“屋里太乱了。都没怎么收拾过。你等我收拾一下。”他不好意思的看着我,然后手捂着胃走到客厅里捡起地上的啤酒瓶。
“我来吧。”我走了过去,把他按在沙发上,一个人收拾着屋子。丢垃圾,搽桌子,拖地。
“好了。”我看着整洁一新的屋子,搓了搓手露出了笑。
“灵然…”我侧身,才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嗯?”我回应着。
“你有多久,没对我笑了?”
我恍然想到,这是个问题。我不仅没对他笑过,连面都少见。
“好了,屋子收拾好了。我该走了。”我拿起沙发上的包对他说。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挥手说。
“正好我要去超市。”
原来是正好,原来是顺便。冉灵然,你难道傻到已经没有自知之明了吗?如果是正好,那我为什么非要拒绝。我点点头。
车里同样是安静,正好电话响缓解尴尬。
“灵然啊。家里的洗洁精没有了,你回来的时候带一瓶啊。”妈妈打电话来说。
“楼下的那个卖店不是有卖的吗?”
“那的不好啊,你去超市买那种可以洗蔬果的。”
“好啦好啦。”
挂断电话。我对着似乎听出原因的何铭峰说:“我跟你一起去超市吧。”
“好。”我总觉得可以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期待,很久的期待。
我找到我妈妈要的那种洗洁精,看着他的购物车里放着方便面,速冻水饺。我想到了医生对我说,他的胃病已经很严重了。我伸手把他购物车里的方便面都丢到货架上。
“这样吃,你的胃还要不要了?”
也许我的动作太突然,他顿了一下。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我有点太…”
“没关系。我的胃已经没事了。”他笑着打断我的话。
“我每天给你送饭来吧。我让我妈妈多做一点,给你拿过来。”
我做不到,看着他那么折磨自己,虽然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好。”他没有拒绝,连推辞也没有。好像这是种机会。
我又到那边摆牛奶的货架上,拿了两箱牛奶放到他的车里。
“你每天睡前喝一杯吧。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