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芜莜,名字是我的父亲起的,寓意着我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只不过,我是一条蛇,小青蛇。
嘻嘻,家里的人都爱抱着我,一边叫着我少爷,一边又用手偷偷的揩我的油。
算了,让他们揩去吧,被他们抱着走总比让我一条蛇游啊游来的轻松啊。
嘎嘎。
------------------------------------------------------
“芜莜,过来了。”
是母亲大人在叫唤。
“阿莲,抱我去啦。”芜莜蹭蹭婢女阿莲的手掌。
“知道了,少爷,我这就抱你去。”
阿莲帮芜莜遮去头顶的阳光,抱着他走到碧云跟前。
“阿莲,麻烦你了,老是要你抱着他走来走去。”
“夫人,少爷让阿莲抱是阿莲的福气,一点都不累人的。而且小少爷挺乖的,挺爱撒娇的,很可爱的。”
“呵呵。”碧云从阿莲手中接过芜莜,“阿莲,来,你也坐。”
“夫人,太感谢你了。”阿莲撩起裙边便坐下了。
“呵呵,现在没什么人,你尽管坐。”
“嗯嗯。”
“来,喝口茶水吧。”
阿莲端过茶盏,对碧云道了谢,便就着杯沿喝了几口,然而一抬头,看见碧云紧缩的眉头,“夫人,老爷有些时候没回来了吧。”
“他盟中有事,估计没个把日子是回不来了吧。”
“夫人,你一个人料理整个家才是真的辛苦啊,阿莲看了也心疼,却又什么都不能帮到。”
也许是说到什么伤心事,碧云的泪竟然落了下来。
“夫人,阿莲说错话了!”阿莲急忙跪在地上,“夫人不要落泪,阿莲说错话了。”
碧云擦了擦眼角,抚摸着芜莜的背,“阿莲,不是你的错。老爷他也是盟内要事相缠,这是不能怨谁的,只是可惜了芜莜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几面。”
“夫人。”阿莲摇摇碧云的手,“小少爷啊有我们照顾着就行了。”
“嗯嗯。来你也不用跪着,多不好,赶快起来吧。”
说着,阿莲起了身,拍拍膝盖上的灰尘。
芜莜睁开眼望了望,吐了吐蛇信子,又眯上了眼。
待碧云与阿莲聊的正欢的时候,芜莜偷偷的溜开了。
他知道,在这个大院里面,有好多秘密地方的。
--------------------------------------------------------
嘿嘿。芜莜爬啊爬,墙角有个洞,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上次时间来不及没能爬到底,这次,一定要进去看看。
墙角的洞,淹没在一片绿草之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比了比身子与洞口的大小,是够大可以进去的。
芜莜往里面探身,然后咻的进去了。
洞刚开始是笔直的,还算宽阔的,芜莜游的也不怎么吃力。可是到了后面,开始有了拐角,而且泥土也开始变成硬的夹杂着石块,甚至到了最后,是空隙极小的青砖。
虽说那些硬的伤害不了自己,但是有的缝隙太小了,芜莜钻的很痛苦。
或许由于年代太久远了吧,那些青砖排的不再紧密,芜莜稍稍用力一拱就能弄出一条额外的缝隙。
不过,钻了这么久,还没到头,抑或,这墙到底有多厚啊?
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芜莜停下了身子,明明是一直往里钻的,可是,这是一堵墙啊,不应该是有这么宽的,就算可能自己是往下钻了,钻偏了,那也不对啊,世上有这么厚的墙?
不过,待芜莜再次用力一拱,前面的青砖倒了。
是一个石室。
墙壁上挂着发出荧光的宝珠。
嗯?还有风?
好像中间有什么东西。
芜莜小心的游过去,他可不想遇到什么机关,一不小心把小命给丢了。
可是,游来游去,转了几个圈,没有半点异常,芜莜才放心的游向中央。
“来年花开君臣下,唯有陌路人是非。”
“纵使相逢又何必,君子不识故兰花。”
“千锤万锤心碎碎,三言两语彼岸催。”
“如今甘做后来者,苍天大笑白发灰。”
芜莜念着墙上的字,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那种酸意,苦意,夹杂着愁,闷,愤,恨,以及悲哀全部涌上心头。
到中央了。
室的顶部挂着一转幽帘,笼罩着它下面的石台。
若游上石阶,游到石台上,卡进帘子,顿时骇然。
里面有具骸骨。是条蛇。而且估计是活了很久的。
芜莜游的更近些,发现尸骸下面还压着一张大黄的纸。
“我总知道你还来的,而且我也知道,你只是不想欺骗自己的心而已。
只可惜哦,你来的有些晚了,因为我已经走火入魔了。
呵呵,卿天,你说,假如我能早点遇到你该会是怎样?你说,假如你不会进盟我们又会怎么样?
喝,我现在心好痛,身体也好痛。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为了自己而去破坏你跟碧云的感情。
就当我自作自受吧。
卿天,我怕你看不到我最后一眼了。
可是,我好想倒在你怀里,让你好好安抚我现在越来越灼热的身体。
可是,啊!这都是我的错。我的报应来了。
我一直幻想着变成人形这样就能和你站在一起了,于是就开始创造这幻天决,但是,我想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啊,对一条没有内丹却妄想成人和你比肩的蛇的惩罚啊!
可是我依旧还想成人,哪怕少了一千年的寿命。
可是,卿天,我就是没机会了。
我就差一双腿就能成人了。但我就是没机会了。
我刚幻化出来的头发,已经从乌黑变做了灰白。
我刚幻化出来的精致的手啊,现在像什么样子了。
卿天,倘若你见到现在的我,你一定会厌恶的。
啊,最后一句了,我很开心,你最后真的没来,没有看见我现在这个不人不蛇的样子。哈哈哈哈。”
黄纸读完便自己灰飞烟灭了。
卿天,碧云,不是父亲和母亲么?怎么,他曾是第三者?还想去破坏卿天碧云的感情?
不过,芜莜心底想的不是对他的排斥。
他也有爱的权利啊。
呵,一条同自己一般没有内丹的蛇,却妄想着幻化成人形与所爱之人比肩相伴,无奈走火入魔,还未幻化成型,魂飞魄散。
芜莜把头放在骸骨上,用冰凉的皮肤去触碰,“虽然我与你不相识,但是我明白你的心意,虽然我的父亲也就是你所爱的人不会再来,但是我想代他向你表示歉意。”
芜莜挺起身子,打算游下石台。却不想尸骸竟动了起来,“谢谢你。”
“嗯?”
“我是浼灵,的一小缕残留的等待着卿天的魂魄。”
“不用客气。”
“时间,都过去好久了。我一直待在这石室里等待卿天的到来,可是,过了都几百年了,他没有进来。或许都忘了吧。”
“浼灵。你很爱我的父亲么?”
“嗯,那时很爱。”
“哦。”
“小蛇。我想我的时间不多了,这魂力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既然你我有缘相见,而你又是卿天的儿子,那我就将幻天交给你吧。”
“它不是还没完成,练了要走火入魔的?”
“不是,它已经完成了,只不过是我修炼的时候动了心才走火入魔的。”
“哦。但是我想我不怎么需要。虽然我与你一样都没有内丹,但是,我并不想去修炼什么来让自己成人。就如父亲所说,还是做条普普通通的蛇,免于遭受什么纠纷。”
“呵呵,你也想的很开嘛。”
“因为有些事我经历的或许比你还多,或许也就是那些,让我看得开了吧。”
“是吗……”
“浼灵,只是我在想,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化成人呢?做一条蛇,被你爱的人拥抱着,有何不可?”
“呵呵,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好想好想站在他旁边,陪他看日出日落。”
“哦。”芜莜低下头去,“也许你是对的。我真错了。”
“嗯?”
“算了,我现在只是孤单一人而已,没有什么所爱,没有什么向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倾慕。”
“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是都快要魂飞魄散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好奇而已。”
芜莜转身下了台,“我也没时间,要走了。”
“喂,给你这个,里面是幻天决,你没事练练吧。”
芜莜张嘴吞下浼灵扔过来的块玉牌。
浼灵的魂魄随后便消散了,失去支撑的骸骨一下子摔在石台上,乱成一片。
芜莜无奈的摇摇头,吐出玉牌,望着地上那泛着荧光的玉牌,芜莜有忍不住想摧毁它的想法。
何必一定要幻化成人才能得到爱?
不过,芜莜一转尾巴,又把玉牌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