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云中境里涂山玉百般的调侃,沈煜也是丝毫不动。他两个人,虽然如今因果相系,彻底连在了一处,但是两人的性格依旧是差距极大。
和涂山玉相比,沈煜的性子更加的随和,也更加的无情与寡淡。就如同杀人一般,从一次持刀,到如今的洗刀郎声名远播,他所杀的人已经不下于千人!但是,身负如斯血债的他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冤魂索命,怨气业力,抑或者恐惧后悔,一丝一毫都没有。
就仿佛是古时民众祭天之时,所焚烧的刍狗一般。
没有一丝一毫的期待,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平静无比,杀了就杀了,死了也就死了!可以想象,在这种情感下的沈煜又哪里会有一些个普通人的心思。所以,对于顾惜身的离去,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拦阻。一切随缘而起,一切也自当随缘而灭。
不争,不辨,不闻,不看,千念红尘,万般变化,自有一份清净常在。
……
涂山玉坐在石凳上,看着枝叶散至草庐的丹桂,神色之中多了几许的落寞。
“不觉前贤畏后生,还真是不甘心哪?!”
看着沈煜长大的人里只有两个半,他一个,白玉蝉一个,沈澜算是半个。但是,在这两个半人之中,对于沈煜了解最多的,就是她涂山玉了。可以说,沈煜成长的每一步,都被她看在了眼中。
因为九识锁的存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是不存在秘密,只要愿意放开心灵,一人就可以清晰的知道另一个人所有的记忆。而且,还不存在任何的后遗症问题。只是,也就只是知道了。
他们两个人虽然可以称为是一个个体,但是也可成为是一个组合,就像是一阴一阳的两面,构造成了如今的沈煜。
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像那么简单的就可以获得一切,可是真的要遭到天谴的。
但是,现在可以感觉得到,沈煜正在处于一个极其重要的关卡上。而且,马上就要破关而出。
……
沈煜两眼似闭非闭,神思不属,好似高僧大德盘膝而坐,自有一番巍然气度生出。不过,他既然能够在培元境就能够将肉身四境吃透,即便是称呼宗师也是不为过。
他的身体之中正在发生着一场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体内的先天之气已经溢满周身。当然,这个溢满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只是沈煜如今的经络所能够承载的极限。
如同白色烟雾一般的先天之气氤氲,在他的身体之中弥漫,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醇和的先天之气已经将他的身体温养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以至于他的血液都散发着一股赤红。若是被一些邪修见到,定会是以为大补。
毕竟,先天气息可是最纯净的灵气之一,也是最好获得的灵气之一。
沈煜的呼吸渐渐变得微不可查,就如同老子道德经所言,“专气至柔,能如婴儿乎?”仅仅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足以见到沈煜入定的功夫已经有了相当的底蕴。
直直的坐在一处,看似是巍然不动,但是却有着一股微妙的震动。细看之下,才能够发现,沈煜的周身一直都是处于一种运动之中。一动一静,在这一刻和谐划一。
如同白色烟气的遍布沈煜周身,细微的诵经声,在他的体内也已经变得如同洪钟大吕,每一次的话语都会有在一股白色的烟云淡去,或是没入经络,或是没入血肉。
赤色玄珠挥洒着温和的光芒,沈煜的每一个念头都变得灵动至极,精气神在这一刻完全的融为一体,化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存在。诵经声越发的厚重,渐渐如同雷霆一般。仿佛每一个字句都是化作了煌煌天威,令人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时间依旧在继续,沈煜的面容变得越发的祥和,也越发的平静。
只是,这一份平静必将会被打破!
长命山,沈家。
沈梓看着坐在宗老院中的诸多族中宿老,恭敬开口道:“小子沈梓见过宗正,见过诸位宗老。“执礼之恭敬,让别人简直不可思意。不过,这也是怪不得他,宗院所在,一直都是一个宗族权利最重的地方。
另外,还是宗族之中辈份最高的地方!
宗院之中的诸多宗老,最年轻的也是沈梓的叔叔。好吧,这是一句废话,其实,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叔叔。宗院,只有族中最富智慧的长辈才可以进入其中,如今统领宗院的正是沈澜的亲弟弟,沈清。
至于爷爷辈一流的人物,不好意思!
那些人不是在清修,就是在地府。此世之中的修士普遍在三十岁后,才会选择开枝散叶,所以这就导致了一个事情。那就是修士在延续子嗣的时候,自己往往已经很不年轻了。
如沈梓的爷爷辈,如今至少也都有九十岁了!而这个年岁的人,往往已经很少活着了!百五大限,乃是修士所要面对的第一个生死关,只要武修士一日不能够突破道胎,凝结道基,就一日受限于百五大限之关。
而因着暗伤,疴疾,能够活到一百五十岁的武修士也是少有。对于相当的一部分修士来说,活到七八十岁,就已经是很不简单的事情了!
坐在上首的沈清看着沈梓,道:“沈四,你与沈大的关系不错,是不是?“沈梓点了点头,而后小心的看着沈清,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把他给逮到了宗院里。
“他最近也没惹什么祸吧?应该没惹过吧?!”想着自己堪称劣迹斑斑的过去,沈梓的心没来由的就虚了三分。
“只是问他大哥的事干什么?”沈梓心中狐疑。
谁不知道沈澜一辈子有了四个儿子,大子、二子、三子,皆是人中龙凤,唯独小子不孝,整日眠花问柳,根本就是不着调,沈澜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小儿子气的不轻。
哪个人不知道,沈梓来宗院的次数比回家都勤。
看着沈梓一幅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住错处的模样,沈清脸上挂起了一抹无奈,他不知道这样反倒更加的不讨人喜吗?将眼前一幕视而不见,沈清无声道:“你去武陵将你大哥的儿子,沈煜接过来。他快该及冠了!“
”哦!“
沈梓一幅应声虫的样子,连连点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不孝子弟,沈清没来由多了一股郁气,转身再也不看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去。看着沈清的应允,沈梓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出去,那姿态跟本就不愿在这里多呆一秒。
就好像是后面跟着什么恶犬一般!
“可惜了!”
感觉到背后的情况,沈清神色复杂,长叹一声,却是不知道在感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