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装女子脸上浮起一丝有趣，开口道：“愿闻其详！”
沈煜起身站起，围着石案走了两圈，赤红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看着沈煜微微思忖的模样，宫装女子轻拄着臻首，却是没有催促的意思。
她所见的风景很多，所处的高度自然也非是常人能比。自然是明白，修行之路上，有些东西你便是懂了，也未必能够说的出来。即便是说出来了，其他人也未必能够听懂。
沈煜这幅模样才是正常，要是不假思索就能够说出来的话，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在妄语，所说之言没有一句是真。另一个便是，他已经臻至立言之境。一身道业，足够天下仰望。
可是，她既然能够成功的侵夺这一具身体，那就是在说明，后一种根本不可能。所以，沈煜此刻的行为在她来看，才是正常。
……
片刻，沈煜轻轻坐下，挥袖将棋盘上的棋子尽数拂去。而后从棋笥（si）之中拾起两颗棋子，一黑一白，摆放在石案上。宫装女子看着眼前沈煜的行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意思。
沈煜也不解释，只是捻起一个白子，道：“轮回之事，乃是天下间最大的奥秘所在。吾不知，故而不敢多言。吾所谓灵识，非是世间所指的灵识，准确的说来，应当是灵与识！”
“灵与识？什么意思。”宫装女子轻蹙着眉头，不解问道。
“所谓灵与识，其实也有些不准确。准确的说来，应当是灵神与识神！“
“灵神？！识神？！”听着这两个俨然有些陌生的词汇，宫装女子越发摸不着头脑。三个字，每一个字她都认识，甚至还能够用龙文，凤文，道文，云篆，写出来不同的样子。但是，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她就是真心的不明白了！
唯一有点认识的便是神之一字，她还在的那会，便有神道大神开创阴司，提议在天下人族聚居之处，设立城隍阴司，由城隍神领之。城隍神乃是人道神，与一众天神地袛不同。依附人道而生，惩善罚恶。不过，她所理解的也就只是如此了！
神道治世，不入人间。只是在天地之间进行维护，两万年前一统诸界货币而证道龙虎正一玄坛真君便是一尊大神。甚至，沈煜与胡克赌斗之时，所请的药师琉璃尊者也是一尊神圣，而且还是先天神圣。
而且，自从天庭崩碎之后，神道受创最重，诸多大神纷纷神代。便是连那一位药师琉璃尊者也不例外，天庭崩碎之前，他便是天庭五方五帝之中的青帝，尤其是以数算著称。早早的便预见了大劫的到来，所留后手颇多，是故，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天魔祸世之前所诞生的旧日大神。
而这些，便已然是她所了解的全部，毕竟，她陨落之时根本就不曾达到最高。所知的，自然也就是有着极限。
沈煜方才所说，灵神，识神，虽与神道没有关联，但是也当是性质相同的存在。
看着宫装女子若有所思的神情，沈煜却是点了点头，道：“你所想的却是没错，所谓灵神与识神却是与神道有着不小的相同。不过，神道诸神乃是天地神明，而灵神与识神则是自身神明。“
”自身神明？！“宫装女子觉得自己过去十年的疑问都没有今天一天来的多，不解的看着沈煜，宫装女子轻蹙娥眉，问道：“这灵神与识神即是自身神明，莫非是与存思，观想之法有关。“
旋即，宫装女子就摇了摇头，虽然存思一法中有着存思三宫八部二十四正神之称，但是却是并无所谓的灵神与识神之分。而且，存思法所存的多是天神之流。灵神，识神的名讳却是不曾录在神道至宝真灵位业图中。本就不存在，却也无需论存思了！
沈煜摇头，接着道：“修行有言：未入先天处处假，一入先天方为真。这里的所谓”先天“和”真“，指的便是灵神。”宫装女子眉头紧锁，虽然沈煜出言解释了，但是她非但不能明白，反而是越发的糊涂了！
不是她愚笨，而是她突然涉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领域之中。莫说是明白，能找到一点方向都已经是不容易了！此世的修行之法，虽然在不断的壮大，但是像沈煜所提的方向却是很少有人提及。
修为足够，理解足够的修士，多数都已经证就元神。修为不够的，又未必能够做到明心见性。况且，便是沈煜也是因着一次机缘巧合，外加修炼了太上感应经，才能勉强的证见灵神与识神。换作普通的人，至少得花上十年的时间修习太上感应经，才有可能证见灵识二神。但是，谁又会像沈煜一样，肯花上十年的时间去修习太上感应经呢？
要知道，修士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尤其是出生之后，尚未成年，先天之气未泄的那一段时间。再说了，即便是他们愿意，他们的父母又怎么会愿意呢？要知道，就算是沈煜如今的身份，在家族之中还是有一些人颇有微词。在沈澜活着的时候还好些，沈澜死了之后，越发的是明显了！
扯的却是有些远了，总而言之，能够机缘巧合证见灵识二神的无不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普通的修行者，却是一辈子都不用想了！
沈煜继续说道：“灵神所指，当为一道灵性，即为先天灵性。这灵性，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常居祖窍泥丸之地，常人不得见。而识神则是修士一身所学，所历，记述了修士的所有存在与因缘。”
“此外，还有一个我神，代表的则是你自己。不过这个与灵识锁无关，却是不用多谈。“
宫装女子神色恍然，大悟道：“便如三魂之说吗？天魂轻灵，秉宿慧，故常在天。地魂厚重，负罪孽，故而常在幽冥。人魂主本我，一旦人魂消逝，便是修行者身死道消之时。”
沈煜听了这别开生面的说法，脸色怪异的点了点头，“虽然有点怪怪的，但是多少还是说的通的！”
宫装女子脸色一转，又问道：“那与这赤色锁链又有着什么干系？”
沈煜脸上顿时布满了古怪，仿佛是有着许多难言之隐一般。良久，终是开口道：“这锁链便是灵神与识神所化，是某专门为你做出的术法。识神记录知识，可将你平生知识吸收；灵神乃是灵性所化，专克灵性。按理来说，你，或者是我，当是应该被这一道锁链尽数炼化，孕化成一个新的个体才对。“
“新的个体？！”宫装女子震惊的有些麻木了，她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公子哥居然会干出来这么疯狂的事。非生即死，而且只要稍有不慎，连一生的所有东西都要便宜给对方。也亏他做的出来！“
不过震惊归震惊，但是宫装女子却不会忘记要问的事，看着沈煜有些苦闷的神情，接着问道：“然后呢？术法为什么失败了！”至于为什么知道失败了，还不是废话吗？如果成功了，还会有眼前两人撕逼的场景吗？
沈煜挠了挠头，“不知道！”
“…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