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钢琴声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何安坐在一架深棕色的钢琴前,手指不断地轻轻敲击着黑白琴键。琴行老板拿着报价单站在一边耐心地等待。这时一个打扮清秀的女孩从琴行的隔间里走出来,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她托着下巴望着何安的侧影,一种无比欣赏的神情立即在她的脸上出现。何安停止手指的跳动,将一曲《致爱丽丝》恰倒好处地收尾。女孩满脸惊喜,一边拍手走近,一边叫出对何安的称呼:“何老师!”
何安随着女孩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些惊讶地问:“婷婷!你现在在这里学琴吗?”
女孩点点头,羞涩地看着何安笑了笑,说:“嗯,我今天在这儿上第一节课,没想到能这么巧遇见何老师!”
何安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看着坐在钢琴边的我,说:“彬彬,这是我两年前教过的学生陈紫婷,现在是西南交大的高材生!”何安说着回过头,看着女孩说:“这就是我以前经常跟你们说起的于彬,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女孩的脸上滑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她一身的书卷气息所掩盖。她礼貌地向我微笑,然后将目光再次转向何安,轻声细语地说:“我约了爸爸中午吃饭,我得先走了。找个时间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晚了两年的谢师宴!”
何安笑笑,说:“谢师宴就免了。有机会的话把小柏约出来,咱们一起聚聚!”
女孩点点头,抬起手理了理前额的刘海,说:“我也有两年没看见他了。前一阵子过愚人节的时候收到过他一张电子贺卡,第二天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他也没有回复我!”女孩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然后抬起头看着何安,急冲冲地说:“爸爸应该已经到了,我走了。何老师,再见!”女孩说完便向琴行门外走去。
女孩走出琴行后,何安故作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一直坐在一旁保持沉默的我,说:“你应该看得出这个女孩到这家琴行学琴的原因吧?”
我扬着头,望着一脸坏笑的何安,漫不经心地问:“她到这家琴行学琴的原因是什么呢?”
何安坐回身边的钢琴凳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因为我经常来这里看琴!这女孩一直对我有好感。她父母是市政府的官员,也挺喜欢我的,还暗示过我如果跟他们的女儿有所发展的话可以帮我在机关部门找个职位。”
我看了看四周,将目光落在一个正在上钢琴课的小女孩身上,说:“说不定十几年后她会到这家琴行教别人弹钢琴,原因是有个叫何安的大叔经常来这里看钢琴!”
何安听着我的调侃“哈哈”大笑着说:“你啊!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有点危机感,省得你总是不把我当回事!”
我用手托着下巴,故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望着琴行的玻璃门,说:“我为什么要有危机感呢?我男朋友有那么多优秀的女性围着他团团转,这说明他有魅力,一个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围着我转悠那不就是证明了我有我独特的吸引力吗?再说了,你要是因为那些女孩而离开我,那我再有危机感也没有用,就算你今天不走那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总有一天你会对我的这些所谓的‘危机感’而麻木,到时就算我要死要活地求着你留下你也会设法离开,如果那样我会偷得更加难堪!”
何安坐在我的面前轻轻地皱眉,然后拉起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说:“是的,你不用有危机感,你就做好你自己。我不会离开,也不会麻木。你知道我会为自己设定一个重心,我的这个重心除了我爸妈,就是你!”
何安简单而又明了的告白让我感到无比地幸运。此时的爱情让十九岁的我第一次真正品尝到了那份心底里的甜蜜……
我坐在暖暖的阳光下,跟着身边的迷你音响哼唱着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手边的手机响起刚刚下载的来电铃声。我拿起手机,看见何安的名字闪动在小小的屏幕中。我翻开手机贴近耳边,一阵汽车的鸣镝声瞬间刺痛我的耳膜。何安的声音在那阵刺耳的鸣镝声后渐渐清晰起来。“云当然知道会怎么飘,会怎么变成雨!”何安对着话筒莫名其妙地念出这不知所云的词句。
我眨眨眼睛,好奇地问:“你又在念什么呢?”
“我在路上,刚才在收音机里听到《如果云知道》的钢琴演奏版,里面配了一段读白,其中有一句‘不到风的怀抱云怎么知道会怎么飘,会怎么变成雨。’让我想起了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坦白,所以就赶紧打电话告诉你!”
我伸出手按动着躺在床上的遥控器,将音响的音量调到最低,然后对着手机话筒问:“什么事呢?”
“我在重庆上学的时候取过一个艺名,叫云安。现在看来我当时是有先见之明的,好像是知道四年后我会遇见一个喜欢这首《如果云知道》的女子!”
我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万里无云的天空,用手指在腿上划出云安二字,在心里计算着其中的笔画,整整十笔……
罗姗姗的小店里总是有着让我惊奇的元素。一张缠满藤叶的吊椅载着两只巨大的玩具熊在我的眼前摇来荡去。罗姗姗端着一杯刚刚泡好的薰衣草茶走到我的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望着罗姗姗那张画着淡淡彩妆的脸,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这样看我,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罗姗姗把手中的薰衣草茶递给我,然后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身后的货架上,抬起手托着下巴,说:“你的确挺漂亮的,性格也挺好,可何安也不至于就为你而放弃整片森林啊!”
我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身边的小方桌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腿,笑笑说:“姗姗,我看得出你喜欢何安,对吗?”
“对!”罗姗姗直起身子,扬着头说,“我是喜欢他!不瞒你说,从第一次他站在这里看杯子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他了。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一见钟情吧!”
我抬起头,看着满脸困惑的罗姗姗,说:“我不太相信会有一见钟情,我认为钟情与一个人是要对他有一定的了解后才能发生的一种情感依赖。见一面又怎能有足够的了解呢?”
罗姗姗轻轻地挪动脚步,让自己的鞋跟与地上的瓷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随着这种碰撞的节奏睁大眼睛,看着我说:“昨天我在酒吧碰到他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一起,感觉他们很亲密!”
我保持着脸上的淡淡笑容望着罗姗姗,说:“我知道,他昨天去见客户,我想他见的客户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吧!”
罗姗姗看着我,一脸惊讶地问:“他在外面跟女客户那样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啊?”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呢?大发脾气,然后马上拔通他的电话,质问他昨天见的客户是男是女,再不依不饶地让他向我保证以后跟女客户见面要保持一米远的距离?如果我那样做,别说是何安,就连我自己都会讨厌自己的!”我望着罗姗姗平静地说。
放在背包中的手机在这时传出了《如果云知道》的旋律。我从包中拿出手机,看见何安的名字……
午夜的街道边闪耀着五彩的霓虹。何安按下CD的播放键,熟悉的旋律立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柔美的女声读着一段有些凄凉独白:“我时常悲伤地去做一件快乐的事,走在秋天的沙滩上,搜集夏天留下来的空贝壳,喝着刚买的英国茶,看着故事的卖座点。日记很久没写了,因为心情还未决定是什么颜色。一切都是那么的未知,都是那么的难易处置。不到风的怀抱云怎么知道会怎么飘,会怎么变成雨,落在我的额头,我的眼里,被你误以为是我的泪!我时常快乐地去想一件悲伤的事,搜集枯黄的芊叶,决定失眠而煮了一夜咖啡,寄出不留地址的信,打永远是你答录机留言的电话。一切都是那么出其不意,爱情也许就美在这儿,事与愿违……”
“这张是什么碟呀?”我满脸惊喜地看着身边的何安问。
何安专注地把握着方向盘,故作神秘地笑笑,说:“这就是我前天跟你说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如果云知道》的钢琴演奏版啊!我昨天下班后跑了好几家音象店才找到的。原来这是一张许茹芸的钢琴演奏专缉,叫《钢琴记事簿》。”
我一边随着那些跳动的音符轻轻摆动着身体,一边用余光注视着何安的侧面,问:“你昨天不是要去见客户吗,怎么还有时间去找CD啊?”
“感觉你会喜欢,所以就想去找喽!”何安说着,伸手将音响的音量调低,然后拉起我的手,轻描淡写地问,“罗姗姗跟你说了什么吧?”
我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说:“是啊,她说昨天在酒吧看到你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亲密地坐在一起。”
何安笑了笑,将车停在了我家附近的路边,然后转过头直视着我,说:“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罗姗姗以后的话会更多!”
我伸手在仪表台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风吹出的眼泪,说:“我知道,她正在追你嘛!我倒是有点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追你!”
何安无奈地笑笑,叹息着说:“哎,我这下倒是成了你们俩的试验品了。罗姗姗也说想看看我能在你这边坚持多久!”
我低着头,用手揉着刺痛的眼睛,心不在焉地说:“我的眼睛好像进东西了。”
“我看看怎么了!”何安说着,伸出手托起我的下额,睁大眼睛仔细地查看着我不断流出眼泪的左眼。这时一个人影在车前出现。何安惊慌地回过头向那个人影望去。
“叔叔!”两秒钟后何安对着那个人影叫出对爸爸的称呼。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流出的几滴眼泪带出了眼里细小的沙粒。我跟着何安回过头,在泪光中看见爸爸的身影便胆怯地解释说:“爸爸,我眼睛进沙子了。”
爸爸赶忙走到车边拉开车门,看着我的眼睛问:“现在怎么样了,沙子是在眼睛里面还是在眼皮底下?”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好像跟着眼泪流出来了,比刚才好多了!”
何安坐在一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说:“你再好好感觉一下。有的时候沙子会跑到眼角边,感觉就要好一些,但如果没出来的话过一会又会跑回去。”
我看着何安笑了笑,说:“我真的好了!你快打开后备箱,把轮椅给我拿出来。”
何安伸手按动了一下控制后备箱的按扭,然后拉开车门,跳下车走到车后。
爸爸保持着一惯的客套,跟着何安走到车后,说:“我来拿。”
爸爸抢着从后备箱里拿出轮椅并支开后,何安便习惯性地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边,将我从车里抱出……
“这何安真是找不到人玩了,老来找你玩,还动不动就带你出去参加什么聚会!他老带着你一起其他人不烦他啊?”妈妈把我递给她的发卡放到电脑边,然后看着打着哈欠的我说。
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扬起头直视着妈妈,俏皮地说:“你女儿招人喜欢呗,这是从小就被公认的事实,有什么好奇怪的!”
妈妈走到门口,指着我放在枕边的手机,说:“你记得把手机关了再睡觉,要不然有辐射,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将手机握到手中,说:“我知道!你快去睡觉吧!给我关灯,关门。妈妈晚安!”
“乖女儿晚安!”妈妈说完,关上了我房间的吊灯……
妈妈走出我的房间后,我便迫不及待得翻开手机,这时何安的短信进入了我的眼帘:“眼睛好了吗,还疼不?”……
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零五分。我坐在电脑前点开写了一半的文稿。放在电脑边的手机亮起来电提示灯。我拿起手机,在小小的屏幕中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喂,你好!请问,是哪位?”我对着话筒说出这句惯用的问候语。
电话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喂,是于彬吗?”
我听着这个陌生的声音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便好奇地对着话筒问:“我是于彬。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何安的父亲。我和何安的母亲昨晚到的攀枝花。我们想见见你,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我听着何安的父亲在电话里报出自己的身份后,一种恐慌感莫名地在心底蔓延开来。我清楚地知道与何安父母的相见并不会有像其她恋爱中的女孩见男友家长时的那种喜悦场面,而何安父亲接下来的这句话更加让我确定了这一点。“何安不知道我和他妈妈有你的电话,也不知道我们会找你,所以请你不要告诉他,可以吗?”
我移动鼠标,将刚刚点开的文档关闭,然后对着话筒说:“好的,我不会告诉他。您和伯母能到五十一来吗?我行动不太方便,所以只能在家附近活动。”
“我们现在就在你家附近的茶馆里,你可以过来吗?”
我闭上眼睛,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又成稳。我紧握着手机说出在这通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好的,我十五分钟后到。”
我摇动着轮椅,走进那家小茶馆的木门。这样的小茶馆在上午的时间里显得无比地寂静。三四十平米的空间里摆放着五张用红漆刷成红木色的茶桌,每张桌子的四周都站立着四把与其配套的靠椅。每套桌椅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但却只有一张靠近屋角的桌子坐着两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夫妻。
夫妻俩一见我出现在门口便站起身,不自觉地轻轻皱起眉头。我慢慢地走近他们,然后给予礼貌的微笑。
“伯父,伯母好!”我压抑着心底的恐慌,直视着二人,说。
何安的父亲拉开一侧的靠椅,让我靠近桌边,然后在我面前的杯子里倒上大半杯绿茶。何安的母亲便接着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瞪大眼睛盯着我的脸,说:“我想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所以我们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这次来攀枝花找你是因为何安说过几个月就要和你结婚。之前他也跟我们说过,当时我跟他爸爸以为他只是跟你闹着玩,所以也就没怎么管他,但现在我跟他爸爸觉得应该向你摆明一下我们的态度,我们是不会接受像你这种情况的女人来当我们的儿媳妇的!”
何安母亲的表态虽然在我意料之中,但仍然让我感到了一阵惊慌。我不知所措地握着有些烫手的茶杯。这时何安的父亲拍了拍一脸愤怒的何安母亲,小声地说:“你别这样,人家一个小姑娘受不了你这个!”何安的父亲说着将目光转向我,想了想,说,“何安从小我们就没怎么管他,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拿主意,所以他也不怎么听我们的话。你应该知道如果他真的跟你结了婚他的人生就会有很大的改变。你如果爱他就应该为他着想。再有呢,就算他跟你结了婚他也有可能在中途改变,那样对你对他都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你还是现在就放弃,并且让他放弃你,这样也能让他早一点找到真正能给他幸福的人!”
何安父母的劝告一字一句地进入我的耳间。我呼吸着带有淡淡茶香的空气,却在这样的空气中感受着窒息。我抬起头,看着何安的父母淡淡地微笑。我用尽全身力气说出那几句我思索过无数遍的词语:“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何安跟我结婚的。我有办法说服他,你们不用担心!”
何安的父亲端起手边的茶杯点了点头,说:“你能明白就好!那我们就走了!你自己能回家吧?”
“能!”我扬着头,望着何安父母渐渐离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心痛悄然而生……
窗外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我坐在迷你音响前,望着桌上的CD盒。手机躺在桌角闪烁着何安的名字。妈妈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手机上的来显名有些急切地说:“是何安打来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呢?”
我无奈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小公主在干什么呢?”何安在电话里愉悦地问。
我在脑海中搜索着适合的语调去回应何安愉悦的提问:“在听音乐呗。你呢,在干什么啊?”
“我在家里。刚吃完饭,现在在阳台坐着给你打电话。我很想你,晚一点出来走走好吗?”
“为什么要晚一点呢,现在不可以吗?”
“我……我爸妈他们昨天过来了,我要陪他们说说话。九点钟去找你,嗯?”
“你爸妈这次过来要不要我去见见他们呢?”
“这次就先别见了吧,他们呆不了几天就要回去的,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嗯,那就一会见面谈吧,节约点电话费。”
“好吧,一会见!”何安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回桌上。妈妈站在一边看着我隐约变色的脸,好奇地问:“何安他爸妈过来了?”
我懊恼地坐直身子,将音响的音量调大,然后应付着妈妈点了点头。妈妈继续盯着我的脸,问:“他爸妈来攀枝花你去见什么呀?”
我低下头,回避着妈妈的目光,说:“我说句客套话呗。何安教了我两年也算是我的老师了,他父母大老远的来趟攀枝花,在情在理我也应该请他们吃顿饭啊!”
妈妈听着我编造出的谎言欣慰地笑了笑,说:“我的女儿真会为人处事!那找个时间请他们来我们家玩玩呗。让你爸爸给他们做好吃的!”
我深深呼吸,然后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妈妈说:“何安说他爸妈这次过来时间挺紧的,所以就等下次再说吧,反正何安在这边工作,他父母以后肯定经常来攀枝花。”
妈妈点点头,说:“他们没时间就算了,反正你跟何安说一下,如果他们时间上安排得开就请他们来家里玩。”
“嗯,我知道了。”我说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上午在茶馆里与何安父母谈话的情景。我随着音乐用力地甩了甩头,像是想把那些片段甩出记忆!
一阵冷风吹过,我坐在车里拉了拉风衣的衣领,想要挡住打在脸上的冷风。何安转身关上半开的车门,然后回过头直视着我,问:“要不要把暖气打开?”
我摆摆手,笑着说:“在攀枝花呆在车里还要开暖气的话那我们中国的能源就更加缺乏了!”
何安笑笑,伸出双臂将我搂进怀里,嘴唇贴近我的耳陲,轻轻地说:“我今天一天都很想像这样抱着你,想了一天现在终于能如愿以偿了!”他说着,移动身体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将我抱到他的腿上,让我的整个身体依托在他的身上。
我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身体的温度透过厚厚的毛衣传入我的体内。
“我们早一点跟你爸爸妈妈说明我们的关系吧,我想让你尽快和我住在一起。”何安紧紧地搂着我,悄悄皱起眉头,平静地说。
我轻轻地摇头,然后拿起放在仪表台上的纯净水粘了粘唇,说:“不是还早吗,你才二十六岁就想养家活口了吗?”
何安用力地点了点头,坚定而又强硬地说:“我想好了,我们可以先住在我现在租的这间公寓里,虽然小了点,但两个人住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请个钟点工,白天来收拾一下,中午做顿饭,下午你自己在家,五点的时候我就能回来了!”
我听着何安诉说着他对我们未来生活的安排,不知所措地将脸埋到他的衣领下。我不能让他看见我此刻的神情,因为我必须做到对他父母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