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隐约感到一道刺眼的光线照在我的脸上。我拉起被自己踢开的被子盖到脸上,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我不耐烦地掀开被子,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懒懒地说:“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是我,钟宇轩!你还在睡觉吗?”
我听着钟宇轩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转过身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表,说:“才十点啊!昨天玩得那么晚你都能这么精神,真是佩服你!”
“没办法,我也想睡懒觉,可是早上有课,不得不早起!现在刚下课,本来是准备去吃早饭的,可突然想起你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是不是还在睡觉。”
我听着钟宇轩有些多余的语言,无奈地坐起身,应付着说:“我刚醒,还没起床呢!”
“哦!”钟宇轩停顿片刻,突然又莫名其妙地问:“昨天那个何安真的是你男朋友吗?”
我扬起头望着天花板皱了皱眉头,回答说:“是啊,他是我男朋友!”
“那他是你小说里所写的那个男人吗?”钟宇轩及其无聊的提问让我感到一阵厌烦。我压抑着自己的脾气对着话筒轻描淡写地说:“当然不是了!好了,我要起床吃饭了,下次再聊吧!Bye!”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扔到床边,再次将被子盖到头上……
咖啡的香气从一只小小的杯子里飘出。我坐在电脑前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键盘,让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断地停落到Word面板上。正当我准备写下结束语时电脑的小音箱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信息提示音。我轻轻晃动鼠标,点开正在跳动的卡通头像。何安的信息出现在眼前:“你在干什么呢?晚上一起吃饭,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我放下鼠标,在键盘上敲出八个大字:“正在写作,请勿打扰!”我将信息发送出后便关闭了与何安的聊天面板。
这时爸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无奈地推开键盘抽,摇动着轮椅,走出房间。
“乖乖,在干什么呢?”爸爸提着两大袋水果走到我的面前,问。
我看了一眼袋子里的水果,然后抬起头望着爸爸的脸,回答说:“在写东西,报社让我多写点。”
爸爸走到厨房将手上的水果袋放到橱柜的台面上,然后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两个苹果,一边有些担忧地说:“你别老在电脑前面坐着,电脑辐射可高了,一天最多玩两个小时就行了,哈!”
“两个小时?!”我焦急地摇动轮椅走向爸爸,说:“我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泡在电脑上!最近上网都没怎么跟何安聊天!”
爸爸把洗好的苹果递给我,说:“那你就少写点。写那么多有什么用,写点玩玩,解解闷就行了呗!”
我接过苹果,扬着头,故作出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说:“我的目标暂定为攀枝花报社的常客。以后的目标是要和日本的村上春树、韩国的金河仁、中国台湾的琼瑶,这亚洲三大言情作家齐名!到那时候我将会被称为‘中国内地的于彬’!”
爸爸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说:“你这目标定的是不是太高了点?咱们就是想让你有个爱好,有个精神寄托,要不然你的那些朋友们很快就都结婚生子了,到时候就没人有时间老来找你玩了!”
“那不是还有何安吗!”我望着爸爸,皱着眉头说。
爸爸把手中的另一个苹果放到餐桌上,跟着我皱了皱眉头,说:“你别老去找何安陪你玩!他工作那么忙,而且他也有二十六七了,说不定人家正在跟女朋友一起呢,你老打电话去骚扰别人,那让别人多烦你呀!”
我无奈地看着爸爸一本正经的表情笑了笑,说:“他才不会烦我呢,我从来不主动找他,都是他来找我!”我说着将手中的苹果放到腿上,然后摇动轮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陶瓷杯具相互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我坐在用仿真植物做为装饰的精品店里观赏着一套做工精细的咖啡杯。女老板罗姗姗端着一只装满各式时装手表的托盘走到我的面前。她看着我笑呵呵地说:“彬彬,我刚进了几款手表,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我按进价给你。”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而从托盘里拿起一块黑包的方形手表看了看,说:“我抽屉里都有十几块手表了,我再买手表我妈就不给我零用钱了,还是算了吧!”
罗姗姗笑着点点头,把装着十多块手表的托盘放到一边,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快六点了,我好饿呀!你在这儿帮我看着点,我去买点吃的。你要吃面包还是蛋糕?”
我摇摇手,说:“我不用了。我约了人吃晚饭,他一会就来接我了。”
“那我就不管你喽?我先去了哈,一会回来!”罗姗姗说着,拿起放在柜台下面的手袋走出了店门。
我看着罗姗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车流之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篇还未收尾的故事。这时我看见一个黑影正慢慢地从我的身后走近。我胆怯地转过头,何安的脸突然间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脸惊慌地捂着胸口,看着他说:“你想吓死我啊!?”
何安绕到我的面前,直视着我,关切地说:“我叫了你的,可你没听见!你在想什么呢?”
我指了指他身后的陶瓷杯具,说:“我在想我这次写的那个故事中的女主角。我考虑是不是应该让她喜欢这类东西。”
何安转过身,拿起那套我刚刚放下的咖啡杯,看了看,说:“你故事中的女主角喜不喜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未来家里的女主人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我得跟这家店的老板好好谈谈,让她以后给我打折!”
我听着何安话中有话的说辞刚想开口提问,罗姗姗便突然提着一袋糕点走进店门。她一见到拿着咖啡杯的何安就热情地介绍起来:“这个是上海一家陶瓷工艺学校的老师做的。这些全部是纯手工做出来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伸出手拍了拍满脸笑容的罗姗姗,说:“你别白费力气介绍了,他是不会买的!”
“为什么啊?”罗姗姗瞪大眼睛盯着我问。
何安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着一脸茫然的罗姗姗,笑笑说:“等到两年后我的房子盖好了我一定来照顾你生意,因为彬彬特喜欢你这儿的东西!”
罗姗姗听着何安说出我的名字便恍然大悟地眨眨眼睛,说:“哦!你就是何安吧!原来彬彬今天约的人就是你!”
“是的!我对你和你的这家小店可是百闻了,彬彬经常跟我说你这儿的东西很精致!”何安说着走到我的身后,看着罗姗姗说,“我今天还约了几个朋友,时间快到了,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来慢慢欣赏你这儿的东西!”
罗姗姗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这丫头,藏了个这么帅的帅哥男友现在才拿出来!”
我滩开手掌,得意洋洋地说:“没办法啊,人家是大公司的企划部主管,哪有空让我带出来炫耀啊!”
何安站在我的身后,将手包放在我的腿上,说:“你就冤枉我吧,明明就是你忙着写你的小说,老没时间给我!”
我歪着头看着他的脸举起手,指了指腕上的手表,说:“都快六点半了,你还有时间在这儿跟美女聊天吗?”
何安看了一眼我的手表,急忙一边推动我的轮椅,一边出于礼貌地看着罗姗姗说:“不行了,真的要走了,下次再聊!bye!”他说着推着我走出店门……
“你怎么不问我今天约了谁吃饭呢?”何安靠在餐厅包间里的平柜旁,看着有些困意的我问。
我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表,说:“能掐着饭点来的肯定是能管你的人喽!”
何安笑着故作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你可真是只小狐狸,这不了解你的人还都以为你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其实这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可多着呢!”
我把胳膊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用手掌托着头,看着何安说:“那还不是何老师教育的嘛,我要是小狐狸那何老师不就是老狐狸了!”
何安笑笑,走到我的面前拉开一张餐椅坐下,说:“这称呼听着还不错,赶明儿咱俩就把ID改成老狐狸和小狐狸得了!你再写一个两只狐狸的故事,说不定咱俩也能像**蔡和轻舞飞扬那样在网络上引起一阵轰动呢!”
我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问:“老狐狸今天带我这个女朋友来吃这顿饭又有什么目的啊?”
“我今天是正式见我的新老板。是他请我吃饭,我就想着让你看一看我是怎么拍老板马屁的,以后你写小说好用啊!”
何安的话刚一落下,包间的雕花木门便被人推了开来。五个穿着讲究的男人走进房间。何安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微笑着直视着走在最前端的中年男人,礼貌地叫出对那人的称谓,“肖总。”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四个男人,说:“这个就是我们企划部的新任主管何安。这几位是其它几个部门的主管。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今天一起吃个饭,聊一聊,加深些了解,将来在工作上合作起来也能多点默契!”
何安跟四个男人一一握手问好。而这时肖总的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
“这位是谁呀?”肖总转过头看着何安,问。
何安微笑着回过头看了看我,说:“这是我女朋友。我最近在日东那边忙着交接工作就没什么时间陪她,今天好不容易忙完了。我想着下周开始进入重森又要忙着熟悉新环境,那样的话肯定又没什么时间陪她了,所以今天就约她一起来了!”
我直视着肖总和那几个部门主管点头微笑,何安便招呼着他们一一入座。
服务生将几份餐单分发到每个人的面前。他走到我身边时肖总便微笑着直视着我,说:“先让我们这儿今天唯一的女士点吧!”
我抬起头,礼貌而又略带羞涩地直视着肖总,说:“我不是经常在外面吃饭,所以也不太清楚什么好吃。肖总,您和几位主管来点吧!”
肖总保持着脸上的和善微笑,将目光转向坐在我身边的何安,说:“何安,你应该知道你女朋友喜欢吃什么吧,你来点!”
何安拿起餐单,笑着说:“她是安徽人,喜欢吃偏甜的菜。”
“哦!我也是安徽人耶!”肖总突然之间兴奋起来,他放下手中的餐单,直视着我用带着浓郁的安徽腔调问,“你是安徽哪里的啊?”
我故作出一副亲切的样子,说:“我妈妈是安徽芜湖人,我爸爸是北京人,不过他小时候是在马安山长大,所以他跟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说自己是马安山人。”
“那我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了,我来点吧!”肖总说着拿起餐单……
一阵汽车的鸣镝声从窗外传来,将沉静在梦中的我唤醒。我睁开眼睛看见何安拿着我的发圈呆呆地望着前方。“你醒了!”他看着刚刚坐直身子的我说。
我点点头,睡意朦胧地拿过他手上的发圈,系起披散的头发,问:“现在几点了,你怎么把车停在这里啊?”
何安伸出手搂过我,让我的头枕在他的肩上,然后轻轻地说:“我看见你睡着了,所以就把车停下来了。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了,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这么放松!”
我懒懒地将身体依附在他的怀里,用手擦了擦眼角,说:“我知道你跳到这个职位做了很多事,但你不是跟我说过,要是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吗,所以你不用在意那么多,只要你自己能控制住事情的走向就好了!”
何安抱紧我,深深地叹息着说:“是啊!我的梦想是要买房买车,让家里人过得舒舒服服,让我爸不用为了节省医药费而来回换药,让我妈不用为了几百块钱的生活费去给别人洗衣服做饭。那种因为没钱连亲人都怕看见自己的日子我过够了,我必须尽自己所能去赚足够的钱让这些梦想实现,为此我付出多少,改变多少都无所谓!”
我听着何安的心跳夹杂着车辆的宣闹一同进入我的耳间。我习惯性地去聆听他的憧憬与无奈,在他的这些言语中我能感到自己在他心里占有多重的位置,可却对与他的未来毫无信心。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像他所说的那样给予他正常幸福的生活,但仍然期盼着他带给我的一切……
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短信铃声。我放下紧握着的鼠标,摇动轮椅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我按下手机上的查看键,钟宇轩的名字出现在小小的蓝色屏幕中:“你在干什么?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来玩?”
我看着手机皱着眉头,不知应该怎样回复钟宇轩的这条短信。正当我按下回复信息时钟宇轩的名字又随着一阵来电铃声出现在来显中。
“给我!”何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他说着从我的手里拿过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这是于彬的手机。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是哪位找她?”
何安的话还未落定电话里便传来钟宇轩惊讶的提问:“你是何安吧,怎么是你接电话,彬彬呢?”
何安继续故作镇静地对着话筒说:“她在洗澡。她说有个重要电话,所以让我帮她接一下。你是钟老师吧?”
“是的,我是钟宇轩。我打电话是想请她吃饭。”
“如果是今晚的话就不行了,我们约好一起去她爷爷家吃饭。”
“哦,那就算了,我改天再约她。再见。”
“好的。再见。”何安合上手机,一脸懊恼地看着我说,“这人没事干呀,老来找你干嘛?”
我抢过手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大声地吼:“你怎么进来的,一进来就乱接我电话,你不知道要尊重别人的个人隐私啊?”
何安也放大声音,看着我说:“那个钟宇轩明摆着对你有企图,你不跟他讲明了他就老在那儿装傻充愣!”
我用力地将手机扔到床上,然后瞪大眼睛,直视着他说:“钟宇轩对我怎么样我知道,我有我自己的处理方式!你今天这样做就是你野蛮,不讲道理!”
“我野蛮,不讲道理?我就是太跟你讲道理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在意我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有权在意你跟什么人来往!”
“你有权在意,但你无权干涉!”我说着摇动轮椅走到门口,指着门外,说,“你给我走,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何安转过身刚要走出我的房间,妈妈却堵在了门口。“你们俩怎么了?”妈妈看着我和何安张红的脸,惊讶地问。
何安将脸上的愤怒转换成一种无奈。他抬起头看着妈妈,一脸委屈地说:“阿姨,我们没什么。我公司里有点事,我先走了!”他说着绕过妈妈,走出了大门。
妈妈看着故作出一脸笑容的我摇了摇头,说:“你别太任性了,何安对你多好啊!朋友是要善待的!”
我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扬着头看着妈妈,说:“善待朋友也是得在保持自己的原则下进行嘛,他让我违反自己的原则去善待他,那我就是不干!”
妈妈看着我越发张扬的表情,无奈地笑笑,说:“就你话多,我和你爸爸现在都说不过你了!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学到的那么一堆歪理!”
我歪着头,用手敲了敲脑袋,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说:“这理不歪吧,要是真歪了你和我爸怎么可能说不过我呢?”
妈妈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额头,说:“你呀,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抱错了,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和你爸爸呢?”
我笑笑,拿下发丝间的绿色发卡,说:“我是优质品种,专门继承咱们家每个人的优点!”
我躺在床上,听着床头的音响里播放着许茹芸的CD。一阵门铃声响起,何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阿姨好!彬彬起床了吗?”
“早起来了,现在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听音乐呢!”
“那我去看看她。”何安说着向我的房间走来。他拉开房门,走进我的视线。
“还在生气吗?”他坐到我的床边,看着对他视而不见的我从跨包里拿出一本白色的书本,说,“我给你买了一本小说,是前段时间很流行的金河仁的《菊花香》,我昨天晚上看了一半,我觉得这本书你肯定会喜欢。我给你念!”何安翻开小说刚要读时我便掀开搭在身上的外衣,看着他大声地吼:“谁要你来的,你给我出去!”
我的吼叫惊动了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爸爸妈妈。他们一阵慌乱地走进我的房间。走在前面的妈妈看着面无表情的我,问:“你又怎么了,又在发什么小姐脾气啊?”
何安合上手中的小说,一脸尴尬地从床边站起来,望着妈妈说:“阿姨,没事的,是我做事欠考虑了,我哄哄她就好了。您和叔叔不用担心!”
妈妈看着何安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那你们在这儿聊,我和你叔叔去做饭。今天是星期天,你总有时间在这儿吃饭了吧?”
何安拿着小说站在原地,无意中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但还是点头答应了妈妈的邀请。爸爸站在一边拍了拍一脸担忧的妈妈,说:“走吧,人家何安要教彬彬学习了!”
妈妈轻轻地点点头,然后转过身跟着爸爸走回了厨房。
何安重新坐到床边,翻开小说,自顾自的念起小说中的文字:“1999年3月13日上午10点41分。漆成蓝和白的医院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何安清亮的声音配合着金河仁优雅的文句拔动着我的神经。我收起愤怒的情绪,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这种配合得恰倒好处的讲述……
“彬彬,何安最近怎么样,听说他没在日东干了?”咏妮又一次在电话里向我打探着何安的消息。我无奈地轻轻叹息,然后耐着性子对着手机重复那些说过无数次的官面话:“何安现在挺好的,他是换了家公司做,但他的事我向来不怎么过问,所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哦。我听说他现在跳到重森去了,据说是重森的老总花了重金把他挖过去的。”咏妮莫名其妙地向我讲述起何安的近况。她的语调让我感到一阵厌恶。我皱着眉头在电脑键盘上敲出几句零乱的语句,然后不知所云地对着手机说:“你既然都知道干嘛还要打电话来问我呢?”
“我这不都是道听途说的吗,所以想在你这儿证实一下!怎么,嫌姐姐话多了?好了好了,不打扰你写作了!等有时间了姐姐请你吃好吃的哈!Bye!”咏妮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合上手机,然后在电脑里点开一支不知名的钢琴曲,试图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姥爷用小勺把西瓜崴到碗里,端到我的手上,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吃着舒服!”
我接过装满西瓜的小碗,眯起眼睛笑着说:“我就说嘛,我到哪儿都有好吃的!”
小姨和三姨坐在桌边捧着西瓜,看着一脸得意的我,笑着说:“你是姥爷的心肝,姥爷知道你爱吃西瓜专门跑到密地桥去买的!”
我抬起头看着正在点烟的姥爷,故作出一副俏皮的模样,说:“姥爷,以后我来家里有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是从小跟着你和姥姥长大的,家里的口味我都喜欢得不得了耶,所以不用为我专门跑去买吃的啦!”
姥爷吹了吹落到茶几上的烟灰,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不给你买点好吃的那你不是更不愿意来了啊!”
小姨放下手里的西瓜皮,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西瓜汁,说:“彬彬要是自己能走的话恨不得天天来看姥姥、姥爷!”
我把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然后用力地点着头,吱吱唔唔地说:“就是就是!以后我要是赚到钱了我就买辆小轿车,再请个司机,我每天都让司机送我回来吃姥姥做的红烧肉!”
姥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知道你喜欢吃姥姥烧的红烧肉!今天姥姥烧了好多,你走的时候给你带回家!”
“好哦!”我放下手中的小碗,兴奋地拍着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