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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烛光长椅

“这下可好玩了,我们家又要多一个人员了,以后吃饭的时候就不只姑姑和彬彬两个人在那儿说了!”姑姑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兴高彩烈地说。

妈妈点点头,迎合着姑姑,说:“嗯!何安的话也多,那感觉都能把死人给你说活!”

我听着妈妈极为夸张的说辞赶忙装出一副客观明理的样子,说:“妈妈,你说得不符合实际哈,何安是能说会道一点,那是因为他是学法律的,而且又做了那么多年公关工作,但也不能说他能把死人说活呀!记住,他是学法律的,不是学灵魂学的,OK?”

妈妈睁大眼睛,故作气愤地看着我,说:“就你知道的多,现在还来个灵魂学出来了,好像真有这个学科似的!”

“有,它是利用历史学、物理学、化学、医学、心理学和宗教学来研究一些现在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像,虽然还没有被科学界承认,但说是在少数国家已经有这项学科的课程了!”我兴奋地说着几天前在网络上查阅的一篇关于灵魂学的资料内容。

坐在我身边的爸爸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将目光转向我,说:“何安怎么还没来呀,是不是没找到地方,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才发现指针已指向了十一点二十七分。我一边从挂在轮椅把手上的背包中拿出手机,一边用埋怨的语调说:“这人现在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了,早上通电话的时候还嘱咐他了让他早点到呢!”

姑姑保持着一惯的和善笑容看着故作抱怨的我,宽慰着说:“人家何安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耽误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能到,要是一时半会到不了咱们就给他留菜!”

我点点头,按了一下手机的通话键,小小的手机屏幕瞬间亮起了白光,几条未接来电的信息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按下查看,何安的名字在未接来电中排列开来。“何安打了七个电话过来我都没听到!”我看着手机屏幕自言自语地说。

姑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餐桌边,将放在桌上的杂志收到茶几下,然后看着我,说:“电话放包里有的时候是听不到。”

我按下通话键,将手机贴近耳边,一边听着从听筒中传来的回铃音,一边扬起头,望着姑姑说:“我这个手机铃声挺大的,是我睡觉的时候习惯把手机调到会议模式,今天早上爸爸崔我起床,我就忘了调回来了!”我说着听筒中便传来了何安的声音:“喂,彬彬呀,Sorry啊,我今天有些事儿要处理,不能过去了。你帮我跟家里人说声对不起。好了,我现在有点事,晚上给你电话。Bye!”何安快速地说完几句简单的解释后便立即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断线提示,不禁地皱起眉头。爸爸低下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我,关切地问:“怎么了,何安说什么了让你一下子脸色大变?”

我放下手机,松开紧锁的眉头,回答说:“他说他有事儿,今天就来不了了。他让我帮他跟爷爷、奶奶还有姑姑说声对不起,他说改天他过来向大家陪不是!”

奶奶听到我替何安解释着失约的原因,便从里屋走到客厅,说:“那有什么陪不是的,有事嘛,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见面!”

我听着奶奶的体谅,继续故作抱怨地说:“说好今天过来结果没来,这叫没有责任感,就是他不对,不对就得承认错误,并且改正错误,否则以后时间长了就会越演越烈,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爸爸看着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说:“行了,越说你话多你话就越多!人家何安给你打了电话的,是你自己没听着!”

我摇动轮椅绕到爸爸的面前,然后瞪大眼睛直视着爸爸,好奇地问:“爸爸,何安上次到我们家去的时候跟你在房间里聊了快一个小时,他都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自从那天过后你就特别护着他呀?”

爸爸抬起手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讲述起何安与他的谈话:“何安有些事儿不知道该和谁商量,所以就跟我说了一下。他说那个时候他在医院里住着,没有行为能力,他爸妈就到攀枝花来照顾他。他爸过来没多久就发现肾出了问题,需要一笔治疗费,加上他的那笔赔偿金又老不下来,所以许咏妮就把他那个皮具品牌的代理权和他的那套房子全都卖了。房子卖给了她现在的这个丈夫,卖了二十万,品牌代理权呢只卖了十万。何安说他当初代理这个品牌的时候付了二十万的代理费,做了将近两年,生意一直不错,转让代理权的话起码应该还要加百分之十以上,而他的代理权却只卖了一半的价钱,可他那时候在医院里面躺着,不能动弹,再加上他爸和他两个人当时都需要这笔钱来救命,所以他也就没管了。后来出租车公司那边的赔偿金和他自己买的那份意外伤害险的赔偿金都下来了,一共加起来是二十三万,再加上他以前手上的那几万块钱的流动资金基本上都用在了他和他爸爸的治疗费上,可结果一年后他爸还是死了。之后他跟他妈两个人就申请了两分低保,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但四个月前他妈老说胃疼,到医院一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在他妈去世的前两天他上了一下他以前用的那个什么MSN呀?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能就跟咱们用的QQ差不多吧,反正他就在那上面碰到了那个皮具品牌总公司的一个主管,然后他就问了一下那个主管他的代理权转给谁了,那个人说是一个叫许常德的人,何安一听这不是许咏妮她爸的名字吗,这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他的代理权只卖了十万。何安说他的那套房子二十万卖给许咏妮现在的丈夫就是按照最低价卖的,但因为他女儿现在是跟那个人一起生活,那个人对他女儿又挺好,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就是这个代理权的事,许咏妮瞒着他以低价卖给了自己的爸爸让他挺生气的,加上他现在手上也的确没有什么钱了,住的房子又是别人的,所以他就想把他们俩当初离婚时商量好的那笔赡养费一次性要到手,然后用这笔钱买套自己的房子,再开个小店,来维持生活。”

爸爸这一长串的讲述让我突然之间感到毛骨悚然。在这之前,在我的心里“许咏妮”这个名字虽然给我带来了许多人生中的苦涩,但我却对她无比地欣赏和羡慕。我欣赏她能为了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的不顾一切,羡慕她的聪慧与胆量,可在此刻,我接触这个名字时却只感到了恐惧与无奈。我能理解在何安发生意外后她向我隐瞒了真相,也能理解她离开何安时的选择,但我无法理解在何安最需要钱的时候这个曾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地诉说着能为何安放弃一切的女人却将那些能决定何安生死的东西想方设法地划为己有。虽然这已经成为了过去,我也不曾亲自经历那些是是非非。但它却在我的心中划过了一道终生不能复原的伤痕,让我的心灵深处多出了一块阴暗的角落!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咖啡机冒出淡淡的烟雾。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用一种无声无息的力量搅动着我的心绪。我闻着浓烈的咖啡香气,反复地在手机名片夹中翻找着何安的名字。正当我失去耐心,准备按下通话键时,耳边响起了一声扭动门锁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何安摇动着轮椅的手轮,走进我的房间。

“在等我的电话吗?”他走到我的身边看着桌上的手机,一脸得意地问。

我歪着头,故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说:“就你这种没有时间观念又缺乏责任感的男人也值得让我等你电话吗?”

何安一把拿起我的手机,按亮屏幕。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片,坏笑着说:“原来是准备给我打电话,看来我到得正是时候,要是再晚一分钟的话就得多浪费三毛钱的话费了!”

我抢过手机,随手将它扔进身边的抽屉里,然后睁大眼睛直视着何安,大声地问:“说,今天为什么说好去我奶奶家结果又不去?”

他避开我的目光,用一种极为慌张又刻意掩饰的眼神望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机,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跟周立诚谈申请让咏妮把那笔赡养费一次性付给我的事,今天周末周立诚才有时间跟我细谈。我最近要处理这件事,所以可能就没有什么时间去爷爷、奶奶那儿了,等我把事情办完了我再去,好不好?”

我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不禁地皱起眉头,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呀,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何安收起他满脸的疲倦,坐直身子拉起我的手,说:“向别人要钱肯定会不容易的,不过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儿,所以也没什么。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在这儿瞎担心,而是要仔细地想想你喜欢什么地方,再跟你的那些朋友们打听一下你喜欢的地方的房价。等到时我一拿到钱咱们就把房子买了,然后咱们俩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到那时候我做牛排和提拉米苏,你就做咖啡和奶茶,我们每天都像你喜欢的香港电视剧里那样,把情调调得浓浓的!”

我望着沉醉在梦境中的何安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好奇地问:“你以前说每天都有浪漫情调的生活不是生活而是神话,怎么现在变了?”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温柔地直视着我的双眼,说:“知道你喜欢嘛!我以前就说过,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宠着你,护着你,可结果却让你那么伤心,所以从今天开始只要我活着,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又将目光转向何安的双眼,举起戴着手表的左手,说:“都十一点了,这么晚了你还跑过来,你不怕浪费双倍的车费了吗?”

“想见你嘛!反正现在这儿也是我的家了,今晚我就不走了!”他说着,伸手按下咖啡机的关闭按扭,说:“这么晚了就不要喝咖啡了,你睡眠本来就不好,再对咖啡因不敏感也会有些影响的!”

我端起桌上喝了一半咖啡,俏皮地笑了笑,说:“今晚我想晚点睡!”

何安看着我,伸手从身边的玻璃柜里拿出一套咖啡杯具递到我的面前,说:“那也给我倒一杯吧,我们来重温一下往日情怀!我今天陪你失眠!”

我摇动轮椅绕到何安的右侧,和他并排面向窗台,然后看着窗外暗淡的月色,小声地说:“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经常开着车带我到山顶上去玩,有时还会租一些我想看的电视、电影的DVD,陪着我在车里看。你明明是舍不得买几十块钱一张的电影票,却非要说那样浪漫,有情调!但是我却很喜欢和你在车里看DVD的感觉,因为我也舍不得买几十块钱一张的电影票!”

何安听着我调侃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桌上,然后转过身,看着我的侧面,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车里看的电视剧就是《冬季恋歌》,可惜我租的那张DVD是花的,最后那几集放不出来。我一直不知道结局是什么,我想你应该重新看过,你给我讲讲那部片子的结局好不好?”

我歪过身子,将头轻轻地依附在何安的肩膀上,向他讲述起《冬季恋歌》最后几集的内容:“原来李民亨就是姜俊尚,姜俊尚在发生交通事故后就失去了记忆,他妈妈怕他恢复记忆后会再去找他的亲生父亲就对外说他死了,然后带他去了美国,还给他改了名字…………最后虽然姜俊尚失明了,但他和郑惟珍还是走到了一起,也算是美满大结局了!”我说完,清了清有些干燥的喉咙,然后直起身子,举起手中的咖啡送到唇边。

何安跟着我坐直身子,望着窗外的月光,说:“如果俊尚没有做手术,死了,你觉得惟珍会怎样去走她接下来的人生呢?我想,俊尚一定希望惟珍能再遇见一个像相奕那样疼爱她、包容她的人来照顾她吧!”

我听着何安的假设,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惊慌。我不知所措地转过头直视着他,问:“你干嘛问我俊尚死了惟珍会怎么样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何安看着我笑了笑,说:“我在激发你的写作能力,想看看你有没有进步!以前我们也经常讨论一些故事的结局如果换个写法会让读者或观众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呀!”

何安的解释让我紧紧皱起的眉头稍稍地松开了一些。我看着他轻松的微笑,再次用疑惑的语调问:“你真的没事瞒着我?”

“没有!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有几根肠子你都一清二楚,我哪还能有事情瞒得过你呀!”何安说着,抬起手理了理我睡裙的蝴蝶肩带。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阵妈妈的脚声唤醒。我睁开双眼时何安的微笑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眼角,然后看着坐在床前的何安,问:“你在这儿坐了一个晚上吗?”

何安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指了指他的轮椅,说:“我这个轮椅可以把椅背放倒让我躺在上面的,所以我也是刚起来!”他说着,将脸凑到我的面前,调低音量接着说,“我今天要去见许咏妮,跟她谈赡养费的事。要是结束得早晚上我们去公园玩好不好?”

我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笑笑说:“好啊,不过我得看看找谁带我去比较好!”

“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就跟阿峰约好了,他说今天晚饭后会过来接你!”何安说着坐直身子,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领,说,“那我就先走喽。晚上公园见!”

何安摇动轮椅走出我的房间后,门外便传来那个护工跟他的谈话声。“何哥,我们先回家还是先去……”

“先回家拿东西。”护工的话明显还未说完何安便打断了他的语句,连忙回答了他的提问。

“好的。”护工说着,推着何安走出了我家的大门。

我坐在衣柜前,看着里面的衣服左挑右选,正在我习惯性地准备将衣柜中的衣服全部翻出时,黎俊峰快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我抬起头,看见他用目光仔细地在我的衣柜中搜索着什么,便好奇地问:“哥,你在找什么啊?”

他看了看我,然后伸手从衣柜里拿出那条买了将近十年的白色连衣裙,递到我的面前,说:“别选了,就穿这个吧,你穿这条裙子最漂亮了!”

我接过黎俊峰递来的连衣裙,笑笑说:“这条裙子都快十年了,可款式好像一直都没过时!”

黎俊峰看着我故作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不就是想说你的衣服都是精品,永不过时吗!”

我将裙子举到他的面前,得意洋洋地说:“难道你能否认这一点吗?你看,这条裙子多有型啊,就这样穿的话简单、清纯,如果加点配饰上去就成了一条华丽、高贵的小礼服!何安就喜欢我这一点,一件衣服多种穿法,省钱!”

黎俊峰听着我的调侃不禁地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将目光转向我,说:“是!你于大小姐是时尚潮人,买的衣服穿一辈子都能再传给下一代!那你就快点把这条永远时髦的裙子换上,我们得快点走了,何安可能已经在公园等着了!”他说着,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换上那条连衣裙后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瞬间回到了九年前与何安初次邂逅的那个阴天!

“换好了吗?”黎俊峰站在房门外大声地寻问。

我将沉浸在记忆中的自己拉回,然后对着房门回应着他,说:“好了,你进来吧!”

黎俊峰推开房门,走到我的身后。他看着镜子里的我,感叹地说:“果然漂亮,怪不得何大哥那么念念不忘呢!”

我扬起头,望着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何安喜欢我这么打扮啊?”

黎俊峰握住我轮椅的把手,神秘地笑笑,说:“下次再告诉你,我们先去公园!”他说着,推着我快速地走出家门。

出租车在离公园不远处的人行道边停了下来,这时的天空已经变成了深蓝色,淡淡的星光若隐若显地挂在空中。

黎俊峰将我从出租车的后座里抱到停放在车门边的轮椅上,然后一言不发地推着我向公园的门口走去。

我扬起头,一脸莫名地看着身后的黎俊峰,问:“干嘛要在这儿下车啊,直接到公园门口下不就行了?”

黎俊峰保持着他的沉默不语,但却不自觉地轻轻皱眉。

“我的大哥,你跟何安到底在搞什么啊,你今天莫名其妙地故意诱导我穿这条裙子,一路上又对我爱搭不理的!”

黎俊峰松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但依然保持着一脸的神秘。他直视着前方不停地迈动脚步,就在快要到达公园门口时他突然停止了前行的步伐,低下头看着我,说:“你自己去找何安吧,他在等你!我先走了,有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他说完,转身踏上了一辆刚好停下的公交车。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渐渐远去公交车,然后摇动轮椅,向公园门口走去。正当我走到那排菊花台边时,出现在眼前的景像让我惊喜不已!一张设置在公园大门处的长椅上摆放着几十只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蜡烛,每只蜡烛的顶端都闪烁着小小的火苗,像是空中的星光,让人充满了遐想!

何安穿着那身我喜欢的白衣、黑裤坐在那堆烛光旁,微笑着望着我。

我快速地摇动轮椅走到那张长椅前,惊讶万分地看着面前的何安,问:“你在搞什么啊,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日子,干嘛搞得这么浪漫啊?还有,你的轮椅呢?”

何安抚下身,直视着我的双眼,说:“你说过很喜欢电视剧里类似这样的情景,还有,你以前说我上白下黑最帅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穿过了,你看看我现在跟四年前比是不是更帅了?”

我抬起手,用食指拔开他挡住额头的头发,淡淡地微笑着,说:“和以前一样!在我的心里不管是以前的何安,还是现在的何安,甚至是在这四年间消失的何安,都没有改变过!”

何安深深地呼吸,然后看着我拍了拍身下的长椅,微笑着问:“要不要过来坐?”

我点点头,握住他伸出的双臂慢慢地将身体移到了长椅上。我坐在那些星星点点的烛光旁,将身体依附在何安的怀中,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此刻,时间的脚步像是退回到了几年前的那些夜晚,平静、安定、甜蜜……

何安紧紧地拥着我的身体,将嘴唇贴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好久没有唱歌了,想不想听我唱歌?”

我轻轻地点头,他便哼唱起那首曾经唱过无数遍的《我愿意》。我在这久违的歌声中享受着何安刻意设计出的甜蜜,并在他的体温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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