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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少爷,孙府大小姐来了。”梁少美正翘着二郎腿,在花园里边喝着茶边看着今天的报纸,浦星银行决定借贷给秦军的刘兴刘大帅,支持修建陕西境内的铁路,并且将利息下调了千分之六,同时承诺,如果晋军给浦星银行将业务进入东三省的通行证,他们将加大融资,大力赞助晋军的煤炭工业,并且将铁路的百分之四十自由行使权减去百分之十的利润卖给晋军,面对如此条件,晋军大帅汪重艺小算盘没拨拉几下就答应了。“啪!”梁少美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摔。浦星这么做的意图太明显了,想要挤兑惠洋就是了。浦星是长江以南最大的银行,隶属江南商会。而被打击的惠洋银行,就是梁大少爷的父亲梁缜一手办起来的,北方的金融中心,惠洋银行背后的靠山是北方商会。而两个银行之间的争斗,其实就是江南商会和北方商会的烽烟再起,又一轮掐架惊艳上演。

国内目前局势混乱,经济状况若不是江南和北方两个龙头商会把持,恐怕早已瘫痪,而两个大佬之间的你争我夺互相挖坑陷害,也一定程度上滞怠了经济的发展。清王朝灭亡了之后,经过几年短暂而迅猛的变革与斗争,形成了三大股势力。东北军,南京政府,和沪系军阀,各划领地,各自为王,并且在周围不断挑起战争吞并土地,都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占据最广阔的统治领域,在吞并的过程中,这三方军阀之间免不了拉帮结派相互倾轧,不过最典型的组合还是,沪系和南京时不时闹点分赃不均的别扭,而有百分之七十站在同一立场上,和东北抗衡。传统意义上,江南和北方商会,分别是南北方军阀的“友情”资助人,然而近来江南商会的先锋军浦星银行频频插手北边的贸易,不断有意无意地掺和在南北方之间,意图很难断定,到底是单纯为了打击北方商会呢,还是背后的推手是沪系军阀或者南京政府。梁少美认为后者不归他管,而前者,浦星敢在本少爷头上拉台子唱戏,那我只能让你有去无回了!

“哟,凤仪小姐好啊。”梁少美走进客厅,看到凤仪正拎着一个食盒,出神地站在那里。

“吴公子怎么样了?恢复地好吗?”凤仪放下食盒,盈盈走了过来。

“哎,你每天定时定点打击我,也从不问问我怎么样了,小心脏有没有受不了刺激习惯性梗塞啊。”梁少美如果不是银行家的公子,去当个演员还是很有前途的,这张演不了好人的帅脸,配上那自然流露的演技,想不红都难。

“您那心脏完全是钢筋铁骨匝的,像小关心这种外敷药,没作用的。”她一把拎过食盒,示意梁少美带路。

吴庭轩自那日受伤住院之后,恢复地很顺利,没两天就出院了,由于本身就是梁少美的客人,于是就索性在梁公馆养病。

“这,这是什么皇宫秘方玉盘珍馐吖?”

“骨头汤。”

踩着软软的地毯,走到二楼最里面的客房,就是吴庭轩暂住的地方,安静且舒适。

“庭轩,骨头汤带着凤仪来看你了。”少美推开门,凤仪从后面闪到前面来,看到吴庭轩正单手握着一本书再看。

“孙小姐来了。”

“你不用动弹,快躺好。”凤仪放下骨头汤,把要起身的吴庭轩给按住了,然后拿了个大靠枕放在他身后。

“嘶~”倒抽一口凉气,凤仪的手瞬间缩了回来,“碰到伤口了?”凤仪紧张地看了看吴庭轩。

“那是我抽的。”倚在躺椅边上的梁少美百无聊赖。庭轩看着凤仪,笑了笑。凤仪今天决定不和少美配合着“说相声”了,毕竟她今天来的目的不是彩排,是来看望病人的,而且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病人。每每想到此,凤仪就甚是内疚。

“吴公子,这是我在家亲手炖的杞子猪骨汤,里面还有蜜枣和竹笋。”庭轩看着凤仪,微微惊讶,这两天他也从少美口中听说过凤仪,像这种大家小姐,还会煲汤,给自己?

“你不是说叫骨头汤吗?”少美对凤仪的敷衍回答表示不满。

“那是简称。我想,缺什么补什么吧,吴公子的胳膊肘骨折了,是不该补补这方面的食材呢。”她看着自己炖的汤,满脸写满了问号。

“哎呦幸亏伤的是骨头,万一伤着脸了,孙大小姐准备炖什么给补补啊?”凤仪盛出一碗汤递给庭轩,然后看着少美说,“哎,只能煮银耳莲子少美羹了。”闻之,庭轩不由地摇摇头笑了出来。

“炖我?凭什么炖本公子?”少美不服

“谁不知道我少美哥倾国倾城绝世美男,这吴公子伤着脸了,只能拿您老的绝色容颜来补了。”说罢,看着无奈的少美,扑哧没忍住笑。

“你怎么不叫他重新投胎呢。看到吗庭轩,我这凤仪妹子只有对自己觉着对不住的人好,你看我,平日里任凭她压榨,她半分同情心没有啊。”

一个家仆进来,附在少美耳边耳语几句,少美点点头叫他先下去,然后对凤仪和庭轩,“惠洋的经理来了,我要去开个会,悠着点补啊,别补成八臂哪吒了。”

庭轩看着他们,觉着这样的生活,一定很幸福吧,没有背负太多的秘密,没有要扛起太多的责任,没有不断要向上爬的欲望和贪念,就不会有那么阴暗的一面,就不会有冷酷的手段,和委屈自己也伤了别人的结局。不由的,吴庭轩叹了口气,吐出的是一时的沉重,永远的背负,还是要生生咽下。

一抬头,发现凤仪正盯着自己,不觉面色微烫,红潮涌动。

“好喝吗?”竟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一句。

“嗯,好喝。”一勺接一勺,就是最好的答案。

“唔,这是我第一次炖汤,不,是第一次做饭,不,应该是我第一次戴上围裙掌勺呢。”小脸上充满了自豪。

“真是,辛苦你了。”这无限滋补的汤里,他是否喝出了凤仪的那份真诚和认真?

良久无言。

“嗯,你有没有,弄伤自己?”庭轩的性子还是沉默的时候居多,这点和井祎有几分相似。

“弄伤?”望向窗外的凤仪回过神来,一脸不解。

“就是,第一次做饭嘛,也许会,因为没经验,又要用刀子又要开火下锅的。”他想知道,这个女子,是不是为了给他炖汤,在厨房里灰头土脸手忙脚乱,那时候的她,一定很可爱。

“有啊。”凤仪坐到他的床边,撇了撇嘴。

“哪儿?切着手了?”庭轩不禁紧张起来。

“不是。”凤仪的声音低了下去。

“油炸着胳膊了?”

“烫着嘴了。”凤仪啊觉着很丢脸,所以不愿意说,煲个汤还能把嘴给烫了,原来是心急火燎地试第六次煲的汤的时候,给烫肿了。庭轩的目光随着她的话移向凤仪的嘴唇,果然,红肿了一块,心里觉着歉意。忽而不由地,观察起凤仪的嘴唇来。凤仪的嘴唇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很饱满得像樱桃的那种,但是放到她整个脸上以后,就会觉着这张嘴长得恰到好处,十分娇俏,不由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灵气。

“你是军人?”凤仪探过头来问了句。

“是。”

她还记得吴庭轩把她从癫狂的凝夕身上救下的时候,那身土黄色的军装,深深刻进脑海里,怎么也抹不掉,即使后来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只是那件军大衣,那个矫健的身姿,还有,那份救她的心,已不能忘记。

“难怪呢,身手这么敏捷。”凤仪不觉微露笑意,低着头,玩弄着吴庭轩的床单一角。

“如果换成是我哥,哎,那恐怕骨折的是我,淤青的是他,谁都幸免不了哦。”

“怎么会呢。”

“什么?你还想让我骨折外加淤青吗?哈,孙令麒倒是捡了大便宜了!”忽然这么一说,吴庭轩倒是愣住了,无言以对。

“嘿嘿,玩笑啊。”这次她笑得咧开了嘴,那样的樱唇配上整齐的牙齿,粒粒似珍珠,眼前的人儿愈加精致。

“吴公子,”

“叫我庭轩吧。”

“哦。”看着吴庭轩温和却坚定的眼神,凤仪忽然觉得,将来的某一天,这双眼睛里映出的女主角,一定很幸福。是羡慕吗,还是只是胡思乱想而已?谁知道呢,反正孙凤仪说不清楚。

“那天,打死了你的马,真是抱歉,看的出来,你很珍视它,”吴庭轩还记得惊魂未定的凤仪走向躺倒喘息的凝夕时,那份沉重和痛苦,绝不是装出来的,她最后看向凝夕的眼神,是郑重的道别,让人不忍正视,怕的是真的看懂了,亦会心伤。

“凝夕在德龄马场很多年了。”提及此,浮现于凤仪眼前的,却是曾今在凝夕的背上,纵马驰骋的子孝,绚烂的晚霞,渲染地那么不真实,好想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去,随着子孝远去的步伐,直到天的尽头。

“等我胳膊肘长好了以后,我再去给你挑一匹一样的马,好吗?”忽而染上眉梢的落寞和哀愁,好像紧紧攫住的是吴庭轩的心,为什么,看到凤仪这样染上淡淡一层无奈的样子,自己却无法呼吸,这是,我在替你痛吗?

“不用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凝夕了,即使长得一模一样,也,再不同了。”就算那匹马活过来,代替不了的,是那个暮色中,子孝牵着她的手,悠闲地走在无人的德龄马场,小厮牵过一匹雪白无暇的骏马,子孝接过来后,转过头溺爱地看着她,说,你喜欢这匹马吗?它跑得快吗?少年的凤仪兴冲冲地看着它,似乎想从这片洁白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瑕疵来。不快,因为它懂得思考和欣赏这个世界的风景,说着,子孝望向天边,血染一样的霞光,就叫它,凝夕,好不好?凤仪朝着同一个方向看过去,夕阳缓缓落幕,留下两人长长的背影,相依不孤单。好!这是我凝望着你的那个夕阳西下,凤仪依恋地看着子孝的侧脸,心中溢满了爱情幸福的泡沫。

子孝不在了,凝夕也不再是凝夕了,所以,它也离开了。

无论那泡沫有多么美丽,剔透着恋人心上的色彩,却是轻轻一戳,便消散地无影无踪。

庭轩不解地看着凤仪,可是找不出答案。

“凝夕属于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过世了。”一个朋友,如果真是一个朋友就好了,烙下的印记,岂是一语带过就能化解的。

“不说这个了,庭轩,你是读的军校还是在军队服役?”

就这样的一下午,暖暖地过去了,两个人一问一答间,空气都仿佛染上了秋天桂花的香气,甜甜地,连时光,也歆羡无比,原来永恒,不见得比瞬间珍贵多少,只在乎,这一瞬间,有颗心,独一无二地,为你而跳。

凤仪直到吴庭轩睡去,离开梁公馆的时候,都没再见到少美,只听管家梁泳叔说,少美抽了一下午烟,惠洋来的几个高级官员,都眉头紧锁,神色紧张,他们关在会客室到现在都没出来。凤仪眼角一亮,看到茶几上摊开的“新之闻”报,略读通篇,不由地也担心起来,因为她的父亲,北直隶最大的财阀势力,正是北方商会的会长,而今浦星的这点动作,很明显是在挠北商的痒,然后静观后效。东北的势力范围近几年已趋于稳定与和平,再加上北方商会的力挺,财力大增,爱闹事的几个主儿也被大帅段沛襄威逼利诱着给镇压下去了,大范围短时间内不会发生具有杀伤性的战役。而南方的形式就比较不乐观,沪系目前还处在不断吞并征讨的过程中,南京由于和沪系离得近,多多少少受到了战争的不良影响,同时南京集团下的几个军阀完全没有和气生财的意思,虽然没有乱成一锅粥,但是看形式这锅粥也已经糊了一半了。照这么说,那么,这次浦星,猛然心一紧,凤仪望向紧闭大门的会客室,心想,看来事情应该是恶化了,已经不是浦星赞助秦军的同时,借机深入北方这么简单了。

“识月,我哥呢?”凤仪从庭轩那里得到的那份轻盈的心情,随着浦星二字逐渐沉重起来,一进门就想要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令麒,然后通过令麒的分析,看看需不需要告诉他们的父亲。

“凤仪回来了。”孙夫人叶黎扶着梳雨缓缓从后厅走来。

“妈。”凤仪轻快地叫了声,立刻过去换下梳雨,搀过孙夫人。

“这是刚从少美那儿回来?”孙夫人看到凤仪的精神渐渐恢复往昔的活跃,不由欣慰,看来,令麒那小子还是挺中用的。

“是啊,主要是去给庭轩送汤呢。”庭轩二字脱口而出,凤仪神情一动,悄悄吐了吐舌头,梳雨在边上看着,偷偷抿着嘴笑。

“那孩子没事了吧,哎,你说说你,怎么就能出这种事呢,也怪令麒,那匹马疯了居然还栓在马场里,这不是等出事呢嘛!”孙夫人平日里最疼女儿,哪儿哪儿的错都是儿子惹的,每当这时,令麒就委屈地和童养媳一样,哀怨悲戚。

“他恢复地很好,少美哥那里照顾地很周全,您放心吧。他的伤毕竟是我惹的,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说这话的时候,凤仪真的不含一丝感情,只不过,是我有亏于你,还恩罢了。

“行啊,汤也炖了,人也看了,等他康复了,你这意也该过去了吧。”孙夫人的爽利在北平的贵妇圈里也是出了名的,从不啰嗦,说一不二,恐怕这也与她的出身有关。

“那匹马呢?”原本神色和蔼的叶黎忽然凌厉起来,连凤仪都吓了一跳。

“死,了?”

“被杀了?”叶黎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光辉,好像寻回了丧失已久的家族荣耀,随之而来的是黯然下去的落寞,凤仪没有捕捉到后来的变化,只是那一刻,她感到母亲好像很希望凝夕被杀掉,心不由抽了一下。

“嗯,就是吴庭轩,他想救我,但是凝夕疯了又停不下来,只好,只好开枪了。”声音逐渐低下去,她也许不想这个故事就这样完结,完结了凝夕的生命。

“这小子好生聪明,而且当机立断,绝不手软!现在,不比当年了,如果还在我叶府,这匹马是要拖到马场外射杀的!凝夕算是好命的了。”叶黎手中的佛珠一颗一颗,划过手上皱纹,细数着往昔那个将军府邸中,他们所熟悉的一切一切,渐渐失去的,和悄悄溜走的。

凤仪看了看神色有些激动的母亲,明白母亲出身的那个大家族,和她不甘心这一切都随着一个王朝的覆灭而烟消云散。虽然她的丈夫是北方最有财力的人,但是那种从根上的失落,是再多的金钱也弥补不了的。

孙逢耀的夫人叶黎的祖父,是前清从一品大员,神机营的都统。神机营是满清最基本的军事力量,叶氏家世显赫,在朝堂的地位可见一斑。正是虎父无犬女吧,叶氏家族仅有的几个女孩子,个个都是义薄云天英姿飒爽之辈。这也正是文官出身的孙家选择叶黎做儿媳妇的原因。

“是不又在少美那儿用过饭了?”孙夫人已经恢复了常态,她知道只要凤仪去了少美家,肯定少不了大晚上吃饱喝足才回来。

“没有,少美哥忙了一下午,我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最后告辞都没找着他。”凤仪说罢开始东张西望,“哥哥呢?爸回来了吗?”

“着什么急啊,老爷从石家庄回来了,刚一回来就把令麒叫到书房,到现在没谈完呢。”孙夫人这么一说,凤仪更是深感事情严重,她必须要问清楚。

“正好你没吃饭,我们也都没吃呢,一块儿吃了吧。”孙夫人开始叫着梳雨和识月张罗着晚饭。

“妈,我要收拾一下,明天去趟太原,你们先吃吧。”令麒从书房里出来,冲着孙夫人说了这么一句,就匆匆回房收拾去了。

“这是怎么了?令麒?令麒?吃了饭再收拾啊。”孙夫人追在令麒后面喊着。

“不了,我还得去趟公司,晚点回来,叫闻香给我留点饭菜。”一转眼就消失在走廊里。

“爸。”看到孙逢耀缓步从书房中走出,凤仪立刻站了起来。

“凤仪回来了啊。”孙逢耀看到长女,紧锁的愁眉一展而开。“过来让爸看看,哎,上次在德龄马场,没摔坏吧。”孙会长疼爱地把凤仪拉到怀里,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生怕出一点差错。

“好了好了啊,又不是瓷娃娃,哪儿这么多婆婆妈妈,快吃饭了。”孙夫人招呼着大家坐下。

“爸,我事情想问你。”吃着孙夫人夹到碗里的菜,忽然想起来自己主要是有疑问要到父亲这里得到证实。

“吃完饭再说吧。”孙逢耀很明白凤仪想要问什么。他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两个姑娘,一个活泼,一个沉静,可是真聪明的,是眼前活泼的,而那个经常不言语的,却没多少主意,反而太过天真,想一出是一出。

也许真的出事了。

孙令麒连夜赶去了太原,而孙逢耀则亲自坐镇北平,一连一个多星期都没见到少美的影子,听说梁公馆最近是彻夜加班加点的开会,的确,这几年来都没有这么出人意料的事了,看来也许真的不只是一场商业争斗这么简单了,凤仪原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孙逢耀,结果看到人心惶惶到处戒备的情况,北商应该已经洞悉了事实了。更令人吃惊的是,近来向巍也消失了,现今只有井祎有时候会过来陪陪她,或者陪她一同去看望吴庭轩。

“向少呢?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井祎和凤仪悠闲地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对于当前突如其来的危机丝毫不当在心上,井然有序地生活着,当然,这也是孙逢耀他们想要的,安定的后方,才是抗打击的根本。

“向巍和孟军长去了太原了。”向巍去了太原?军队都牵扯进来了?凤仪不由一惊,看向井祎。

“沈阳那边的意思是,事情只是个苗头,不能够大惊小怪,而且主要牵扯是商业利益的争斗,所以就安排了直隶军区负责这件事,这不向巍,昨天夜里走的。”向巍的父亲向远之是直隶军区的司令员,向巍现在是师长,骁勇无比,据说这是来源于他那一半满洲人的血统。向巍的额娘身份已不得考究,只说与恭亲王府是远房亲戚,正黄旗,钮钴禄氏。向巍那饱满的额头,急躁的性子,和勇猛善战,都无不彰显着满洲人的性格。

北平四公子,三个人都忙得不见踪影,只有京都华翎大学校董事会主席的公子井祎,面对军事和政治纠缠不解的时候,无所事事。

“庭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得耽误大半北洋军校的学期了。”井祎看着墙上贴的征兵的告示,不由地想起吴庭轩在北洋军校读书的事情。

“北洋军校和北洋水师是什么关系?”凤仪觉得很迷惑。

“北洋水师是北洋军校的游泳部。”

“大哥?!”凤仪对井祎的玩笑感到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向老道的井祎居然也会,像自己一样口不择言?

北平安详地一如往日,只不过,那些无数看不见的牢牢网住北平命脉的网,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似乎非要打出一个死结来。死结的开始,就是那个来自南方的,浦星银行吗?还是另有其人未现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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