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到医院,以铮勉强把BMW歪歪扭扭的塞进停车位,奔上36楼时,千惠又在走廊里热锅蚂蚁一样来回来去踱步。看到以铮,她立定,靠墙,一脸抱歉:“以铮,我往美国打电话时只是留了言,后来没回音,我以为院长没收到。谁知他就这么突然回来了!车都到医院门口了司机才打电话通知我!”
以铮这时没功夫追究千惠:“她在里面?”
千惠赶快点头。
以铮晕头转向,现在小柔是和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起关在他办公室里。他吩咐千惠:“把Jack找来,要是需要他救急的话……快去!”
以铮后悔不迭,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家里等着她父亲来制裁,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让他祖父先制裁了。
看着千惠一溜烟跑掉,以铮深呼吸,敲了敲办公室紧闭的门。
门开了。
女孩一对眉皱的紧紧的,嘴角微抖,还算镇定,但肯定受委屈了。他一阵心疼,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她的绝情,握住她的小手,轻声安慰:“小柔……别怕,先回病房……”
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稳稳当当响起:“我还没问完话。”
以铮叹了口气,回身,与端坐在他办公桌后的祖父直视。梁妙仁老先生已经年近八十,但丝毫不显老态,花白头发下的宽阔额头依旧不减当年的睿智和果敢。
以铮刚要开口,却听到庄柔把话接了过去:“我也还没说完。”
祖父不理以铮,对着庄柔眯起眼睛:“哦?”
“我……不知道原来我的状况早就可以出院了。我不需要院长的任何赔偿,也不会再去外面提副院长的事。我这就离开。这件事跟我爸爸无关,他早就不记得梁以铮是谁了,妈妈已经被保释出来,我们一家人很幸福,没有必要复什么仇。”
复仇?
这两个字坠的以铮生疼,她从天而降般的出现在他面前,被他带回医院悉心照料,之后无数曲折跌宕。这样的偶然有多少是偶然,他从没想过。
祖父依旧当以铮是空气,只对庄柔道:“庄小姐不必觉得受了委屈,那么你昨晚打回北京的长途电话,将近三十分钟,都说了什么?”
庄柔脸色苍白,但依旧礼貌:“我打给家里的私人电话,没必要把内容向院长汇报,但我可以发誓没提关于妙仁医院,关于……梁副院长的任何事。”
祖父冷哼一声,在手边的电话上按了几个键。
沙沙声起,庄柔愣住了,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在爸妈面前像小孩子一样肆意哭闹,故意发脾气要他们哄……
尽管他们没怎么哄,她还是可怜巴巴的继续哭……
站在这间豪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庄柔觉得自己被脱光了衣服,一丝不挂。
庄柔转向以铮,苦笑,“你监听我的电话。你也……认为我会跟爸妈告状。”
这甚至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陈述句。以铮却跟她一样又惊又怒,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看来祖父回国并不是没通知任何人,他做好了足够的安排。
她不能再继续听电话里自己的哭泣声了,咬唇转身,“请院长听下去吧,这样就知道我到底说过什么了。我……回去收拾东西。”
为什么要受这种侮辱?
以铮怔怔立着,她的小手从他手中抽离,冷的像冰。他有很久没握过她的手了,久违的冷觉把他刺醒。
“小柔……”他想再抓住她的手。
“别碰我!”她甩开,厌恶的如同被蜘蛛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