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晚会开始还有10分钟的时间,后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陆年羽苦心维持许久的平静被串场词的凭空消失打破,苏黎一直紧绷着的弦随之嘭一声断裂。她并不是没有将串场词背下来,但这样紧急的时刻,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心神大乱。
学术部的所有人都在翻箱倒柜的摸索了,掘地三尺的心都有,然而就是找不到。
陆年羽脸色铁青,双眉紧锁,一拳狠狠砸在墙上。
方才庄柔慌慌张张的样子他还记得。难道真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联想起上次论坛的事,刚才礼服的事,他为一瞬而过的猜测火冒三丈。
偏巧这时,庄柔出现了。
二话不说,在其他人看到她之前,他大步走过去,钳住了她的手腕。
被陆年羽拖到了没人看的见的地方,又堵在墙边,庄柔急得拼命挣扎。他的声音很低,似乎不想别人听到。
“交出来。”
她怔住。
“不是我拿的。你先听我说……”
“交出来!别逼我!”
一拳砸在她头边的墙上,她听到骨骼受到重重撞击的咔嚓一声,他手一定破了。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寸,咬牙切齿。
“我再说最后一次,你马上把拿走的东西还给苏黎!”
“陆年羽,是安璐拿的。”她清晰的说了这句话,但现在想办法更重要,“苏黎电脑里一定有备份,这是我们宿舍的钥匙,你再去打印一份。我……不能剧烈运动,你跑的肯定更快,或许还来得及……”
他似乎根本不关心了,只是一心想质问她,一心要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攥在她手腕上的手一点点加紧,几乎要将它捏碎。
“安璐拿的?你看到了?你放走她?为什么?”
她被这一连串的问句搞的头昏脑胀。为什么放走安璐,她怎能说呢?当她再次沉默时,陆年羽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来。如那次在医院一样,他第二次吻她,依旧是因为愤怒,依旧让她痛到窒息。
这时,舞台音乐声响起,晚会开始,无可挽回了。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他的唇倏然离开,宣告惩罚结束。想对她说的话,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不要再看着她了,他怕自己会心软,会甘愿回到她身边,承受她的冷淡和漠视,在她手指被针刺破时失魂落魄的到处找创口贴。
“走,离开,我不想再看到你了。”他后退几步,不是在对她吼,而是对自己吼,“滚!”
她脸颊上有泪,将钥匙塞在他手里,转身离开了。
他怔住,许久。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庄柔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钥匙给了陆年羽,她甚至不能回宿舍。头痛欲裂,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处一会儿,礼堂旁边有处小树林,她扶着一棵又一棵的树走到了深处,一切喧嚣都被阻隔在后面了。
蹲下,还是好痛。
想和以铮说话,她第一千次的翻找着电话簿。老天总是在你掉落绝望之海时丢给你一条破旧的木筏。以铮的电话,她没有,但这个“妙仁医院”的条目是什么呢?千惠?Jackson?
拨通了这个号码,嘟嘟许久,无人接听,电话被转入语音信箱。
“以铮,救救我……”
低低的抽泣声一起被记录在了磁带里。
你在哪里啊?
她试着站起来,但没有一点力气,于是闭上眼睛,希望能缓解一些。许久,手心感觉到冰冷的一触,被人拉了起来。那人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她睁开眼睛,是Pascal。欧洲人喜欢用香水,男人女人都一样,这强烈的香气还混着他常吸的烟味。
Pascal掐灭了烟头,扔到一边,看来他是到小树林里来吸烟的。
“Pascal,是你啊……”
“你怎么在这里?”
“晚会,结束了?”
他一定是和法国留学生一起列席中美晚会。她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天啊,好冷。
“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