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说,当然都是你的。
博士说,你们的九九八十一难也该到头了。
陆年羽也说,到了西天,修成正果。
然而,当以铮回来,握住庄柔的手,她看着重归俊帅无敌的他,猛然惊觉,雷区不会有尽头,她只希望,下次粉身碎骨的时候,能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心头的疙瘩仍在,在又一次经历生死边缘之后,她照那个真相又近了一步。
最深的生命仍在沉睡,五年前长眠的小公主,仍在等着王子的一吻把她叫醒。但时光已经过去了,怎么能弥补那时的遗憾?
庄柔又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然后被祖父的加长林肯运回教堂。寒假课程已经结束,她每天包裹在大家的关心中享受安逸。
梁家从上到下都已认定她是自家媳妇,她对院长改口叫爷爷之后,受到的礼遇简直比一场婚礼、一枚钻戒甚至一个小红本都管用的多。
毕竟,那三样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段不知是否走得过的时间。
以铮渐渐开始不高兴,因为很快发现庄柔被爷爷占用的时间远比他长。
早晨他跟她吻别,去医院上班,她就去书房赴任。爷爷书房中有全中国能找到的所有盖尔语相关典籍,两人一起研究的津津有味。
以铮晚上回家,她还在书房里,念诗给爷爷听,更多的时候会唱歌。爷爷时不时提点她哪里错了,哪里情感不够饱满,笑的心满意足仿佛捡到珍宝。
爷爷不再去医院了,正式任命以铮为院长,一切放手给他做,名下的其他产业也各派各人。老先生乐得归老在家,享受一个再生的天使。
夜里庄柔回到以铮身边已经很晚,又累的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在他按捺不住的亲吻爱抚中闭上眼睛,含糊的说“我累了……”,完全无视他的渴望。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爷爷很娇惯庄柔,她说什么听什么,她要什么给什么。一贯温和有礼貌的庄柔小姐开始任性没规矩,以铮只要板起脸来斥责两句,这个小奸臣就去进谗言,到头来他倒被爷爷训一顿。
以铮恨的咬牙切齿,但从此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庄柔居然求得爷爷答应她占用厨房学做饭。她写了一张需要用品的单子送到医院,以铮当然不批这种事,简直是笑话,她拿病理科当玩具了?
结果是,爷爷索性给她买了一套,让她在厨房折腾一整天,看她玩的开心,也就心满意足的跟着笑。
让以铮诧异的是,她居然还真的弄出了一桌像模像样的食物,只是厨房的一片狼藉用了整整四个小时才清理干净。梁父唉声叹气的重订了一套灶台橱柜,接着贡献给庄柔用来糟蹋。
以铮觉得不能再忍,捉住她要家法伺候,她立刻跑到爷爷书房躲起来,让他无可奈何,最后还要求着她回来睡觉。
以铎不无得意的宣称,怕老婆的人都发达,看来发达的人也都怕老婆。
以铮气的把电话摔上,怕老婆?怕老婆的男人梁家出一个已经太多了。要是有天小柔变成云意那个气焰,他还怎么活?
这种郁闷很快转化成暴躁,被以铮发泄到别人身上。
直到某天中午,已经升为副院长的千惠愁眉苦脸,劝说:“以铮,你中午还是回去监督小萝莉睡午觉吧,不然我们都要被你折磨到罢工了。”
以铮驱车回家,狠狠发誓,如果庄柔又被祖父关在书房里,他下午就带她上班,看谁抢的过谁。
幸好,祖父出去拜访老战友了,庄柔一个人在书架旁坐着读书。她娇小的身形几乎隐没在高大书架之间。墙上方窗射出正午阳光,浮尘像橙粒一样在她身边围绕跳跃。
她读的很专注,没听到以铮走近的声音。
以铮没忍心吵她,端详着她在温光下如白玉般细致的完美皮肤。托着腮读书,这是他认识很久的她。那一刻,他安然想,其实她还是他的洋娃娃,从没变过。
庄柔这时抬头,呀的一声,嗔怪他吓她一跳。
以铮咳嗽几声,问:“现在几点?”
庄柔看看钟,“12点25分。”
以铮点头,好像在训孩子,“该做什么?”
庄柔想起睡午觉的事,见他要兴师问罪,赶快解释,“我没忘记午睡。爷爷说他一点前回来,我想等他回来再去午睡的,真的……”
以铮一阵烦躁,攥着手腕把她从椅子中拉起来,扣住她的细腰,一路向自己卧室走。这孩子居然还不怕死的一边挣扎一边皱眉问他:“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以铮挤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你是太久没惹我了,这次给你个机会。”
庄柔一阵冷汗,好像有凉风从她脖颈往下钻。
以铮照例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把她塞进被子里,裹紧,压上被脚。他坐在床对面的一张扶手椅中,气势汹汹的瞪她:“睡吧。”
庄柔被那X射线一样的眼光灼烤着,哪里能睡。她睁眼,气恼,“你出去。”
以铮修长的手指轻敲椅子扶手,纹丝不动,但依旧满面怒容。“怎么?跟我在一起这么几分钟也受不了?我又没叫你给我念诗唱歌。”
庄柔怔住,这才明白过来,他居然在吃醋。她扑哧笑了出来,以铮又光火,“你笑什么?”
庄柔语气甜软了许多,让以铮心里一阵发痒,是还不够解渴的那种痒。她说:“我真的要睡了。你就在这里也行,别看着我。”
以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舒然起身,脱掉外套,往衣架上一挂,略微松了衬衫领口,掀起被子脱鞋上床,紧挨着她躺下。
庄柔猛地坐起,一脸惊慌,“你干什么?”
以铮把她拉回自己身边,眼睛是闭着的,唇角有诡计得逞的笑意,“你不是要我在这里,还要别看你么?那当然闭上眼睛躺着比坐着舒服的多。”
他有十多年没睡过午觉了,索性,和她一起重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