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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青涩(一)

木子第二次出现在南方面前的时候,校园里的樱花正开的繁茂。扬扬洒洒的,像极了一场樱花雨,随风而舞,轻盈空灵。

五月的天空高远无常,岚川中学沉醉在一片安宁的美梦中。后来木子常说,是不是就算天上下刀子了,也捅不破岚川这个温慢的城市。

就像是四月的那场瓢泼大雨,被淋的像落汤鸡似的木子站在学校广播站前的校报板前,傻子似的一字一句读着一篇文章。

隔着透明的冰冷的玻璃,水溅在上面蜿蜒着下落,里面的字也像是被打湿了,奇异的像蛇一样爬行着。

然后全部汇集到边缘处,结成大滴大滴的水珠,啪哒一声掉了下来。

南方的名字就这样被千万滴雨珠浸透而入,一次又一次的被雨水冲刷,模糊,清晰,又恢复模糊…

直到木子被淋成了雨人,玻璃校报里南方的名字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美好如初。

木子转过身,直直的向着远方跑去。她没有打电话给刘叔让家里的私车接送,没有等妹妹柏沫一起放学和她回家,她就这样一个人,不打伞,不带雨具,没有任何防备的奔跑在大雨中。

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校报上南方的文章,《逆风的精灵》。

奔跑了一段路,到了十字路口,她没有向家的方向张望,拔腿向明川路跑去。

雨越下越大了,铺天盖地的顷斜而下,湮没了她的呜咽声,她的泪水,她不可抑制的悲伤与哀愁。她的喃喃自语,她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的哥哥!

街上冷清的没有几个人,全部都打着各色的花伞,急冲冲的奔跑着,像是逃命般。

木子迷茫的站在明川路低矮的小楼房前,尽量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的树木比花园小区要繁茂高大的多,遮天避日的阴暗,路面很窄小却很干净,尤其是被雨水冲刷之后,甚或透露出微微的白色,像是一件洗了多年的白色衬衫,泛着古老的陈旧。房子是青一色的低矮白房,外面的漆已经有点脱落,露出暗灰色的墙壁。每坐房子前都有一小片空地,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不知明的野花,带给人一种朴素的美。

路的尽头有一座大杂院,木制的栅栏经不起狂风暴雨的肆虐,随意的倒在了地上。

远远的望去,院子里是大片大片的青草,和一些破旧的木板,被砍伐掉的圆木,堆积在一起像是一个废弃的荒岛。

这就是南方笔下的梦魇森林吗?那个叫卡落的精灵就住在里面的小城堡里吗?还有许愿树,秋千?

木子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闯进了大杂院里。因为她要找到许愿树,带着一丝丝期待,一缕将逝未逝的绝望。

…………

木子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等她稍微能看清楚一切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院子很大,至少比她想像中要大,穿过杂草丛生的前院,有一扇废弃的铁门,紧紧的关闭着,将整个院子完整的隔开。

木子忽然很害怕,她慢慢的向来时的方向退去,想要不顾一切的逃离这个阴森的院子。她苍白着的脸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废弃的木制门边,准备离开这里。可是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双腿动弹不得。有个微弱得的声音穿透空气在她的耳畔回想:木子,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不要哥哥了吗?…

哥哥,不,我要哥哥回来!刚要迈出去的双腿毫不犹豫的收了回来,她狂奔着跑到铁门前,手用力一推,打开了铁门。

令木子难过的是,她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许愿树。她所看到的只是一棵纤弱的垂柳,柳枝葱绿,像是风中的舞娘,翩翩起舞。在垂柳的旁边,是一座秋千,空空荡荡的木板,胡乱晃动着。

她忽然感到极度的疲倦,倦意一下子涌上来,困的要死。她忽然想起那个精灵卡落最后因为灵力丧失而被心爱的王子抱在秋千上,慢慢的睡着了。千万年过去后,她的魂魄化作了秋千,游荡在梦魇森林,寻觅着昔日的爱人。

木子一边混沌的想着卡落,一边梦游般的向着秋千走去。她感到自己快虚脱了,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找个离家远点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

木子伸开双手,一下子抓住了摇晃的秋千,顺势想要坐上去,湿透了的木板光滑无比,将疲惫不堪的木子抛了出去。

她脚一滑,跪在了地上,一声小孩子的尖叫刺破耳膜,木子顾不得害怕,踉跄着向院外冲去。

……………

木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像是要湮没整个世界般,汹涌澎湃着呼啸而来。

恐惧,绝望,不可替代的占据了她整个苍白的心灵,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在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想着这些,木子疯狂的向前奔跑,她要回家,回花园小区,秋姨一定会给她端来暖暖的姜汤,妈妈会给她放好洗澡水,一切的一切还是会像原来一样美好!只是少了哥哥!

就这样跑到了十字路口,雨水落在她的脸上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木子停下来,想擦一擦脸上的雨水,对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她还没有来的及看清楚躲避之前,一个人直直的撞在了她的身上,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都没有任何防备的跌倒在地上。

一身污渍的木子气愤的站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对面的女孩早已抬起头来,睁着大大的惊慌的眼睛,不知所措的望着木子。

木子看到几缕鲜血顺着女孩的手掌心滑落,瞬间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

一样的校服裙摆,一样的校徽上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汤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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