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村庄里总是要流传着一两首歌谣,记念着、证明着某些事…“…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古庙院,槐树前,两个身影。庙门口,树下人,两两相望。
脚踏七星、双手结印,“天地冥玄!业火煌煌!召来!急急如律令!!”话音刚落,一条火龙气势凶凶的冲玄衣男子飞去。“呵!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玄衣男子将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握拳,抵在额头上,不知低语了什么,顿时水火相冲,激起阵阵雾气。四处白茫茫一片,某处闪出一道剑光,玄衣男子眯眼躲避,剑心却毫不迟疑的剌向胸口,玄衣男子大惊,眼珠一转,冲着虚无的前方呢喃:“念…”
剑顿时止住,只是一瞬又向前刺去。然那一瞬已足够,玄衣男子后退一步,左手夹住剑柄,右手成掌向前推去。一声闷响,剑落地…“溟清!”
不知过了多久,雾气渐渐散去。玄衣男子衣衫不整,有些狼狈,束起的青丝已散落,遮住面庞。溟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白衣上露出点点血迹。“师兄,你不该再回来的。”说罢玄衣男子拾起长剑,慢慢向溟清走去,“…还有三个人呢…师兄,你太心急了…”玄衣男子边走边自言自语。树下的殇慌了,不停的喊叫,却无法行走半步。柳嫣姌看着溟清,失神地说:“是他!是他!”说着便向溟清跑去。玄衣男子一挥袖,柳嫣姌便晕了过去。
六步、七步…玄衣男子更近了!溟清还是一动不动。“师兄…”“谁你师兄!别乱叫!”溟清费力的撑地起来,玄衣男子好像清醒了一般止住脚步,又眯起眼睛,剑指溟清,“你到底是谁!!”溟清勉强站起来,回头给了殇一个微笑,转而又说:“无念,我是师兄啊!”剑再次落地……
“嘶—下手可真重啊!”溟清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无念眼神戏谑。无念指着溟清,颤抖着,“你是谁!我师兄呢?!”溟清一怔,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无念,你走吧。我在这儿挺好的。”不知是触碰了什么,无念突然变得很激动,上前抓住溟清的肩膀,高声道:“好?!好到你人不人鬼不鬼!好到你一步也踏不出这山!”声音变得颤抖,“还有三个人…之后你就能出来了,师兄,咱们一起走好不好?啊?”溟清,哦或许应该说是无道,摇摇头,微笑,“无念,这都是命数,是师兄的命数。天不可逆,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无念激动的打断无道,“命数!又是命数!好!今天我还就要破了这命数!”说罢无念转身拾剑,却被无道劫去,“糊涂!这封印一开,人间不知要遭受多少苦难!你若真想帮我,就离开这山!永别再来!”无念倒退一步,怔怔地说:“好一个为了天下苍生的道长!今日我就非要逆了这天!坏了你这道行!”还没等无道反应,无念手抵住溟清的额头,画了几下,“师兄你就先歇歇吧!”……
四周一片混沌,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不能动弹。“殇?”溟清试着唤了一声,四周无声。“无道,好慢啊…”
“呵呵呵呵~”
本是无聊们牢骚,却得到了回应,是无道的声音。
“昶公子。很难受么?”
溟清找不见无道,过一会儿才道:“还好,就是憋的慌。你那师弟当真是下狠手啊!”
“因为他知道这样伤不了贫道。”
“那你们还真是手足情深啊~合着是拿我撒气啊!得。快把身体还给我,我要见殇!”
东北方向依稀有个人影,“一个身体共有两个魂可吃不消,贫道现在出不去,剩下的事,拜托公子了。”
“知道了!少废话!”
……
“溟清?溟清?!”溟清睁开眼看到的是殇焦急的面庞,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殇…”肉麻的气氛还未酝酿好,就迎来当头一棒。“混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话,溟清嘴角一抽,混帐?!第一次这么说他!把这笔帐记到了无道身上。“殇~别生气~都怪无道!”殇眯眼,溟清败下阵来,“我说、我说!”…
那日溟清忐忑入梦,见到了无道。无道抓了人参精,目的是引溟清查到柳家,驱逐无念。
“只是这样?”殇有些半信半疑。溟清环顾四周点点头,或许是心虚吧!他不敢看殇的眼睛,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啊。
“无念去哪了?”溟清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殇摇摇头,“不太清楚。醒来就看到你身边了。”溟清试着去拉紧闭的门窗,被封死了。“别费力了,打不开的。”原来小参和柳鬼也在。溟清坐下靠着殇,“你们怎么在这?”柳鬼貌似很无力,只是摇了摇头,小参:“你们人类救了我,身为一只妖,要学会感恩。”溟清闭眼调侃:“那我还真应该歌颂下你们的高尚品格~”……
或许真得是累了,溟清说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殇低头浅笑。“喂!你、应该快回去了吧!”小参忽得打破宁静,提的是个禁忌的问题。殇依旧笑着,用手顺了顺溟清的长发,轻声说:“的确快了…但我还不想走…”小参低头,许久才闷闷地说:“既然什么都知道,就别干傻事…”无言……
溟清仿佛来到了一个很幽静昏暗的地方…耳边响起一首熟悉的歌谣,“…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河边、桥下、垂钓老翁…“公子且坐过来看看吧!”身子像受着指引一般走过去,“敢问老翁,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啊~呵呵。公子看看便知晓…”向前望去,一片虚无,“呵。小生愚钝,前方一片虚无,不知是什么地方。”老翁捋捋胡须,“公子再看看。”溟清看了许久,貌似远处有一点红。“红的?”老翁大笑,“哈哈~公子被尘事所蒙蔽,看不清真理,等到时机成熟时,再来也不迟…”溟清莫名,转头看向老翁,那里有什么人!刚刚的、是什么?!连忙起身,环顾四周,什么小桥流水,只是一片虚无…远处依旧飘来歌声…
“公子可知您看到的是什么?”远处来了一骑着牛儿的小童,溟清再次望向远方,貌似成为一片红了。小童摇着柳条,“一切皆有定数。不是不到、时候未到。”溟清笑了,“你这小童,说的话倒是有趣。”小童跳下牛背,“公子再看看。”溟清再次回头,红色…就像是洪水一样在弥漫,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想看的清楚些,却被小童拉住。“公子先考虑清楚才好。”溟清好想看清了些,那红色下面貌似是,人的残肢…还有些在挣扎……“这是什么!”溟清慌了,小童不看彼岸,微笑,“公子,这就是世间,这边是不同的,你确定还要回去么?”溟清甩开小童,“还有人活着!”小童转眼间又变成了老翁,“公子,改命数可是逆天。凡事要三思而行。你知道那边是哪么?”溟清回头看着老翁,“我只知道,那边有人还可以活下来!”老翁失望的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啊…那边,是彼岸…”溟清一怔,“彼岸?!”老翁点点头,“那便是彼岸…公子知道彼岸花么?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生时叶已落尽,叶长出时花却开始凋谢,彼岸花花朵和枝叶虽然是同根生,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溟清好像又看不清远方了,“这和殇,有关系吗?”老翁笑了,“这‘殇’便是伤。公子好自为之吧!日后再来也不迟…”…………
溟清睁开眼,又看见了殇。
“殇…”
“嗯?”
“我…好像又梦到你了。”
“是么?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