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礼是一种仪式,同时也是一种试炼,一种对于年青人的试炼。
每年到了大雪封山,冰冻三尺的时候,不仅是项庄会给庄内年轻人举行成年仪式,盘龙城外绝大多数村落也都会举办类似的成年仪式。
在项庄,成年礼是和周围十多个村落一起联合举行的,那不仅是彰显项庄强大的一次盛会,同时也是各个村庄对于来年狩猎地域划分的一次谈判,只有在成年礼上表现最为抢眼的村落,才能在选择狩猎区域时获得猎物最多的山头。
不过虽然成年礼每年举行一次,项庄也是大庄子,但最近几年的成绩却并不太好,毕竟参加成年礼仪式的,只能是当年满十八岁的青年,就算是项庄有着很多强者,却也不能保证自己每年都有最为杰出的年轻人出现。
再加上参加成年礼的都是各个部族当年满十八岁的血气方刚的青年,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家族和村落,有着利益上的诉求,自然也不会有放水的可能,这就使得项庄近几年家族子弟表现不太好的情况下,卧龙潭附近的最佳狩猎区域也是被他们夺了过去。
不过今年不同往年,项庄的族人对于自己一方取得好成绩是有很大信心的,因为在这一次的仪式中,有着族长的孙子,项武的大哥项铁参加,他在十五岁就突破瓶颈,拥有一级武师的实力,现在三年过去了,肯定会更为强大,到时候在卧龙潭周边各族联合举行的成年礼上,一定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现在,举例成年礼仪式已经越来越近,项庄上千人的队伍沿着冰河缓缓来到了卧龙潭上。
卧龙潭是盘龙城数一数二的大湖,在夏季雨水丰富的时候,这里犹如汪洋大海,各种千奇百怪的鸟兽虫鱼都会到这里来繁衍生息,但是到了冬季,整个湖面却是冻成了一面镜子,冰层厚度超过十米,不要说人站在上面没事,就算是那些从山上滑落的巨大岩石,都难以凿穿厚厚的冰层。
顺着冰河,项武跟着父母来到了卧龙潭上。
在他的左边,项铁面色凝重,显然对于即将开始的成年礼也是极为重视。
而在项武的右边,一个秀气可爱,但却穿得像个雪人似的小丫头正拉着项武的衣角,那是项武所救的项庄小姑娘项兰。
“小武哥哥,好冷啊,项铁大哥等会儿要是下去了不是更冷么?”小丫头手指已经冻得像根木头,但是却依然不肯放开项武。
“大哥身子好着呢,小兰你不用担心。”项武随口说着,忽然看见小丫头冻得发白的小手,急忙说道:“大哥倒是不用担心,可是你看你,都快冻僵了,快把手揣在怀里,我背着你过去。”
“没关系,我还能走!”小丫头倔强的说道。
而听到两人的对话,项武的父亲也回过头说道:“小武,你可不能背她,这是祖上传下的规矩,只要没生病,就必须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举行成年礼的地方。再说现在也快到,等下回去的时候我来背吧,你一个小孩子背着一个小孩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对于父亲的告诫,项武并没有反驳,但也没有听在心里,毕竟在他看来,背一个小丫头,根本谈不上什么危险,即便是在冰面上行走也是一样。
转眼,一行人来到了镜面一样的卧龙潭中心。
一个直径超过二十米的圆形冰面被人为的凿开了,几根木桩立在四周,拖着藤条编织的软梯直放到水里,而在这个冰窟窿的外面,十几个村庄的数千人已经来到卧龙潭,围在冰面上嗡嗡嗡的议论着。
“项德!”就在项武暗暗观察着那些村落的青年时,一声大喊从远处传了过来。
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十来个约莫着四十到七十岁的老者大步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刚才呼喊项德的老者,满头白发,看上去约有七十岁的样子,但身材极为高大,行走之间龙行虎步,看上去精神很是矍铄。
这群老者速度极快,三步两步便是跨到项武一行人面前。
“项德,今年你可来晚了,怎么着?挺有信心的?”来到项德面前,健硕老者用他洪亮的嗓门大声说道。
没等项德回答,旁边一个身材瘦削的老者已经开口,笑道:“项老头今年当然有信心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他宝贝孙子今年年满十八岁,准备参加成年礼了么?”
“哦?”一个穿着白色兽皮袄子的老者惊异一声,说道:“这么巧?我那乖孙子也是今年参加。哈哈,看来今年这卧龙潭周围的山头要由你我两家来争夺了!”
“说什么呢!齐老头,你当我们都是来看戏的?”另一个老者似乎对前者说话极为不满,立刻开口诘问道。
“那是当然,今年有我宝贝孙子参加,你去年占的山头肯定得交出来!”白袄子老者也不甘示弱,张口回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少说两句,等会儿手下见真章吧!”看到两人老小老小的就要开始打嘴仗,站在最前面的健硕老头急忙打断两人,看了看其他各个村落的族长,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准备开始吧!”
“好,让大家都过来吧!”项德也点了点头说道。
不一会儿功夫,大约两百个各族青年站了出来,他们一个个都脱下了上衣,露出强健的身体。
在每一个村庄的年轻人前面,站着的都是他们的族长,在项庄的四五十个年轻面前站着的自然就是具有崇高威望的项德。
“想要在成年礼上取得好成绩,为族人赢得最好的山头,为自己赢得第一份荣耀,你们就必须像成年人那样,在智、勇、信严格要求自己。”项德面色严肃的站在冰窟窿前面,语调激昂的说着,而他的双眼,则是射出冷厉的目光,从每一个参加成年礼的族人身上扫过。
作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些刚满十八岁的孩子在经过成年仪式的洗礼后,即将成为家族强盛的生力军,而为了给家族带来第一份贡献,给自己留下一个荣耀的记忆,他们都是面色严肃的站在冰面上,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们的族长。
作为项庄族长的项德主持成年礼已经好几十年了,但是自己的至亲孙子参加,这还是第一次,不由得,他多看了项铁一眼,然后再次开口道:“只要从卧龙潭出来,你们就是成年人了,但是这成年礼,也是留给你们的最后一道考验,如果没有武勇,你们就没有取得好成绩的资本,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有了强大的武勇也不可能取得好成绩,如果没有没有智慧,那不仅难以取得好成绩,还有可能丢掉性命。所以,你们要是想达成目标,为自己赢得荣耀,就必须记住这三点,不然永远只能算是一个莽撞的孩子。”
说完,项德目光严厉的扫过一众年轻人,喝问道:“现在,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包括项铁在内的数十个项族人大声回道。
“很好!”项德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过身说道:“准备下水吧!”
整个卧龙潭附近的成年男子几乎都会经历这样一个成年礼,如果不能取得好成绩,那他不但会在人生当作留下一道遗憾,也会被其他的族人所瞧不起。而更重要的还有在未来很长的一段世界里,成年仪式中成绩的好坏决定这他在族内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成绩,不要说其他村落的女人,就算是本村的远房亲戚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想要为族人赢得利益,想要为自己争取荣誉,想要将来娶个好媳妇,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成年礼上取得一个好成绩。
而想要取得好成绩,说起来既简单又困难。
简单是指方法很简单,只要从冰面上跳下那个人工开凿出来的冰窟窿,再潜入卧龙潭深处抓住一条尽量大的鱼类生物并将其带回冰面上就行了。
而困难则是由于冰冻三尺的季节因素造成的。在夏季时,卧龙潭的水虽然也是冰凉浸人,但各族男子到底还能深入潭中捕捞鱼群,而一旦到了冬季,几乎所有的鱼群都会潜到卧龙潭深处,而且是越大的鱼潜入的越深,加上卧龙潭深不见底,想要抓到一只小鱼起码也要潜到上百米的深度才能做到。
水冷鱼深,想要获得好成绩是非常困难的,首先要有强壮的身体以及浑厚的内气,才能尽可能长时间的抵御寒气和水压,其次要有坚定的信念,不要轻言放弃,不然很可能你刚松懈下来向上游去,一条鱼儿就会从你脚下溜走。最后,则是要有冷静的头脑,不能莽撞的下潜,要是超出了能够承受的极限,让氧气和内气消耗一空后,恐怕不止是抓不到鱼,还会让你丢掉性命。
对于这些情况,各族的青年都已经被告诫过无数次了,所以虽然很是激动,但每个人的眼神倒也沉着,挨个来到冰窟窿后,纵身一跃,跳入了刺骨的冰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