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武学圣地无极岛。
此时还是正午,但天色却已经昏暗无比,厚重的云层仿佛贴在屋顶,让人心中不禁泛起一股压抑的感觉。
岛中心的圣武广场上黑压压一片,站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每一个都穿着黑色或白色的素服,目光凝重的看着前方的祭台,眼神中带着或多或少的彷徨,就像那头顶的天快要垮了一样。
久久的,圣武广场上一片寂静,数万人站在那里,出奇的没有人说话。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抱怨或扭动身躯,除了暴风雨快要来临前的呼啸声,只有祭台上那尊数十米高,正被缓缓拉起的雕像发出的一点轻微响动。
终于,状若天神的雕像被立起来后,广场上肃穆的人们才像突然活过来一样,恭敬的弯腰行礼。
“他是里程碑一样的人物,他的成就让所有习武之人敬仰。他的存在,是我们在迷茫时的灯塔,他的离去,是整个世界的悲哀。他是华夏的骄子,他是时代的引路人,他的一生都诠释着不屈不挠的武者精神。”
“现在,在这个沉痛的日子里,我们悼念他,缅怀他,因为他是新武学时代的开创者,地球上数十亿武修的引领者。或许千百年以后人们会淡忘他的名字,但绝不会忘记他那永不磨灭的荣耀称号——武帝!”
圣武殿第二任殿主项广站在圣武广场的祭台上,声音低沉的说着,他没有看面前的祭文,只是凭着对父亲的记忆进行描述,但是他杂乱无章的话,却实实在在的说出了数十亿人的心声。
“唉,武帝大人怎么就去了呢?”
“是啊,武帝大人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雷击而亡呢?”
“嘘,你们可别乱讲啊,我可是听说了,武帝大人其实并没有死!”
“啊?快说说,怎么回事?”
“你们都知道我表哥在圣武殿做护卫的事吧,我听他跟我说,当时武帝正在修炼室闭关冲击更高境界,很有可能是取得突破后超越了人间极限,所以飞升仙界去了。”
“呃?不可能吧,你表哥真这么说?”
“嘿,我觉得王三说的恐怕是真的,你想想圣武殿是什么地方,那防雷设施肯定是全世界最好的,怎么可能会出现武帝大人在修炼室中被雷击身亡的事?”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半年前安元科技公司不是说了吗,他们在圣武殿安装了最先进的安全系统,不要说雷击,按他们的说法,就算是十级地震也不会让圣武殿出现人员伤亡。嘿嘿,要真是联邦政府公布的那种雷击身亡的结果,安元科技公司现在早就被人拆了,哪还能以宾客身份来这里参加追悼会?”
……
议论的声音很小,但项广毕竟是洗经伐髓的武道宗师,祭台下的每句话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他也和那些普通人一样茫然,是啊,父亲真的死了吗?
三天前通过监视器看到的那一幕至今还历历在目……
突然出现的裂缝……球形闪电……耀眼的白色光团……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父亲,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或许真像这些人说的,父亲是破碎虚空去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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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武慢慢睁开眼睛,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丝的光亮,过了一会儿,眼前依然一片漆黑。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脑袋晕沉沉的,项武想活动一下手脚,但是却发现根本活动不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被木板严严实实的包裹着。
“这是……”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项武忽然灵光一闪,脑海中冒出一个有着特别含义的名词——棺材。
“项广这臭小子难道把我当成死尸给装进棺材埋了?”项武想着,不由的暗暗苦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武帝至尊,居然有被活埋的一天。
“算了,先出去再说。”曲臂握拳,项武准备轰开这个困住自己的棺材。
一拳挥出,两个声音传了过来……
咚!咔嚓!
项武一下子愣住了,不是因为自己这一拳的力量太小,没有将面前的木板砸开一个大洞,而是猛然击出一拳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原来的身体了。
黑暗中,项武伸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心中的惊骇也越来越强烈。
脸颊、四肢触手冰凉,仿佛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死尸,但这并不是最让人惊魂不定的,在项武仔细的检查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成了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不但内力全无,连力量也不足以前的百分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次,项武坚定的内心有了一丝慌张,惊恐的情绪开始渐渐蔓延。
但是项武所躺的地方似乎不打算留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和空间,随着他刚才的那一拳,头顶上方的木板已经慢慢裂开,悉悉索索的泥土开始滑了进来。
滑落的泥土落在头上,项武立刻惊醒过来,稍一思考,便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必须尽快离开,不然这样平躺着被泥土压破棺材将自己埋住,那以项武现在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了。
努力将腿卷曲过来,项武想让自己立足在棺材的一头,而这种想法也幸亏棺材的空间相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还算宽敞,没有用太长时间,他便缩到了角落,并且让脚底站在了棺底上。
接着,项武深吸了口气,用力向上一顶,把本就裂开的棺材顶出了一个窟窿,随后,他用力顶住泥土传来的压力,一边手刨脚踢,把头顶正对着的泥土送到棺材的另一边,拼命的向上,向上,再向上!
过了不知多久,项武身下宽大的棺材已经快要填满的时候,他刨着泥土的手忽然抓空了一下,接着,一道微弱的光线射了进来。
这时项武才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也在庆幸,虽然这具少年的躯体所蕴含的力量只有自己以前力量的不足百分之一,为了从棺材里出来便给累个半死,但和其他同龄的孩子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是个“怪力男”了。
填埋棺材的泥土似乎粘性很好,并没有垮塌,但项武也不敢继续留在下面,迅速聚起最后的力量,将头顶和身上的泥土推到脚下,然后咬牙爬了出去。
精疲力尽的爬出自己的坟墓,项武心里被压了许久的百般滋味顿时涌了上来,让他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是有些眩晕。
前一刻还是受世人膜拜的至尊武帝,后一刻却成了被埋在坟墓里的怪力少年,就算是以项武天才般的头脑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郁郁的长叹一声,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
而随着项武仰面躺在地上,他再次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在天空中,繁星点点,挂着两轮红彤彤的月亮,犹如鲜血般耀眼的色泽,让项武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不是地球!!!
不知是连续发生的事情太过刺激,还是刚才的脱困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项武望着天空中的红月,眼睛忽然迷离起来,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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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小武抬进屋里去!!”
迷迷糊糊的,项武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他的脑子里开始混乱起来。
“怎么回事?我是死了么?”
努力的拼凑起零零碎碎的记忆,项武仿佛记得自己是在修炼室中闭关冲击传说中的天人之境,结果就在突破的刹那,修炼室中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里面迸发出刺眼的光芒,看上去就如同球形闪电一般。接着,如同球形闪电的耀眼白光陡然爆开,自己的便失去了意识。
不对!似乎还有一段记忆,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被装入棺材埋进了坟墓,然后当自己拼命爬出坟墓的时候,却看到了两个血红色的月亮。
这是幻觉还是梦境?
纠结的想着,项武的脑海里忽然又多了许多零碎的记忆,而这些记忆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似乎从未经历过但又非常熟悉。
一个老人的相貌出现在项武的脑海中……
“这……是我的爷爷?对,这是我的爷爷!”项武努力的回忆着与老人相关的记忆,但得出的结论却是让他思绪更加混乱。
“这是我的爷爷?我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爷爷?我爷爷不是三十年前就去世了吗?不对,这就是我的爷爷。”
项武的脑袋里就像是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但是由于两种声音都产生于项武自己,所以不管是哪一种声音,在项武看来都像是既正确又错误。
出现这样一种混乱至极的情况,即使项武心智再如何坚定,也是被弄得满脑子浆糊了。
而就在他想要把纠结的记忆理清头绪的时候,疲惫的身体已经无法在支撑他继续思考下去,脑海中传来一阵强烈的倦意,项武再次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