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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困途(二)

“啊!”惊天动地的一声嘶吼,雨落的眼睛猛地睁开,于此同时,他的无神的眼珠,突然地开始转动,紧接着就是爆射出一阵精光。

“你,你怎么了?”君紫月神色紧张地问道,自己的身体虽然还在不停得摇晃,手上的恐怖的裂口,也崩裂开来,血水溅出,她却毫无所觉。

“我没事儿了!”雨落的声音就像是沉钟低鸣。

挣扎地坐直了身子,无力的酸麻,瞬间就充斥了他的全身。阵阵倦意,同时袭往他的头脑、四肢、肺腑。

战机在血肉横飞的星际前行,速度越来越慢,眼看着就要被无穷的星际子虫包围。

越来越宽的彗星航道,从一百米到两百米,再次到三百米,宽阔的出口,让人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如果没有星际子虫的话,雨落和君紫月已经开始仰天大笑了。因为他们完成了穿越彗星内部的壮举。从他们所了解的人类历史来看,能做到这一步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可是他们却没有丁点儿的兴奋。

逃离了彗星的内部,避免了与彗星碰撞的厄运,可是他们却陷进了又一个危险至极的境地。

星际子虫,在任何地点都是无穷隐患的绝世凶物,以数量的巨多而闻名,此时此刻,将战机包围地点滴不露。

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笼子笼罩,窒息的感觉瞬间就充斥在了雨落和君紫月的心头。

虽然不能明眼看到舷窗之外的景象,可是仅从扫描屏中传出的画面,就使得战机之中的两人充满了无力之感。

人类的力量,在星际之中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原本就晕黑的战机内部,这时却仿佛到了世界的末日,无声的静压,笼罩在战机的外围。

战机之中的两人,已经完全悄无声息。

只有“吱嘎”的金属的摩擦声,还在不停地响彻在他们的心头。而这种声音,却是他们能够听到的唯一的声响。

几秒钟的时间,却仿佛是数个世纪般漫长。

浑浊的呼吸声,渐渐地响起。冷汗淙淙,额头是一片凉意。

冲入了星际子虫血肉城墙的战机,已经完全丧失了机动性能,只有尾部的炽热的火焰,还表明着战机还没有丧失动力。

星际子虫在这一刻就仿佛静止了,厚重的城墙,血肉之躯筑起,终于挡住了战机前行的冲力。

战机之中的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穷的沉默。

“我们好像没有得到上天的青睐!”雨落轻声挤出了笑容。

君紫月无声地点头。战机之中,终究归于一片宁静。

“卡擦!”

巨响声仅仅使得两人相视一笑,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卡擦!”

这次震响,战机明显地就是一阵颤抖。这不是撞击到了球状星体时的震颤,而是战机即将解体的前兆。

无数的光点突然从星际子虫铸成的血肉城墙之中涌出,光点就像是无声的湮灭之光,严密的围住战机的星际子虫,在眨眼间就化为团团黑烟,笼罩在战机的周围。

黑烟并不能挡住刺眼的白光,光点继续想着宇宙的深处扩散,所到之处,星际子虫全都化为乌有,或为飞灰,或为烟雾。

“这,这,这是,是怎么回事啊?”君紫月话不成句,颤抖地说道,嗓音抖动,激动莫名。

“好像是我们得救了!”雨落轻松地说道。可是他的神情,却没有说的那么轻松,反而是沉寂默然。

这样的毁灭之光,虽然只对星际子虫有效,可是能够在眨眼间就湮灭星际子虫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又是灭顶之灾。

“真,真的吗?”君紫月不敢置信地眨眼,眼前的舷窗,就像是被一流清水冲过,白光透过舷窗,直接照进战机之中。

“你告诉我,这,这不是真的!”君紫月高声叫着摇着雨落的手,雀跃的同时,却不敢置信。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啊!”到了最后,雨落不禁高声叫了起来。

笼罩在他们周身的星际子虫,竟然在眨眼间就全都化为飞灰,这样的惊天的逆转,使得他十五岁的心重新活跃起来,鲜活的气息,终于在一天一夜之后,重新出现在战机之内。

两人不禁狂笑。没有人盯着扫描屏,而是望着舷窗之外,恶心、恐怖的血水同样化为乌有,而无尽的光点,就像是星夜之中的漫天的萤火虫,闪闪发光,异常的美丽。

“这是我看到的最伟大、最瑰丽的场面!”雨落笑道,同时扬起双手,高声叫道。战机无声的滑翔,坑坑洼洼的表面,可是却不能影响他们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我也是!”君紫月放浪形骸,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潮红的面庞,充满了喜气。

此时此刻,他们没有追究星际子虫为什么会在光点之中湮灭。

轻拂额角的发丝,君紫月的绝美的面庞,突然之间成熟了很多。在光点之中的君紫月,更加的美丽,就像是朦胧在星光之中的绝世容颜,让人且喜且近。

一会儿工夫,战机之中就化为了一片宁静。

从穿越了彗星内部,到从星际子虫的血肉城墙中侥幸脱身,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

“呼噜……”

长长重重的鼾声!

两人同时闭上了双眼,面颊上全是疲倦的累意。

君紫月长长的睫毛,无意识的抖动,紧接着,她的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就像是小孩梦语一样,喃喃的细语,诉说着劫生的喜悦。

雨落睡着。稚嫩的面庞,这时候回复了小孩子应有的安详。

一天一夜就这样无声地度过。

张眼醒来,君紫月揉了揉模糊不清的眼珠,紧接着舒张紧绷的四肢。

盈堪一握的小腰,露出了白嫩的玉肌。

“嘶!”突然,君紫月不禁咬牙叫了起来。已经逐渐愈合的伤口,在这时候又一次崩裂。撕开的嫩肉,使得她的额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缓缓地动着身子,紧接着,“咕咕”的声响同时响起。

君紫月的脸庞闪现出一阵晕红,赶紧向雨落望去。

平静而睡的少年,安详异常。

君紫月悄悄的移动莲步,向着散落一地的食物走去。

吃饱喝足之后,君紫月长长地舒了口气。

从来没有一次,她知道食物的味道是如此地舒心。

雨落还没有醒过来。君紫月这时候好好地端详雨落,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硬是用着自己的坚毅不屈将两人带出了绝境。

紧接着,她就想到了雨落出神入化的战机驾驶技术。她相信,就算是自己家族最为精锐的战机驾驶员,也不可能比雨落做得更好。

“你到底是什么人?”君紫月的心头闪过一丝念头。

有着一架绝无仅有的战机,有着平常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战机驾驶技术,更有着行星后期的武学修为,这样的种种集合到一起,注定了在他的身后,有着不输于自己的绝大的势力。

雨落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正好见到盯着自己面庞的君紫月。

绝美的面庞,令人窒息。雨落不禁快速地将头转到了一遍,而眼神,却无焦点地注视到了舷窗之外。

君紫月的脸色一红,却固执地看着雨落。

“你醒了啊!”轻柔的声音,就像是温润的泉水,拂过雨落的心头。

“恩!”雨落的声音为不可及,仅仅是喉头的震动。

“吃点儿东西吧!”君紫月递过自己精心挑选的食物,笑道。

被君紫月提及食物,雨落的肚中,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雨落的脸色发烫,匆忙地接过食物,就向着喉头灌去。

“你慢点儿!”君紫月轻捶雨落的背部,笑着说道,轻灵的声音,就像是山泉叮咚作响。

“恩!”雨落的确是饿坏了,喉口轻应,却塞满了腮帮子。

“嗝……”

雨落的喉口涌动,很自然地就噎住了!

“叫你吃慢点儿的!”君紫月的声音,充满了关怀。

“来,喝点儿水吧!”君紫月将水袋送到雨落的唇间。

这一次,雨落再怎么也不要君紫月喂了,慌乱地接过水袋,就像鲸吞水般,畅饮入肚。

“咯咯……”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君紫月笑了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雨落终于吃饱喝足,拍着鼓起的肚皮,很满足的望着舷窗之外。

“知道吗,我并不后悔!”雨落突然说道。

君紫月愕然地望着雨落,这使得他,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充满了坚毅、不屈。

“我也是!”过了很久,君紫月才说道,她很清楚,这样的记忆,永远不可能从她的脑海之中消除。

零星的星际子虫,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十万米!在星际之中,是一个极短的距离,而星际子虫,距离他们,仅仅只有十万米。

君紫月的脸庞显出了恐惧之情。刚死里逃生,她还做不到又一次知之生死与度外。

“放心吧,它们不过是零星的残余,不会对我们有威胁的!”雨落说道,看着颤抖的君紫月,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肩上,从来就没有承担过丝毫的责任。

“哦!”君紫月像是很无助般应道。

无尽的星际子虫,汹涌而来,如同蝗虫降世,湮灭一切。

“它们这是……?”君紫月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群星际子虫,根本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而是一群亡路狂奔的囚徒。

雨落亦是惊呆地望着一路而来的星际子虫,零星的一点,紧接着就像是滚滚河流,眨眼间,又变成了骇浪滔天,到了最后,眼前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星际子虫。

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吗?雨落想起刚刚说过的话,心中颤抖。密集如丝地星际子虫,再一次淹没了他们。

君紫月出奇的平静,闭上了眼睛,睫毛颤抖,嘴唇紧咬,虚白的脸上,更显苍白。

生命又一次受到了威胁,而且还是在最为放松的时候。

“要是当时我们重新走一个方向,不就逃出去了吗?”这个想法在君紫月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大悲大喜,大喜大悲!

雨落的心中感觉只剩下凄凉。

“噼啪!”

声音如雨点般密集地打在战机的外壳。紧接着,就像是巨鼓震响。

“咚!”

“咚!”

战机就像是无助的落叶,在狂风肆虐的时候不停翻滚,或高或低,漂浮不定。

战机之中的两人,任由战机晃动摇摆。战机早就破烂不堪,又怎么能能经得起如此猛烈的冲撞。

时间永恒,半个小时过后,空际的星际子虫,只剩下零星的一点儿,而在战机的尾部,却有着一道长达数千万米地滚滚骇浪,向着星际的深处而去。

漂浮的战机,静静地再太空之中,渺小之至。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君紫月惊魂未定,再一次死里逃生了,还是不敢置信。

雨落默然地摇头,向着战机打量而去,凹凸的裂口,长达数米,直接遍布在战机的整个机身。

就在说话的功夫,星际子虫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看,它们在做什么?”君紫月叫了起来,向着扫描屏中指去。

无数的星际子虫,在无助地翻滚,可却像是在飞蛾扑火一般,朝着最中心挤去。

“母虫被杀了吗?”雨落不敢置信地喃喃细语。

“母虫被杀啦!”君紫月的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目光。

她们早就想到了星际子虫的母体受到了威胁,不然最外围的星际子虫也不会铸成血肉城墙,可是在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星际母虫竟然被诛杀,传出去,绝对会是一个新的神话传说。

“你看,它们在互相吞噬,用以生出新的星际母虫!”雨落再次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君紫月细细看去,星际子虫之中,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嘴,将周围的子虫吸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无数的星际子虫涌去,掩住了巨大的吞噬漏洞。

“这次我们真的安全了吧?”君紫月这时候不禁有些期待地问道,明亮的眼珠,虽然掩盖不住疲惫,可却灵动异常。

“恩!”雨落很重地点头应道。

星际母虫已经被消灭,而星际子虫之中要再次进化出星际母虫,需要最少五百年的时间,对于雨落他们两人来说,已经处于了绝对安全的时期。

“可是,会是什么消灭了星际母虫呢?”君紫月的发丝轻扬,脑中飞快地运转,想到了种种的可能。

雨落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一丝苦笑,挂在他的脸上。

“是人,还是星际荒兽?”君紫月的脑中,只剩下这两种可能。

要是人为的话,又会要多大的舰队才有可能做到。要是星际荒兽的话,又会是多吗强大的存在,而且,在星际之中,真的存在那样强大的荒兽吗?

战机无声地再太空之中航行前进,黑空之中,有无数的星光撒射,瑰丽异常。

“如果就这样平静地望着星空,是不是很好啊?”君紫月突然问道,睫毛微颤,向着星空望去。

雨落很奇怪地望了一眼君紫月,没有做声。

嘴角扬起了笑意,虽然很早就已经畅游在星空之中了,可是,她还是第一次觉得无尽的星光,是如此地每秒,奇异的心境,充盈在心头,是甜蜜,是回忆,还是在思索?种种错觉,使得君紫月渐渐露出了迷茫的眼睛。

“再想什么呢?”雨落问道。

“啊?”

君紫月惊醒,朝着雨落望了一眼,才说道:“我再想,在如此美妙的夜晚,心中为什么会充满那么多的错觉!”

“因为你在思考!”雨落很谨慎地说道。

君紫月奇怪地望了一眼雨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是老头子说的!”雨落很光棍地承认道。

“老头?”君紫月差异不已。

“养我的老头,总是这么说的!只要在思考,你总会有无数的感触!”

“是吗?”君紫月细细回想,有些相信了。

星际之中,总会有无数的奇迹,而星际光晕,就是一种奇迹之一。

星际光晕,一道道像是波纹一样荡漾开来,灵动之中,有一种流光溢彩。

半径达到了百万千里,不管从星际之中的何处望去,壮观,美丽,比之星球之上的任意一座高山大岳丝毫不让。

可是此时此刻,却有五人处于光晕之中,每个人的周身,都发散出于光晕相同的光彩。一圈圈,像水幕般流动。

身材高达两米的壮汉,哈哈大笑,翻滚的骇浪,随着光晕翻滚。

一个年龄不过三十的中年,脸上总是挂在丝丝温柔地笑意。

年方二十的女子,荡漾起万种风情,丰满的腰肢,暴涨的胸脯,细腻的肌肤,还有那张绝美的容颜,有着致命的诱惑。而她,还偏偏豪无所觉,浅浅地笑着,一抹春意,在嘴角荡漾。

一个身材佝偻的老人,遍布皱纹,衰老的皮肤,瘦弱的骨架,就好像随时可能倒在星际之中。

英姿飒爽的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持着一杆长枪!长枪三米有余,在这个科技极为发达的年代,还能随身携带冷兵器的已经不多,而用一杆长枪作为兵器,更是少见。女子不善言辞,却有着不属于妩媚女子的容颜,冰寒而立,在她的周围十米,没有丝毫的气流流动。

这五个人,在光晕之中,静静地呆立。

而距离他们万米之远的地方,有一艘星际战舰“啄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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