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那两扇敞开的铁门呈现在了王四的眼前。估计也是酒劲上来了,王四的脑袋开始不灵光了,走起来飘忽忽的。现在的王四觉着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害怕的地方,眼前只不过就是两扇打开的大铁门而已。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静谧的月色下一切事物都在安逸的睡着,就连刚刚被惊醒的乌鸦也重新安静了下来。王四吸了一口气,心也坦然下来,探着脖子朝司令部内部望去。“就是些瓦房啊,也没什么幽冥鬼火之类的。”他似乎很是不满的说道。刚要往回走,冷不丁看到了地上的青铜锁,心里乐呵的说道:“这玩意让铁匠打个钱罐子那要多抗用啊。”蹲下身提起铜锁往自己家的方向走了几步之后,脑袋比较钝的他突然间反应过来:“这锁是谁打开的啊?”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这完整的锁头,又瞅了瞅屁股上的锁眼。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了一个结论:一定是有什么人住在里面。联想到几天前那伙大汉的司令部寻宝行动,又想到几个人的遇鬼经历,王四被酒精麻痹的脑袋竟然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一定是有宝贝,看守宝贝的人扮鬼吓唬他们……”说完这句话,王四的笑眼乐的眯缝起来。
锁头带在身上太沉,他干脆挖了个坑把锁一埋又回头往司令部飘飘忽忽的走去。王四出门前喝的酒估计是不少,也不知他醒来是否还会记得夜里所做的事情。就这样迈着颤悠悠的步伐,王四感觉腾云驾雾一般,一会儿就到了司令部深处那黑压压的广场上。
“咦,宝贝在哪呢?”王四站在广场中央像芭蕾舞演员一样转着圈,边看着周围边说着这样的一句话。约摸转了有三四分钟,醉醺醺的王四好像听到了一声孩子的哭声,他停下了转悠的脚步,仔细的听了起来。果然过了一会儿,又一声叫声传来。
“哎呀妈呀,真是孩子叫啊。”确认之后差点把王四吓的尿了裤子,但仗着那酒疯他晃晃悠悠的还是朝那个发声的房子走去。
房子是亮的,但看起来没有人。王四感到一阵阵的渗人,那孩子哭喊的声音却是一个极大的诱惑深深地抓住了他早已醉的一塌糊涂的心。他用大手使劲的一推房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王四被汗湿的透透的,酒也跟着汗出来了不少。在房间里呆了一会儿,他被激灵醒了,醒了酒的他的退意一下就涌上来了。“不能多待了”他提醒了一下自己。
刚要往回撤,那声孩子的哭声从他的脚底下传来把王四差点惊死。“密室”一个念头在王四脑海中立即出现了。这下王四倒高兴起来,在他们这些小商贩眼中,密室永远是跟宝藏联系到一块的。于是他迅速的检查了地面,找到了那个隐藏的入口,拿起桌子上的油灯就进了密室。
窗外的黑夜闪着一颗两颗的星星,这是唯一能够提示时间还在流动的物件。过了好长的时间,王四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手上抱着一个哇哇哭着的孩子。这孩子脑门上出着鲜血把整个头染的通红,让人冷不丁以为是个鬼物。他把孩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则跑去一边哇哇的往外吐,在里面的这一会儿,他见到了这辈子以来最恶心的景象。
几个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他们有的脑浆流了一地,有的颅腔里空空如也。在远处的一个巨形容器里,黏稠的液体不断发出咕噜噜的怪响,液体跟平台上一个婴儿的脑袋用几根管子相连结着。王四吓的半死但立即又想到了日本鬼子的狗屁人体实验,心中的怒火烧了起来。看着躺在平台上的婴儿,王四突然想起了前几天的一件事。
二龙山的土匪头子李营喜得贵子,专门请过王四去山上做过饭。在山上他听说了土匪们讲的一些关于这个新生儿的传闻,据说他生下来的时候,脑袋上泛着白光,那个接生的女医生是个信仰基督的外国人,看到孩子的瞬间竟然恍惚了,一下就昏死在地上……当时山上的人都认为这位小当家的是个神人,而且一定会有不下于其父亲的成就。这件事对整个二龙镇来说都是一个新闻。尽管有的人不信,但到过二龙山的王四对此可是深信不疑。
王四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这不就是二龙山刚出世不久的那小土匪么?”
看着眼前连在小孩子脑袋上错宗复杂的软管,王四倒不知所措了。“咦,这是?”一个很独特的装置并没有直接连接到平台上那个装满不知名液体的大容器缸里,而是直接与地上坐着的一具尸体的脑部相连。此人的脑袋已经干瘪,但一身纳粹的军服倒是醒目,细看之下,不是维德又是何人。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回事,王四觉得眼前的这位德国军官正在动弹着,动作古怪的吓人。被吓毛了的王四抱起孩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头上的软管全都拔掉就往外跑出来。刚一起步,激动的他被那个德国军官的尸体绊倒,油灯调到地上灭的一瞬间,王四看到从那人的衣兜里掉出一个黑色的小本。王四是那种见东西就想捡的人,尽管油灯被撒到地上给弄灭了,王四还是摸索着把那个本揣进怀里。
强忍着一股股的恶心,终于挣扎着到了密室的外面。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孩子,一个劲的自己狂吐起来。
当天晚上,王四抱着小孩艰难的走到一所基督教的医院。“也只有那样的医院才会收这样的病人”,王四心里想着。望着小孩子被一群白大褂接进医务室,王四砰的一声跌倒在地板上,一整夜的心力交瘁和不断的呕吐早已经快要了他的命。
恍恍惚惚之间,王四看到一群白大褂又向他这边冲过来,王四安心的睡了过去。然后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德国军官呆在角落里哭泣着……
窗外的太阳把王四从梦中叫醒,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已经全是汗。
“都过去了”这个厨子微微的自语着,然后便眯缝起眼来看向窗外那迷离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