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越阶召唤
话说重楼只觉得身后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击在了自己背上，一刹那间便不知人事。这一变故如何能够瞒得了梁谦等人，可当他们反应过来却是来不及了。那蒋晴吓了一跳，自然退后扶持。梁谦却是“刷”的一声拔出了背后的黑龙，弥漫而出的紫黑剑气吹的尘土飞扬，将三人包裹其中。只听得“铛铛铛……”几声撞击，梁谦却是挥刀挡下了迎面而来的数道攻击。诡异的鲜红色气流随着碰撞也慢慢淡去，说不出的难闻。
“蒋晴，你带上重楼先走，看样子，那家伙还活着。”话没说完，眼前又是一阵动荡，几道残影掠过，震得梁谦虎口发麻。周身烟雾飘飞，蒋晴勉强才能看见道道血红飞来飞去，当下也不多说，抱起重楼掠去。只道了一句，“梁老，要回来。”
“呼”见蒋晴果断，梁谦不免出了口气，放心许多。“只是不知重楼怎样了，”心中叹息，手上黑龙却是不慢。挥刀劈开各处，紫黑剑气激荡，那些残影硬是无法靠身。虽然如此，但梁谦心中清明，这种状态可维持不了多久。手心传来的阵阵巨力，每一次都让他险些脱手，连黑龙都把握不住。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就算硬撑着也不至于丧命于此。然而，自己偏偏连敌人的身影都无法抓住，还真够让人郁闷的。
“咣“的一声脆响，梁谦握紧了刀柄，运起潜藏在体内的力量。双双碰撞间，竟让那些红色残影吃亏不小。只听得几声刺耳的怒吼，迎头冲过来的红色残影纷纷摔了个七晕八素，一时间竟爬将不起。梁谦见状，自然是大喜，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淡黄色的石头，往头顶一抛，便悬浮在那儿，也不见其掉落下来。四周依旧是紫烟滚滚，煞气逼人。只见一缕缕柔和的黄光照住了梁谦的天灵，顿时天地灵气一阵翻滚，紫青红黄各色纷纷涌入梁谦体内，好看至极。此刻，如果还有外人在场，定会吃惊不小。那悬浮在梁谦头顶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块镇压地脉灵气的魔魂碎片。这多西说不上特别珍贵，但也并不是人手一块的。天地奇珍有缘者得之，原本就是给大气运之人准备的。在魔界，灵气分为天灵气和地灵气两种，天灵气暂且不提，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难汲取到的。所谓的吸收天地灵气不过是世人笼统的讲法。毕竟大部分修士脚踩黄土，能接触到的还是地灵脉居多，至于平时练气所得的一丝丝天灵气，完全靠狗屎。从中也就可以看出天灵气的珍贵程度了。梁谦虽然修道数百年，那天脉魔魂碎片于他毕竟还是无缘，这么多年下来，也就收集到数块地脉魔魂碎片。话虽如此，不过这东西也是相当来之不易了。若非生死攸关，梁谦可舍不得拿出来对敌。
话说梁谦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了魔魂碎片，顿时天地灵气不要命般涌向他的体内。天灵处甚至如同一片混沌，五色光芒四处闪烁，光是那骇人的灵气便吹得雾色全无，一时间双方入定，不再交手。
梁谦横刀，双目紧盯着对面的虚空。虽然早有预料，却依旧让人难以置信。那处虚空，三三两两晃荡着十个身影，不是墨夷和九鬼又是谁？
“这家伙，怎么还没死，那九个鬼东西不是也被那女人封印了吗？”梁谦不由得大叹晦气，朝着墨夷高声道：“前辈何故拦住在下去路？”话音落下，过了好一会儿也毫无动静，梁谦忍不住只好又说道，“前辈如若无事，在下却是先走了。”说罢提刀转身，刚欲跨出一步，后背却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梁谦自然也是不敢再动，心里早就骂了对方一百遍，何况重楼便是被其击伤的。“老东西，如果重楼有什么事，我非找你拼命不可！”
“小子，”墨夷与九鬼凌空俯视而下，异口同声叫道，可听在梁谦耳里，说不出的别扭森寒。“前辈何事？”纵然心里极其不耐烦，但他依旧无法，毕竟对方修为甚高，梁谦可毫无把握从其手中安然离去的。何况重楼生死不知，他哪有心思过多停留。“咯咯，咯咯……”九只恶鬼咬牙切齿，一副恐怖模样，也不见其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笑。而墨夷一身黑衣，眼神暗淡，似乎还未睡醒。
“这画面，还真是……”梁谦无奈了，越看心里越冷。对面十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究竟在干什么。“咳，如果真的要打也没办法了，能拖多久是多久，只是希望重楼他们无事吧。”当下用力握了握刀柄，运气将刚刚涌入体内的能量送向了四肢。一方面增强手臂的力量，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到时候有力气逃命了。毕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就算面对强大如斯的对手，梁谦依旧能够保持冷静。也许。这便是时间与早年的磨练所带来的好处吧。而重楼，所要走的路又怎么会少呢？“黑龙“似乎因为那九鬼的存在，刀身散发的气势也锐利了许多。黑龙来历本就是杀戮，一身煞气冲天。梁谦不由得想起当年那些血战沙场的岁月，一股凛冽的战意从胸口弥漫而出，连墨夷带来的威压似乎也弱了不小。
不知过了多久，对峙的双方终于动了，两道精光从墨夷眼中射出，他那原本暗淡的眼神似乎清明许多。包裹在浓浓黑雾中的梁谦只觉得心头一紧，那种仿佛被人盯上的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由不得他有所动作，下一秒，墨夷右手一挥，原先还相对平静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狂暴起来，黑龙所散发的气息在这一挥手间竟然毫无抵抗的溃散了。而梁谦，没有了黑雾的包裹，自然落入了这些家伙的眼中。
此刻没有人能够明白他心中的震憾，如果说对方只是单纯能够飞行，梁谦自人还是能够与其周旋一二的，毕竟自己离那所谓的魔将境界不过一步之遥。可是刚刚对手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力的承受范围。挥手间击溃黑龙散发的煞气，这是什么实力？要知道，对于一把武器，单纯的气息确实没什么，不过代表其强大罢了。可是通过自身修为而引发出来的煞气又是如何呢？以梁谦的实力，这股煞气几乎要接近实体的存在了，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躲在黑雾中的他能够抵抗九鬼不断的攻击而不落败的原因。而这些却只是在墨夷挥手之间便不复存在了，根本没有能量的波动，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攻击。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对方能够调动的天地规则远远超过了自己。对于空间法则的领悟到了很高的地步。只有如此，才能在无声无息中压迫住对方所散发的气息。
此时的梁谦只觉得心里闷的慌，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难怪，难怪能够在那样的攻击中依旧存活下来，又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虽然墨夷看上去不太对劲，可这东西毕竟无法靠运气躲过，他额头上那鲜红的伤痕足以证明先前所发生的一切。天灵被洞穿却依旧存活，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墨夷也只能用强悍二字来形容了。
“哼！”咬破舌尖，梁谦喷出大口鲜血，凭借刺痛勉强脱离对手带来的束缚。紧接着也不顾墨夷的虎视眈眈，黑龙一挥，原来即将落地的鲜血被其吸得干净。右手抚过刀身，红光泛泛之间，一朵奇异的图案出现在梁谦掌心。迅速结印，几缕暗红色能量环绕双手间，以梁谦为中心而往外辐射的十步内，原先狂暴的“域场”突然安静了下来，然而这片天地也跟着越发猩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跨越空间而来，说不出的怪异。魔界祭司之所以地位超然，自是有其凭借。他们不仅神通强大。更为重要的便是召唤。跨越空间乃至时间召唤出他们的信仰为其战斗。而这类存在无疑都是强大的。此刻的梁谦面容虔诚而祥和，仿佛世间再无什么能够将其打动。口中怪异的音节跳动，念着那遥远又古老的咒语。
墨夷只是微皱了一下眉头，之后便又是一脸迷茫，时而清醒时而却什么都不知的样子。但最原始的本能还是让其挥动了手臂，下一刻九只鬼物齐齐冲了过去。梁谦早已进入了忘我之境，这是一种仪式，他将召唤一尊修为远高于己的神灵，不可能信手粘来。
御空的速度可想而知，几乎刹那间便到了梁谦上空。而就在此时，一阵“乒乓”声响起，一串电石火花后，一个人影从梁谦背后窜出。白衣飘飘，手中宝剑散发的柔和气息让附近的几只鬼物不由的遮挡眼睛。正是蒋晴手持碧落赶了过来。
“梁老？”看着梁谦此刻的模样，同样身为一族祭司的她再清楚不过了。这种越阶召唤不同于祈禳之术，其中耗费的生命能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瞬间苍老数十岁。纵然对于修炼者也是不愿轻易承受的。想到这。蒋晴不由的望向了眼前凌空的大敌，墨夷依旧负手而立，不喜不悲，看不出所以然来。
咬破舌尖，蒋晴白皙的皮肤渐渐潮红，她似乎动用了什么秘法，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强盛与凌烈了许多。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能将梁谦逼到如此拼命的地步，其实力与居心可不简单。因此蒋晴一出现便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族中秘法，能帮梁谦拖多久便多久了。“好在纵然是越阶召唤，所用时间也并不多。”心中计定，出手便不再拖泥带水，凡是欲向前的鬼物通通给予凌厉的反击。不知是其缺少灵智还是与那女子一战后修为下降，几次交手下来硬是让蒋晴挡下了大部分攻击。就算一部分攻击突破了防御落向梁谦，却是有如落入泥沼，伤不到其分毫。
碧落不同于黑龙，后者一身煞气，而前者却圣洁无比，剑泛神光。对鬼物有着克制作用，故那九鬼虽然看上去凶狠非常，但要它们硬撼碧落却也不敢尝试。剑茫吞吐不定，荡起一道道霞光。又过了几息，纵然那九鬼不愿过分靠近蒋晴，可长时间的争斗依旧让她逐渐乏力。以梁谦的修为应付起来都颇为麻烦，更何况修为远逊于梁谦的她呢？这样下去，耗都咬被其耗死。
“嗖嗖嗖”蒋晴一跃数丈之高，在空中迅速挥出三道碧绿色剑气，破空声传来，转眼间便飞至墨夷面前。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九鬼分明是这黑衣人召唤出来的，若是将其斩杀，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当然，蒋晴决不敢托大，先前的战斗她自然也是看到了，之所以决定出手，不过是见其半睡半醒似乎没有灵智罢了。轻轻落入地面，挥剑挡下了几道攻击。只见蒋晴左手掐决，然后一抹剑身，又是一道血迹出现在碧落之上，半个呼吸后，当那道血迹被碧落的气息蒸发干净，无数只碧绿蝴蝶显化而出，若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们的触角之上皆留有一丝猩红。见那些蝴蝶显化，蒋晴继而碧落一挥，无数蝴蝶飞舞带来的漫天霞光扑向了墨夷所在。而此时，她不知道的是，身旁被红光覆盖的梁谦眉头莫名的抖了两下。
之前挥下的剑气早已被墨夷挡下，对此蒋晴并没有过多惊讶，到是对其挥手间便接下自己的攻击有些骇然罢了。漫天的碧绿霞光此刻已包裹了九只鬼物与墨夷，可还未等蒋晴有所动作，一道冰冷的目光锁定了她，一股仿似来自地底深渊的气息笼罩而来，让人发自内心的颤抖。
“去，”蒋晴怒喝一声，剑气顿时暴涨，下一秒竟脱手而出直取墨夷。被人当作猎物的感觉很不爽，就算对方法力通天，可箭在弦上谁又会怕谁。“顾不了那么多了，合一！”蒋晴眉头微皱，先下手为强。那高速飞行的碧落突然溶进漫天霞光之中，似乎是在这瞬间遁入了虚空。“轰隆隆”席卷着整片天空的霞光突然开始收缩，被其笼罩的九鬼纷纷怒吼，一脸痛苦惊惧之色。而就在这时候，负手而立的墨夷动了。双手成爪，竟向四周的霞光抓去，硬生生被他破出一道口子。而地面上的蒋晴却因此脸色一白，气息又是弱了几分。看了看入定中的梁谦，蒋晴银牙一咬，回过头来。见她双手平放前胸，一抹潮红涌向了天灵，口中喃喃不已，那被墨夷撕开的一道口子竟然又愈合了回去，肉眼可见。漫天霞光分明又是浓了几分。
“哼，”一道冷哼传入耳内，霞光中的墨夷右手朝远处一召，一把紫黑色长剑落入其中。掌心一用力，滔天气势自剑身席卷开来，而他身体四周的霞光更在刹那间崩溃。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了虚空。“噗”喷出一大口鲜血，蒋晴倒退数步方才稳住身体，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让她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急切的望了一眼梁谦，轻声道，“梁老，你可要快点啊。”
持剑的梁谦撕开一片片霞光，脚踏虚空慢慢朝蒋晴走来。当他看到梁谦时，眸中红光闪烁，也不顾痛苦挣扎中的九鬼，无声无息间便是一剑挥下。一道硕大的剑气横贯长空，蒋晴见状，忍痛抬起双手，勉强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顿时所有霞光一散，化成一把碧绿长剑挡在了梁谦身前。“咣”墨夷所发剑气狠狠的撞在其上，碧落毫无抵抗的飞向远处，重重的插入一座燃烧中的民房，激起一阵烟尘。
“咳咳，”大概是因墨夷带来的威压，梁谦在倒退中不由得干咳了几声。越阶召唤抽离了他大部分能量，现在的体内空空如也，莫不是之前动用了那块魔魂碎片，恐怕他早已力竭而亡。“哎，，终于快成功了，就不知这次会是哪一尊神灵了。”心中暗叹一声，梁谦沉默的双手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结起了手印。下一秒，红光溃散，十丈范围内的所有一切有形之质皆朝同一方向掠去，强大的吸力汲取着这片天地的能量。“吼！！！”梁谦头顶，一处空间开始崩塌，一只巨大的脚掌踏了出来。强大的气息铺天盖地，墨夷刚欲迈出的步子顿了下来，定定地望向那一处虚空。
“这是？”看着上方那一尊牛头人身，高达数十丈的神灵，梁谦一脸的茫然。“这…怎么会是牛头人身呢？而且…而且这面孔似乎我没见过吧？”而一旁的蒋晴却是咂舌不已，这头牛所散发的气息可不比墨夷带来的弱啊，这就意味着，或许他们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去。
“哈哈，是谁召唤我前来？小子，不会是你吧？”看着那牛头人一脸的怀疑之色，梁谦回过神来，略显尴尬道，“正是在下，请问您……您是哪尊神灵？”
“靠”这牛头人一听真的是梁谦，竟不经思考地暴了一句粗口，愤愤道，“什么世道啊，老牛我五百年未出世，还以为这次能遇见个盖世魔王的主。没想到却是一个糟老头。靠，就这点实力，还不如对面那头蠢……说到这，牛头怪人似乎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了，默默将指向墨夷的手指收了回来。干咳几声道，“哎，老头，你叫什么？”梁谦与蒋晴早已面面相觑，召唤信仰却召来一头牛痞，还真是族门不幸呐。
“咳咳，在下梁谦，青牛一族现任祭司。”梁谦伸手抹了一把冷汗，这可不是吓的。“哦？嗯，似乎是这么一回事。”汗，暴汗。梁谦只想找块豆腐撞死，什么好像，本来就是。难道连自己身具青牛一族的血脉都看不出来么，要不是生死攸关时刻，梁谦真想把这头没教养的“废物牛”一脚蹿回去。“牛，牛头尊者，请帮本族击杀那人吧！”梁谦弱弱地说明了意图，用手指向不远处的墨夷。“哎，总算回到正题上了。”看了看牛头怪人，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墨夷，蒋晴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暗叹道。
“啊，打架么？嘿嘿，我最喜欢了。”牛头怪人把眼神从墨夷身上收回，邪笑道，“我叫梁小超，嘿嘿，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伙伴了。”梁小超一扭庞大的身躯，对着强大的墨夷如同对待一小孩“蠢蛋，得罪我们青牛一族可不明智啊。你是自己死呢还是要老牛我送你一程，当然了，如果给大爷我磕几百响头，看在我第一次现世的份上就放你一马。”
“笨蛋，”梁谦撇嘴，低声笑骂，“看那样子，人家会回答你么。”不出所料，墨夷根本理都不理，缓缓提剑，指向梁小超。
“嘿……”未等**牛骂出声来，突然一脸凝重地望向墨夷背后的山岭，村落的浓烟早因几人的战斗消散了。入眼是满目的绿意，还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缓缓踏空而来。见此，墨夷竟想都未想，撒腿便往东边飞掠。当然，九鬼也是紧紧跟上。于是，**牛梁小超被人一脚蹿进空间通道的画面却是少了十个观众
“靠，小子给牛爷我记住了。哎哟，疼死了。”仅仅一脚，声势滔天的牛痞竟然毫无招架之力的被人踹回了异度空间，来人究竟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