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流淌,转眼间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烟炽渐渐地习惯了井然有序的生活,工作日上课,周末训练,累得完全不想动弹。
舞蹈基础训练已暂告一段落,烟炽开始接受艺人日常的训练,显然这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只是不经历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前几天公司的王牌经纪人李姐找到烟炽,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久,最后才和颜悦色地说到:“你这小姑娘我看着倒喜欢,性格沉稳,可巧最近我在筹备着组建一个团队,听人说新来了一个孩子挺好,这几天细细看看,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美玉,只要好好打磨,日后必然会成就一番事业!你愿意加入我的组合吗?”
烟炽听见这话,心里却暗暗叫苦,她潜意识里并不愿意加入任何团队,她理想中的自己未来不该和任何人分享耀眼的光芒,她想做的,她一个人就够了,况且,如果加入了团队,那么发展前景就有限制,可是,一口回绝也不行,毕竟李姐在公司的地位举足轻重,烟炽现在还没有得罪她的资本。
烟炽只得拿出家人来搪塞:“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个人还拿不定主意,还是要和舅舅商量下的。”
李姐没有多想:“你好好和舅舅说说,这次的机遇可以说可遇不可求,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在公司签约的或等着签约的新人一大堆,好多人眼巴巴的望着这天上掉下来百年不遇的机会,送礼的踏破了李蓉的门槛,可是那个叫苏烟炽的女孩子叫人见之忘俗,实在是一棵好苗子,李蓉活到了这个年纪,荣誉和金钱已经不那么重要,她作为王牌经纪人,手下出过数不清的天后天王,可是她并不服老,之所以来到这个规模不大的中等娱乐公司,只是因为她想远离开以前那些勾心斗角的黑暗,能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这可把烟炽难住了,由她出面给李姐说拒绝显然是自杀行为,可是舅舅半个月前去了外地出差。
然而,除了舅舅,烟炽突然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她是如此孤独,原来不只是因为她自以为是地喜欢,更多的是,她本来就属于孤独。在此刻,她突然想起那个在路上拦住她,结结巴巴向她表白的男孩,一个还不错的男孩。
她就这样慢慢地走着,模模糊糊地想着心事,街道上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竟有种温暖的错觉,突然,一只手从街道旁边的巷子里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用双手用力搬那只手,可是,一道刺目的亮光耀花了她的眼,那是一把小巧的刀,在昏黄的街灯下反射着冷冰冰的光。她停下了挣扎,那个人很快地把她拖到了深深的昏黑的巷子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道路上本就稀少的行人消失在她的眼睛里。
那个人一直把她拖到巷子深处,才松开了她,等她慢慢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自己被眼前两个年轻的男孩劫持了。
“小姑娘,我们兄弟两今晚运气不佳,输了点小钱,能不能借点钱给哥哥,哥哥过几天就还你。”
“我身上只有这几百块了,”烟炽二话没说掏出钱包“都给你们了。”
“咦,爱马仕?小姑娘还挺有钱的哈,不如,这钱包就孝敬你李哥哥吧,李哥哥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
烟炽勉强忍住了冷笑,她现在就是砧板上菜刀下的鱼,任人宰割,她能不给嘛,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自说自话的男孩,哭丧着脸:“全部拿去吧。”
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子开口了,面带不逾道:“还不赶快?磨磨蹭蹭的,赶快去把输的钱捞回来才是要紧!”
那个男孩子连应了几个是,正要离去,刺耳的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那不是烟炽的铃声,优美的旋律急促地在黑暗中荡开,让人不安的悦耳。
前面那个男孩转过头来,露出不耐地表情:“不准接!敢接的话,看我不卸了你的胳膊!”
“哟,这是谁家的狗在乱吠?黑灯瞎火的,也好意思打劫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
那个自说自话的男子走近了,他背对巷子,烟炽看不真切他的脸,只能目测他180左右的身高。
那两个打劫烟炽的男孩子见到他,好像颇有些顾虑,对他挑衅的话语没有还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烟炽也跟着那两个男孩,可是巷子被那些人堵住,她硬着头皮对那些挡在她面前的人说:“麻烦,让让。”
那些人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般,甚至还有个男子轻佻地在她胸前摸了一把,然后可惜地说:“真是可惜了,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丫头,白费了这一张脸,我说,小七,你不是萝莉控吗,送给你了。”
烟炽被他大力一推,一个头顶黄色爆炸头大的男孩接住了她,失笑道:“喂,我什么时候成了萝莉控?”
烟炽此刻是真正的害怕了,好歹前面两个人只图她的钱,现在呢,看着眼前的混混儿,她打心底里害怕着,电影里俗套的电影情节似乎即将上演。
本来由于今天的训练任务就重,比平时晚了好久,结束后又被李姐拉住,说了好久的话,不知不觉就已经10点了,偏偏又是好久没有拦到出租车,原本打算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出租车等候点,比较容易叫车,可是没想到偏偏遇到这种事情。
“够了,”那个看起来是老大的男子靠在墙上,点上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今晚还有任务呢。”
烟炽听了他的话,从那个男孩子的怀抱中挣开,飞快地穿过他们,刚好路口一辆空出租车慢慢驶来,她招了招手,又迅速地钻进去,一颗心怦怦怦地急速跳动,仿佛要从胸腔中挣出来。
安全了,她重重地靠着车上皮垫,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回到家,她什么也没有对舅妈说,只是洗了一个澡,可是明明疲惫到极点,烟炽却罕见地失眠了。
只是快要到天亮的时候,烟炽才睡着了,浅浅的睡眠里,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妈妈全身都是血,躺在混乱的马路中央,她想叫,叫不出,原来是有人蒙住了她的嘴,她回过头,背后只有空旷的原野,却有个身穿白色棉质连衣裙的女孩子站在前面背对她,烟炽慢慢地走近,绕过她,想看清楚她的脸,那是张雪白的脸,平平的,脸上没有一点杂质——一张空空荡荡的脸,她是一个无脸人。
她就这么“看着”烟炽,没有动作,烟炽顿时就尖叫起来,那叫声刺破了树林里的迷雾,也刺穿了某人的耳膜。
“啊啊,受不了了,大早上的你鬼叫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烟炽还没有彻底从梦中清醒,就看见林式微气冲冲地推开门,站在她床前,气鼓鼓地嘟着嘴,烟炽只好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做了个噩梦。”
“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叫得这么凄凉,不管了,我还得去补个觉。”
听到遭遇不测这个词,烟炽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几个月,自己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车祸现场,可是妈妈去世前的情形自己却硬是要把它想象出来,不由控制地在脑海在脑海回荡。
满地的鲜血,散落一地的蔷薇,空气中混合着蔷薇的香味和血腥,说不出的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