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人多，至少比西岐多得多，所以城市也多，但是白芊芊明显没有什么目的地，因此孟非也就没有一定的路线，每到一城，都得看白芊芊的心情才能决定下一个要去的地方。不过，路线虽然在七拐八拐，但却隐隐在靠着燕京而去……
自打那次夜话以来，孟非明显感觉白芊芊变了许多，至少她不会再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他心理上舒服了不少，但是遗憾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孟非的时候又开始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的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又有什么悲惨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孟非实在忍不下去了。
“姐姐这是同情你，提前为你哀悼而已。”白芊芊笑得很假。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诅咒我？”时间久了，孟非也大概明白该怎么跟这女人沟通了，所以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小非非，你觉得你像出山序列吗？”白芊芊意味深长的看着孟非，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孟非心想师尊为什么收我做徒弟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像？然后才明白了白芊芊的意思。
白芊芊继续说道：“你要修为没修为，要天赋没天赋，连修行者的世界都不懂，清虚掌门又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呢？”
孟非听后沉默不语，只管驾车。他们现在行驶在一条商队开辟出来的商道上，只是似乎已经被废弃了，道路两旁已经长出了许多杂草，而没人的时候，白芊芊还是不喜欢憋在马车里，所以她现在就跟孟非并肩坐在车前。
见他不回答，白芊芊低垂着眼睑思考起来，少顷以后，又重新抬起头看着孟非，收起了笑容，用清冷的声音极为认真地说道：“小非非，跟我联手吧！”
“啥？”刚开始孟非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扭头看到白芊芊严肃的表情，知道自己没听错，可是他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看着孟非惊讶与不解的样子，白芊芊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但是我相信清虚掌门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你一定是很关键的一环，所以，跟我联手吧。”
这是白芊芊第二次说出这句话，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孟非有些不知所措，白芊芊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他，师尊的计划对他来说很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想在那时候有自保之力，就跟她联手，只是她说的话孟非自己也思考过，就凭他的修炼天赋，师尊根本没理由这么重视他，但是就像他对神算说的那样，即使不明白师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是决定相信师尊，所以沉默了许久以后，他又一次说出了那句话“我相信师尊。”
孟非的回答让白芊芊忽然的烦躁起来，她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她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将来证明你的信任是错误的，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这是相遇以来白芊芊第一次展现了怒意，虽然孟非不知道她为什么发怒，但这不影响他接下来的回答。
“既然我选择了相信，那么就不会考虑你说的那种情况。”
看着孟非平静的样子，白芊芊又不想生气了，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为这么个傻子生气，所以她只是起身回到了车厢内，却没想过，这样显得她更生气了。
对于她前所未有的愤怒，孟非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气头上的女人还是暂时不要搭理，所以他也选择了默不作声，只是专心的驾着马车。
……
……
这一天，孟非在傍晚的时候下了废弃的商道，在一个村子里停了下来，不过他们似乎正赶上什么节日，村里每家每户都张灯结彩的，而且在村边的一座小山上还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小灯笼串在一起挂在路两旁。
“你知道他们是过什么节么？”对于这个世界的一些风俗，孟非还是不太了解。
白芊芊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在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以后，很随意地说道：“现在是秋天，他们大概是在庆祝丰收吧。”
“那岂不是说有好吃的了？”听了白芊芊的话，孟非很是开心。
……
……
“那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坐在山坡上的孟非看着山下热热闹闹的村子，忧伤地说道。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村里的人对于外来人一般都很警惕，但是想着如果真是在庆祝丰收的话，说不定会愿意招待他们，可是没想到刚进村里话都没说就被人家给赶了出来，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说不定这也是人家的风俗呢？”看着他的样子，白芊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孟非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要这么防备别人呢？”
听他用无辜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白芊芊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笑，然后对孟非说道：“你以为别人都跟你这么傻？用把人往好处想？”
她略带嘲讽的语气让孟非有些无奈，只好郁闷地说道：“把人往好处想不好么？整天提心吊胆的防着别人，难道不觉得累么？像你这样明明心里不高兴还要硬摆着一副笑脸，我看着都替你难过。”
孟非说这话的语气很天真，虽然没有对着白芊芊，但是她还是感受到了这份真诚，所以她沉默了。
感受着轻微凝固的气氛，孟非转过头看向坐在后面的白芊芊，继续说到“你难道不疼么？”
这里的疼指的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清楚，白芊芊也清楚，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直到夜幕缓缓降临。
“自我出山以来，从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尤其是男人。”白芊芊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是语气就像冬季的寒风一样刺骨“你是天山弟子，而我是烟雨阁这一代的罗烟女，如果你不打算跟我联手，那么就请你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立场！”
这话其实有些伤人，但是孟非并没觉得什么，反倒是为她不再掩饰的情感感到高兴“立场啊？我对这些真的不太清楚，不过跟你联手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喜欢把事情往好处想的。”
有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白芊芊看着孟非的背影，冰冷地说道：“你就不会把人往坏处想想吗？”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孟非忽然有些想念谢不凡和彬焱了，摇了摇头，背对着白芊芊说道：“我有个朋友也这么对我说过，就是那天穿蓝衣服的那个，只是我实在是做不到而已。”
“这并不难。”白芊芊的声音还是那么冷。
很明显，她对孟非的回答很不满意。
孟非听出了她的不满，想了想以后，做出了更详细的回答，只是比起山下热闹的村子，他的声音有些空荡荡的：
“可能是我太懦弱，不敢像你们一样把这个世界看的那么残酷，否则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山坡上，沉寂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