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也不搭话，只是张口对下面的人说道：“六子，你去把锋锐仪跟孙氏铁匠铺的武器给张凡拿来瞧瞧，省得他老人家说话不腰疼。”
六子应了一声，慌慌忙忙的跑去仓库了。张凡板着脸一言不发，方青一脸悠然的吹着热腾腾的茶水。
等到六子把仪器搬来，把武器锋锐值一测，鲜红的82两个字跳出屏幕，张凡的腾地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张凡推开六子，把林洛铸造的兽骨兵器拿在手里反复瞧着，从器型一直到开锋位置的选择，这柄武器都做得十分完美，张凡甚至挑不出任何瑕疵。
张凡越看越心惊，喉咙不住滚动着：“这孙家铁匠铺，招来的人叫什么名字？一个二级的塑形师来到上虞这种小地方，这么大的事情，老板怎么会提前不知情？”
珍宝阁的老板名叫宋伟，是启东城宋氏家族的旁支子孙，张凡是宋伟的女婿，平常也总爱以宋家人自居。宋伟的宋氏家族在c级城市启东颇有势力，属于握有实权的豪门大族。C级城市启东是这片区域的主城，控制着十几个类似于上虞的D级城市。启东的几个大家族明着一团和气，其实私下里都在争夺这些D级城市的生意和一定程度的控制权。
宋伟在家族的帮助下，请来了启东颇有名气的二级塑形师周晨。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垄断了上虞的武器销售，这也是宋家在上虞苦心经营的势力。而林洛的出现，给张凡的第一反应就是，启东的其他大家族，也要向上虞出手了。除开这个原因，张凡也无法解释林洛的突然出现。孙瑞在上虞生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说身后有什么势力背景，只凭他一个还没领到一级塑形师执照的孙女，怎么能请得动二级的塑形师？
珍宝阁的首席塑形师周晨，是二级高阶的塑形师，其地位之高远远在宋伟之上，就算是在启东，也是宋家的高级客卿。
周晨挂着珍宝阁首席塑形师的名头，只是因为宋伟头脑灵活又善于经商，宋家才派了周晨来协助宋伟垄断上虞的武器销售。周晨的架子极大，一年也只来珍宝阁两三个月，平时都只在启东待着，张凡他们平时称呼周晨，也只称呼周老，自己以晚辈自居。
方青看着张凡吃瘪，心里痛快之极，不阴不阳的说道：“张兄光凭一柄二级的兽骨兵器，就推断那个林洛是二级的塑形师？这二级的塑形师也太不值钱了吧？这一个月来我也没闲着，早查了这个人的底细，只是个刚从流民聚集地来到上虞的年轻人，二级进化者，名叫林洛。我还特意在塑形师公会查了查，发现并没有林洛这个人。也就是说，这林洛根本不是塑形师，但是听说这小子敲骨的手法十分精准，几乎比得上感知的探查程度。”
方青明摆的冷嘲热讽，张凡怎么会听不出来，可是他才刚回到上虞，这个月发生的事情自己一点都不清楚。刚才就是因为不明情况，被方青阴了一把，让三十几个店员看了笑话。张凡强压着火说道：“既然这林洛不是塑形师，又没什么背景，你也是珍宝阁的高层上虞的地头蛇，就没半点有效的手段？”
“我能使什么手段。”方青冷哼一声：“店里的销售价位是宋老板定下的，我可不敢随便降价，珍宝阁的货比不上人家的手艺，我是一点办法没有。我们是正经生意人，难不成我还要找几个人，堵住孙氏铁匠铺的门口，不让人进去买不成？”
“你！”张凡瞪眼叉腰，刚要说话，不料方青顿了一顿，慢悠悠接着说道：“不过我方青既然领着珍宝阁的工资，也不是吃干饭的。我早就打听到了，孙氏铁匠铺的兽骨库存基本上空了。这不我一大早就打发齐昊出门收购兽骨去了，他孙氏铁匠铺再好的手艺，没有兽骨也造不出来东西。怎么着张兄，你有更好的办法，说出来听听？”方青脸上似笑非笑，一边摆弄着茶叶盖，一双眼睛斜眼瞟着张凡。
张凡的肺几乎要气炸了，这方青能说会道，自己说又说不过他。论起心眼，两个张凡都不是方青的对手，这方青心眼一动就能想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妙计，要让张凡他自己想出一个更好的，还真想不出来。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方青一脸得意的说道：“这不齐昊回来了。张兄先坐下喝口茶，天干物燥的最忌劳神上火，别把身体气坏了，我可担待不起。齐昊，进来吧”方青朗声说道。
齐昊推门而入，一见张凡今天也回来了，顿时愣在了当场。这齐昊是方青的心腹，也知道方青和张凡不对付，张着嘴，不知道如何开口。
“兽骨的事收购的怎么样了。”方青故意把说话拔高了半度，说不出的得意劲。
“已经把市面上的兽骨都收购来了。”齐昊眼神闪烁着，嗫嚅的说道：“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有屁快放！”张凡一边急着催促道。
齐昊被张凡一吓，头皮一阵发麻，犹豫了半响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打听到....在我收购兽骨之前，那个，那个叫林洛的小子已经收购了上百块兽骨，都是三级的优质兽骨。还..还雇了一辆车，说是去周围的流民聚集地了....”
“诶呦。”张凡当场就乐了，齐昊这一番话说的张凡全身舒坦，比三伏天吃西瓜，寒冬数九的围着暖炉还要舒坦。
张凡咧着嘴笑望着方青：“方兄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可惜人家提前一步，先把原料备足了。现在该如何是好？我老张脑子笨，比不得方兄才思敏捷，方兄再给提点提点？”
“咣当”一声，方青把茶杯往桌子上一贯，佛身而起：“齐昊，咱们走，我方青没那个能耐，还是让张兄一个人折腾吧！”
“慢走不送。”张凡巴不得方青早点滚蛋，孙氏铁匠铺这事，方青办不成，不代表他张凡办不成。往日里方青仗着一点小聪明，在宋伟面前极为得宠，就算以自己女婿的身份，也低着方青半头。
要是这回我漂亮的了解决了这事，在老丈人面前....张凡越想越美，脸上好不得意，拍着桌子说道：“小六，你带上几个人去荒野一趟，把那个什么林洛给我请回来。”
小六愕然说道：“请？他，他要是不愿意来呢？”
“嘿！”张凡把眼一瞪：“非得让我把话说明了是不是，把他弄到珍宝阁就行，我不管你是请是抓，人给我带回来就行！”
齐昊跟着方青扭头出了珍宝阁大门，一路上方青的脸色沉得可怕，齐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能苦着脸一路跟着。
走着走着，方青突然一个转身停了下来，骇的齐昊差点撞到他身上。
“齐昊，你上午去的时候有没有打听到，林洛挑了上百块兽骨，用了多长时间？”
齐昊心里叫苦不迭，想着方青终于回过神来了，想起这事是我办砸的，少不了一顿好骂。齐昊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去的时候...林洛前脚刚走，听那几个摊主说。那林洛也是个怪人，也不敲骨，只是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摸，只用了一个上午，就从几千根兽骨里挑出了那么多材料。”
“摸？”方青眼睛一亮，摇着齐昊的肩膀说道：“你说清楚了，确定林洛选兽骨用的方法不是敲！而是摸！”
齐昊被吓得不轻，他可摸不准方青这忽冷忽热的情绪，齐昊颤抖着说道：“是...摸！那几个摊主印象很深。”
“嘿嘿...哈哈。”方青竟然笑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嘿嘿低笑，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
方青也不管路人怪异的眼神，径直一路走一路笑，脚步轻快的差点让齐昊追赶不及。
“方总管，您这是笑什么呢。”齐昊看见方青突然心情大好，忍不住快走几步跟上去问道。
方青忍着笑，拍着齐昊的肩膀说道：“他张凡想喝下林洛这口热茶，也不怕烫了他自己的嘴，哈,哈哈...”
“您说的话，我听不懂啊。”
“实话跟你说吧。”方青眉飞色舞的说道：“那林洛肯定是塑形师无疑，普通的人挑选兽骨，只能用敲的方式，只有塑形师动用感知，才会用摸的方式挑选兽骨。一个能塑形出锋锐度80以上的兽骨武器的塑形师...啧啧啧....够张凡这小子喝一壶的。”
听方青一说，齐昊登时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那小子怎么会是塑形师？您不是说塑形师公会没有他的注册记录吗？再说凭孙家那点人脉，能从那找来一个塑形师啊？”
“公会没有记录，就一定不是塑形师了？”方青冷笑连连：“启东城里那几个大家族暗地里勾心斗角，谁没偷着藏起几个资质出众的塑形师？为的就是等着塑形师公会一年一度的资格评级比赛，好弄出个一鸣惊人的彩头。家族里的塑形师有了名气，自然就引得大量的高级进化者投靠进来了。”
方青似是意犹未尽的说道：“要说这小子打哪冒出来的，我倒是听说，别看铁匠铺那个孙老头貌不惊人。他那个孙女可是天生的花容月貌，媚骨撩人，号称启东第一美人。启东那几个大家族的公子哥为了她，闹得整个启东城鸡飞狗跳，据说还有几个打破头进了医院。孙老头那孙女随便张一张嘴，从那些公子哥们讨来个一级的塑形师还不容易？收购兽骨这件事你办砸了，倒也是个好事，我抽身在外，由着他张凡折腾去。最后引出了林洛背后的主，我看他张凡怎么收场！”
方青说起起兴，吐沫星子四溅，混没发觉身边的齐昊在暗地里发抖。方青不知道，齐昊是见过林洛的，而且还是亲手把林洛轰出了珍宝阁。
那流民聚集地的小子竟然是塑形师...齐昊一想起来，心里就像被一桶冰水浇了个透心凉，也不知道那林洛有没有把这件事记在心里。齐昊喃喃说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佛爷打架，千万别把我牵扯进去....那林洛一定不会在乎我这种小人物的，一定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