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进行的有些庸长,这是谭橙的感觉。一顿饭足足吃了2个多小时还没结束,谭橙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放到窗外,雨还没有停只是下的没有了之前的凌厉了,烟雾朦胧的看不到远方,认不清前方,有那么一刹那,突然的感觉不舒服,阵阵的恍惚,一种丢失了什么还没察觉到的感觉,像一种空白,一种无力的空虚。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她慌张的收回视线,看了一眼恰好也在看自己的安青,四目相对后谭橙的心就放松了许多,她会心的将嘴角上扬,她仿佛明了,或许他能给她真正的能依靠的肩膀,呵呵。甜蜜是多么的美好啊。
天空刚停下了雨夕阳就迫不及待的洒了下来,路面上难免有一些坑坑洼洼的积水,像一面面不同形状的镜子,反映出夕阳绚烂的光彩。
空气中漂浮着暴雨过后被洗刷过的泥土芳香,还像一种说不出的清香,无法描绘出的一种淡雅,街上路人不多,大多数人们再这场雨水洗礼后还没来得及出门,只有鸟儿依然还是那么的勤劳,在天空中盘旋着,寻觅着。
谭橙在前面走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安青没有牵她的手,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本就不胜酒力的他喝了点酒,在雨后的凉风吹拂下,头有些晕,两腮微红,还好头脑还是清晰透明的。
不知道两人是走累了,还是不知道去哪了,最后坐在了路旁的座椅上。
残留在合欢树上的雨水经过微风的吹拂滴滴答答的落下,谭橙微微抬起了头缓缓的注视着没有香味的合欢树花,眼中空白的没有颜色。安青低着头保持一个姿势,仿佛睡着了。
谭橙注视着水滴,很多次她都以为滴下来的是叶子,叶子太苍翠,把停留在上面的雨水都染成了青绿色。还有那洁白娇小的花,一簇一簇竞相开放,像雪花,没落地的雪花。
街上终于熙攘了起来,人们都很享受这雨过天晴的凉爽和有些昏黄的夕阳。嘈杂的气息终于打乱了谭橙的思绪,看了一眼安青,她忽然觉得喧闹的氛围讽刺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喂,神志清醒了不?”谭橙推了一下安青没好气的叫道。
“恩?哦,还可以,头不那么疼了,还晕。”安青两眼没有一丝光彩的回答。
“我想了一下,咱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学着适应一下没有彼此的生活”谭橙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的说。
“哦?为什么?”安青仰着头一脸素面朝天的样问。
“为了我们大学里更好的活着。”谭橙纹丝不动的说。
安青沉默了,若有所思。“她真的是我的妹妹“安青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最有可能使谭橙闹分开的理由了。
“不是因为她,只是为了磨砺一下我们该坚强但脆弱的心。”
这次安青沉默的更久了,好长时间才问“多久?”
“一个月”
“呵呵,这真像电视上刚结婚就分居的夫妻啊!”安青的笑声不知是在无奈的接受还是在责怪谭橙,总之那些笑声,不明媚,不阳光。
谭橙叉开了话题问“现在可以讲一下你和你那所谓的妹妹的故事了吧?”谭橙转过了头,用手拨开了映在眼前的留海。
安青沉思了一会,像在追忆,之后才娓娓道来:
“小时候好像子皓就是和他爸爸过的,我也弄不清他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他父亲非常疼他。那时候上小学别人都嘲笑子皓是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没有人愿意跟他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俩就玩到一起去了。记得那时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吧,有一天子皓突然告诉我明天他妈妈就回来了,还带一个妹妹,那时候我以为子皓父亲给他娶了个后妈,又听说后妈很坏,所以我就怂恿着子皓去排斥她们,后来子皓就真的排斥了,直到有一天我去子皓家玩才见到子君,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就依偎在门口,孤零零的,身子很单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可爱,我愣住了,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这时子皓出来了,拉着我上外面玩,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那明亮的双眼中闪烁着一种我不认得的光彩,直到后来才明白那时一种羡慕和孤独。
记得还很清晰,那天出去后子皓就买了两个糖,我们一人一个,吃着吃着晴朗的天空就下起了雨,我们匆匆的就往子皓家跑,站在屋檐下避雨时,我又不经意的发现她躲在角落里看我们津津有味的吃糖,那种眼神、、、、、形容不出来,总之让那时没心没肺的我都赤裸裸的心疼,子皓发现了我在注视她瞥了她一眼,朝她做了一个鬼脸骂她可怜虫,然后又把我往后拉了拉,意思是离她远点,,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看她,她那从眼睛中放出的光芒像那天的雨,一滴一滴落在了我的心中。
子皓的父亲和我爸爸是好友,当时子君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我妈更是心生欢喜,于是很干脆的就认了她做干女儿,从那以后我就有了个妹妹,她就多了个哥哥。
从那之后我们就一起上学了,她学习很好,也聪明,就是不合群,子皓由于我开始的怂恿一直排斥她,或许那时候我良心发现竟多少对她有些愧疚,所以偶尔的也想去关心一下,可那妮子认生,我又想时间久了就好了,可那妮子还记仇,还倔强,总是不领情,我想那时候她就学会了坚强吧。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我对她的只是一种怜爱。而她对我真正放开戒备的时候也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其实她的母亲就是子皓的生母,她和子皓是同母异父的兄妹。那年夏天她的母亲死于白血病,白天的葬礼我清晰的记得她没有哭,使劲的忍耐,泪水憋红了双眼,呵,她倔强的没有哭。直到晚上吃饭时子皓的父亲踹开我家的门问子君在不在,那一刻我们一家人都懵了、、、、、、
那时候正是梅雨时节,我刚学会骑自行车,天又黑还下着雨,我找遍了她曾经爱出没的地方,遗憾的是都没有,那时候真意识到了什么叫心如火焚,最后想到了一个地方,我骑着车子就飞一般的奔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线在那烟雨中照的不算太远,我隐约的看见一个人影在坟前笔直的跪着,我轻轻地走了过去,虽然天还在下着雨,可是我依然能发现她脸上泪水的痕迹。我轻轻地叫了声子君,她没有回应,抽泣和哽咽的声音更大,我不自觉的蹲下来抱着她,她开始反抗,不住的推我,她越推我抱得越紧,最后她干脆就叫着喊着哭着,那声音凄厉中透出一丝绝望,令人止不住的心酸,我安慰她好多话,她一直哭一直哭,最后可能哭累了,就倒在了我的怀中,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如何安慰了,她抬起了头眼睛里还不停的流着泪,用嘶哑的声音对我说“哥,我害怕。”那是她第一次叫我哥,也是第一次听那种恐惧近乎绝望的声音,我就那样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水怎么就是忍不住、、、、、、
讲到这时安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代,声音有点哽咽,用手擦了几下眼睛,却止不住抽泣了几下。
谭橙一只手轻轻地拥着安青的肩,一只手闲置在一旁,也不擦脸上的泪水,就任泪水流着。
安青突然的问“你知道那种失去唯一的感受吗?你明白一直坚信的信仰坍塌的痛苦吗?”
谭橙不语,只是拥着安青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青自问自答“谁都不能理解,谁都不能知晓一个11岁女孩思想上的痛苦与压抑,我也不能完全理解。
谭橙知道安青请在深处,所以继续问“那后来呢?”
安青平缓了一会慢慢的说“后来我也不知道我们一起哭了多久,最后我把她接到我家,第二天我们就一起病了,再往后她就住在了我家,我们的关系也慢慢的拉近,只是经历了那件事之后,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她的母亲,性子也开朗了许多,我想可能这解释她的伪装吧,伪装不思念,让天上的母亲看着她过得很好。”
谭橙一声轻叹“曾以为我就够可怜的了、、、、、其实也知道比我可怜的还很多,只是不知道罢了,也不想知道,免得又出卖了那么多的眼泪。”
安青苦笑了一声,继续说“其实一直以来,她对我只是一种依赖,而她总把那种依赖当成爱情,整天粘着我,也总爱再我妈面前撒娇说长大了非我不嫁,那时候我妈那个高兴劲啊,巴不得我们立刻长大结婚。”安青说这些话时不经意间就透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小幸福,谭橙也跟着开心了起来,嘴角扯出了月牙一样的弧度。
“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慢慢的发觉,有些情感不是像小时候想的那样简单,那样纯粹,很多的事情不会按照谁的思想顺其发展,有些路也不是我们想象的过了这道坎后面就一定是平坦,刚上初中那年的波折,几乎改变了她往后一生的路。”安青讲到这故意停顿了一下,悄悄的为下文埋个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