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中悄无声息,只有从墙的上方的缝隙中射入的点点月光让里面的情况能勉强被看清,破烂的席床上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犯人,那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被鞭打的而裂开的伤口上还隐约淌出血迹,沉重的锁甲牢牢扣住他的四肢,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面庞,微弱的气息在他的身上进出,仿佛被风拂过的烛光,随时会有熄灭的危险。
“哐啷!”
随着一声巨响,牢房的门被打了开来,五六个人提着灯笼簇拥着一位手拿明黄色绸卷的人缓步走了进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夜盛易因涉嫌通敌叛国,现在证据确凿,明日午时在东城门外斩首示众,夜家其余一干人等,全部发往边塞作役,永世不得入关,钦此!”
略显尖锐的声音在整个牢房里不停的回荡,在火光的照射下还能看见这几个人脸上那种讥讽与冷笑。
“哈哈!夜盛易!夜大将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为首的那个宣读圣旨的太监翘着自己的兰花指,指向角落里毫无声息的人,脸上的狰狞更是不带一点遮掩,刺耳的笑声久久不息。
“爹···爹!”
夜莫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整件衣服,全身不由自主的发着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做了噩梦的原因。
此时的天空才微微的露出一丝曙光,却听得外面已有不少的脚步声,夜莫云此刻还有点恍然,现在是在军营里了。
抬手轻轻按揉着疼痛的太阳穴,眼睛却在到处不停的转动着,一堆破烂的长戟堆在帐篷的角落里,旁边则是一张昨晚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桌子,却是缺了一角,连桌面原本的颜色都看不清了,还有就是···夜莫云的眼神也不由的看回了自己的身下,这架不知道用什么临时搭建起来的,勉强还能支撑起来的床,刚硬的材料让自己的后背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呼!”
轻轻吐了一口气息,再次深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该面对的怎样都逃脱不了;起床取下挂在一边的衣服,也是昨夜送过来的士兵的衣物,不由回想起那冰冷的声音。
“这军营里从来不允许有女子出现,否则,格杀勿论!”
那凌厉的眼神到现在想起都让人心惊,明明也就是换了一张死人的脸而已,可是那种原本普通到极点的感觉,却陡然让人有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全身都紧张起来。
甩甩自己的头,快速穿上这套明显过大的衣服,把过多的布料紧紧地扎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头发盘了起来,幸亏自己常年已经习惯这种男子的装束,以前经常扮成男装出门,一切不过是手到擒来,不能有女子出现?那我扮成男装总不算了吧。
收拾就绪,就准备出门,手刚碰到门帘却又缩了回来。
想了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抓起一把泥土,狠下心闭上眼睛就往脸上抹去,这下总该安全了吧!
掀开布帘,外面到处都是人影窜动,不过没有人因为夜莫云的出现而惊诧,不由让她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军营的人这么多,谁又能全部认识呢?
大大方方的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找到主帅的营帐后就朝那走去,既然已经替换了身份,那么现在的主帅应该是他吧。
不过,也不知道这程毅将军到底是被关在了刑部大牢,还是这军营之中,不找到他恐怕难以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站住!”
还没能靠近主营帐的五米之内,就立马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主营未经通传不能靠近!”
“那么麻烦小哥通传一声,我是将军身边的贴身侍卫,刚办完差事回来复命。”夜莫云也知道这是军营中的规矩,自然不会胡来,这营中的纪律严明,稍有差错,轻者重打,重者丧命。
“你在这等着,不许乱动!”那人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士兵,仔细的回忆着,不记得什么时候将军的身边多了这么一号人啊?不过往主帐走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也许是常年在外为将军办事的吧,不过到底是不是还得将军来下定论,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事被耽搁了,可就不好了,这军营之中还不敢有人欺骗将军吧,除非不要命了。
看那人老实的进去禀告,夜莫云才放松了下来,刚才他的眼神一直怪异的看着自己,还以为看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幸好!
“你可以进去了,”不多会那人就出来了,这次看夜莫云的眼神倒是正常了。
“多谢!”
走进主帐内,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上方看着书卷,赫然就是昨晚那已死之人的脸,虽说知道这事的真相,不过对着这样一张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淡定的。
“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夜莫云很是礼貌的问道,没办法啊,谁叫自己的小命现在在人家手里握着呢。
“你,该叫我陶将军。”他微微抬起头,将眼光从书上移开,落在了夜莫云身上,一张灰扑扑的脸,瘦小的身材,但看起来倒还是精神十足。
不由得想起昨晚主人的秘密吩咐,便轻微皱起了眉头。
“既然你都自称是本将军的贴身侍卫了,那么以后就在这营帐中呆着,不过这军中的规矩你可是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后果自负!”
“不知道在这之前,将军能不能让我去见见程毅程将军,就是被以前这个人关进去的,”夜莫云不卑不吭的回答道,眼神正视着座上的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并没有因为恐吓而有半点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