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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五、蓦然回首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杨禾都是与世隔绝的。从龙腾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外面已经变天了。摩多的宝藏公之于众,却只是一室的荷花。锡澜涅达都想分一杯羹,新仇旧恨就要开火的时候,一个有着红色眼球的神奇女子来到摩多,鲜艳的血泪从脸颊流下,洒了一地,直从王宫走到墓地。听说那天,不光是摩多人,很多想要来抢宝藏的人都看到了那漫天的荷花瓣从天而降。

摩多老国王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小女,举国欢庆。刚好又有很多“远道而来的客人”,各国政要们为那场景所震惊,无不忌惮于神灵这飘渺的东西,众人握手言和。

父亲因为没能成功挑起四国战争被南国政界排挤,无立足之地,终于接了母亲一起回到北国,颐养天年。曾辉煌一时的天雷就此陨落,生意由荒神全部无偿接收。大哥仍然跟着父亲,做起了军刀生意,主要的客户是些喜欢收藏的旅行家。二哥开起了酒吧,三妹无所事事,跟着李望楠过上了少奶奶生活。

这些都是魅影告诉自己的,他终于还是回到了父亲的身边,为早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杨禾道歉,没料到的是这一切都是阴谋。一个更大的阴谋,父亲为了摆脱政界控制,摆脱军火生意的阴谋。

杨禾初听的时候已经恨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好笑,生命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算计中逝去。最亲密最敬重的父亲夺走了他爱人的生命,当真是报应么?报应他不懂得珍惜?

对了,魅影还告诉杨禾,那个神秘的红眼女子就是汜儿——其实他早知道了,原来在两人携手度过的最后一晚,那艳丽的眼睛并不是杨禾的幻觉,只是汜儿眼睛下更深层的颜色。

两朵莲花,汜儿的在胳膊上,常人不会去注意,汜儿还曾跟自己说过那形状的古怪,只当是小时候天花留下的痕迹。而如今摩多已经继任王位的摩多公主应该就是汜儿的双胞胎姐姐吧,背上莲花,盛世福泽。

思绪不禁又落在了面前的那个女子身上。“老婆,还没玩够吗?现在到底在哪儿呢?”杨禾忍不住喃喃道。

女子已经离开了,杨禾却没有追上去,只拿起手机,“跟上这个女孩子,不要惊动她!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她绝不是汜儿,杨禾一遍遍提醒自己。可是,如果不是汜儿,为什么他却忍不住想要抓住呢?如果是,她又为什么容颜已改,而且对他完全陌生呢?

几个大汉随即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杨禾不知道的是过去的那个汜儿既然曾经可以潜意识避开了令自己不舒服的目光,那么现在,这普通的跟踪也不可能会比当年专业的暗哨更好,相比较后天训练,天生的敏感要更为可行有效。

只见那女子很快便走出了城堡,坐上公交往市中心方向去。随后却是一个人到了步行商场直逛到中午,在KFC吃了午饭又继续逛,却是只逛不买。一直到城市打起了灯火,才又出发。

即便是人声鼎沸的服装市场郭汜还是觉察到自己被跟踪了——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生存技能了,独身在外,早已习惯了自我保护,且对周遭环境时刻保持警惕。小巧的背包里装着弹簧刀,从不离身。虽然不知道是谁,郭汜都要摆脱这种控制。变态通常情况下也不喜欢他们随便出去,在变态身边工作最久的佟彤说也许是因为他骗了太多的人所以担心人家会瞄上自己或者郭汜他们吧。

天生的反跟踪能力加上实践过程中形成的丰富经验果真是无可匹敌的,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只要能保证自己不被别人控制就好。大概有三个人,好家伙!郭汜瞬间就拐进了街角的公共卫生间,却又在转身间就出来了,只不过是另一幅打扮。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果真还在那儿附近徘徊。

摆脱了跟踪,郭汜随即打的士离开了热闹的购物天堂,却没有往办公的地方。

“洋洋,你回来了吧?”洋洋可以说是郭汜如今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了,可是她行踪不定,满世界乱飞。“好,那我一会儿去找你,有重要的事情!”挂掉电话,车直接驶向S城最富有的小区韵彩花园。

十分钟后,车子便停在小区的单元楼下。乘坐观光电梯上到五层,这里是一个复式建筑的别墅群。

“洋洋,我被人跟踪了!”郭汜进门把包包往沙发上一扔,自顾自倒水去了,相比较害怕更多的却是激动的表情,“然后我成功的把他们甩掉了!”

“哦——”洋洋躺在沙发上眼睛都没抬一下。“人皮面具越用越熟练了哦!”一章节结束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移向在那里有些坐卧不安的郭汜。

人皮面具还是洋洋一次无意中在小说中看到的家伙,然后说给郭汜听,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这家伙在网上淘到了。

“是啊,嘿嘿。要不然得费老大事儿了。”现代工具就是方便又好使,郭汜笑笑,“洋洋,我跟你说哦,这次去香港我撞见桃花运了!”

“谁谁谁?”洋洋八卦的抬起头兴趣盎然地望着坐没坐相躺没躺相挂在沙发上的郭汜,真的恢复了么?毕竟两年已经过去了,自己跟杨戈经过长途跋涉总算是确定了关系,可是俩人到底谁也没有提结婚的事情。

“嗯——他应该是个摄影师……”郭汜斟酌着该怎么说,“反正就是陪我在香港玩了一整天,晚上我还在他那里借宿了呢。而且,你猜怎么着,我竟然发现他女朋友跟我长得很像哎~”

“人家都有女朋友了,还叫桃花运啊?”洋洋诧异道,“跟你长得很像?”

“嗯,是的。跟以前的我长得很像~”

洋洋这边略一迟钝,又说,“你不会碰见帅哥就忘记给我拍照了吧?”

“怎么会?”郭汜这才想起过来的主要任务,从包包里掏出傻瓜相机,“赶紧存你电脑里吧?我要趁变态这会儿大概不在潜进我的房间!”

说话间赶紧递过去数据线,全部复制后郭汜匆匆忙忙离开了韵彩花园。洋洋这边却在那里仔细看着每一张照片,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和郭汜一起坐过山车的男人,郭汜灿烂的笑容和他宠溺的眼神,一如当年。

时光荏苒,却总走不过命运的脚步。她来到里间的卧室,那儿躺着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一男一女,这对宝宝还不知道他们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吧,而那个母亲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可爱的一对孩子!

“果真是孽缘吗?”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两人倒好像是在玩捉迷藏游戏一般。

还记得那个时候郭汜给自己打电话是在一个晚上,天气很好,原本下了很多天的大雨也终于停了。

“喂?洋洋,我是郭汜!”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洋洋本来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当年的照片呢,在义工联,在森林公园,在生日派对。

“你个死丫头!你知道多久没跟我联系了吗?”

“洋洋,不急不急哈!”郭汜依然是笑嘻嘻的声音,“来找我玩吧?”

“你在哪儿?”洋洋着急道,说着说着却哽咽了。“你都差不多一年不跟我们联系了,杨禾也不见了。”

“呵呵,洋洋,我跟你说。但是你答应我,现在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任何人。”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面却好像有诸多无奈。

“好,你说吧。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也许这就是朋友吧,郭汜也没有阻止她,自己刚好需要个老朋友在身边,洋洋刚好最近也很苦恼杨戈的事儿呢,就当是散心了吧!

又给田叶打了电话,那丫头却哭了,非要郭汜赶紧回家,后来倒是泼皮耍赖起来,郭汜只得慢慢的劝,说自己好了以后就回去,让田叶为自己保密,否则断交。

她知道田叶这丫头也是个做事儿大胆的人,不会委屈了郭汜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想法,只能拿两人的友谊去赌。她自有分寸吧!郭汜想。不知道两个人说了多久,后来田叶好歹是答应了。

洋洋第二天一早就飞过来了,那个时候郭汜却还在临时租的小房子里。“你个死丫头还没起呢!”洋洋看着懒散的郭汜只觉得鼻子酸酸的,不知道是替自己委屈还是替郭汜委屈,“你这么长时间都干嘛去了?都不知道我一直还在生你气呢,以为你不把我当朋友了……”说着眼泪就开始打转。

从顾单那里知道丫头是因为知道杨禾有了未婚妻才猝然离开然后消失不见的,她早些时候也是知道杨戈他们是外国人的,只没想到郭汜竟然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是自己害了郭汜,如果早些时候,哪怕是多说了一句话提示一下,说不定郭汜就不会那么激动,继而消失这么久了。

“行行行,歇哈!我昨天刚安慰了田叶,不要再让我多费口舌了哈!我才刚刚回来呢,昨天刚到这里的!”郭汜坐起来,招呼洋洋坐下,“还有,我到了以后不是还给你打过电话让你帮我领毕业证什么的?怎么会不跟你联系呢!我出国旅游去了,国际长途那么贵,当然不会随便给你打电话呀!”郭汜一副轻松的表情,慢吞吞坐起来。

“啊?!不会吧?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洋洋急切地说道,拉着郭汜的胳膊,又愣了愣,“田叶……听奂奂说,田叶跟傲齐最近情况好像也不是很好,据说田叶父亲把田叶控制起来了,不允许两人见面。”

郭汜听了心里诧异的不行,只是现在自己自身难保,还怎么去管别人呢。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丫头的声音听起来是委屈很多的。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田叶的父亲也是整个事情中一个不小的人物吧。没有他,蓝妍公主也不会到那个人的身边。

洋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跟田叶并不是很熟。眼睛蓦地顺着郭汜的胳膊看过去,眼光落在圆鼓鼓的肚子上,这一下差点惊得跳起来,“你……你你你你……????!!!!”

郭汜知道同样大条的她终于发现了,一直等到她你完了,依然微笑着看着她,示意她说完。“你怀孕了?!”郭汜眯眯着眼睛,点头。“几个月大了?”洋洋刷的一下掀开被子,才发现已经很明显了,“不要跟我说你快生了?!!”

敢情丫头是骗自己过来当产婆的呀,“我可没生过孩子,不知道怎么弄呀!”说得是不近情理,却着急的手足无措。郭汜一直等她所有的情绪慢慢发泄出来,肯听自己说话了才接到,“下个月就是预产期了,不过不用你帮忙,有朋友在这边帮我处理。”

确定有人帮衬,洋洋才算放心。愣了半天又弱弱的问道,“这孩子是谁的?”

“还能有谁?”郭汜轻笑着,也没回答。“洋洋,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的,从前的汜儿已经死了,死了明白吗?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我只是你另外的一个朋友,跟你认识的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也不需要特地对他们提起你有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朋友。这样说,你明白吗?”

从那天起,洋洋就住下了。后来见到了郭汜口中的朋友,才发现也是那个圈子的,保密竟然做的这么好。郭汜嘴里面说的是一切都过去了,面子上也做的很好,可以跟着洋洋他们没心没肺的聊天、傻笑。可是后来也不得不承认压力很大,身体的,心理的。

到最后,郭汜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说着说着就哭了,怎么也止不住。洋洋他们俩都说不会介意,可郭汜自己却觉得很丢人,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坚强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神经了。

为了宝宝的健康,后来还是顾单找郭汜商量,“去做催眠吧?”忘了从前,忘记了也许就真的好了。郭汜开始很反抗,很多次背着洋洋他俩甚至能哭死过去,依然不答应。直到有一天伤心来袭,肚子绞痛,被匆忙送进产房之前,汜儿说,“让我忘了吧!所有。”

郭汜真的很棒,出来以后虽然依然波折不断,但终于重新拥有了健康的心态和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龙凤胎一个叫宝宝,一个叫贝贝。

顾单当着洋洋的面揭掉了郭汜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那一次,她真的伤透了。”面目全非,却仍想记着从前的自己,从前的他。一遍遍回忆,一遍遍品尝,甜蜜的,痛苦的,哪一样都不愿意放弃。丫头就是倔,非得等撑趴下了才撒手。只是这放弃是真的抛空了吗?还是为了重新盛满?

郭汜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傻傻的样子,问洋洋说,“我怎么这么丑?”洋洋拿过来一张照片,说,“你不丑,你是为了救下他俩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你是最棒最棒的!”

洋洋说前段时间在国外开了工作室,前期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自己要离开。怕郭汜一个人住寂寞从孤儿院专门领来的俩宝宝,却没想出门遇到车祸,被郭汜救下,郭汜自己却破相了。

郭汜看着俩宝贝扭到一起的脸蛋也很是发愁,这俩娃娃是神仙哪?脸都还没张开就可以跑出去了?还没等细问,就见女娃咧开嘴就冲自己笑,乐得不行,想洋洋不愿说问了她也不会说,就“收”下了这对活宝。

有一天郭汜带着俩宝去附近的荷塘玩,远远地就看见蓝妍陪着杨禾也过来了。

“姐姐,你想吃冰激凌吗?”宝宝贼兮兮的问道。

“……”贝贝没有吭声,乖巧的抬头看了看郭汜,那叫一个萌呀!郭汜只得认命地去给他们买,临走交代:“站在这里,不准乱动哦!”

空气中弥漫着莲花的香甜,郭汜很喜欢这种味道。“来一个香草冰激凌,一个草莓味的!”郭汜对着窗口喊道,还不时回头望望,俩宝贝站在一个男的旁边呢,正跃跃欲试想去玩水。郭汜担心他俩掉到河里,正要接过老板递来的冰激凌却不料香草的被前面一个女孩子接了过去,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带翻了另一个草莓味的。

只见那草莓味的完完整整挂在了郭汜领口处,冰冷非常,异常难堪。那女的却好似没看见,欢天喜地就朝湖边去了。郭汜正不知如何是好,在紧急处理身上的奶油呢,忽听前方“哎呀——”紧随“扑通——”一声,蓝妍呼啦啦掉进了河里。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花香也更加浓郁沁人。不知道是白花瓣印着了人,还是人印着了红花瓣。明明是个女娃娃,却好像看到汜儿亮亮的脸颊,粉粉的,蛊惑着眼前人的心。

湖边的男人正是刚刚从龙腾出来的杨禾,蓝妍一直跟着他,杨禾也果真当她是汜儿。久了,蓝妍也厌了,改变了发型,却仍离不开,只得留在他身边。可是,就连这样的日子也说不定哪天就没有了呢?

杨禾沉醉无边无尽的思念中,不知何所以然。刚刚勉强擦干净衣服正往这边赶的时候,却看到一条巨大的瘪嘴蛇正缓缓朝贝贝游去,“有蛇——”汜儿叫了出来。蓝妍本就慌张一听叫喊更是手脚乱扑棱。

杨禾早已从迷茫中惊醒,无法,只得跳进水里。一手拉住蓝妍,一手刚好掐住了那水蛇的头部,随手扔到岸上便欲抱着蓝妍上岸。水蛇根本没有死,刚好落在汜儿脚边。

汜儿的心透凉透凉的,魂也被那巨蛇吓飞了一半。俩宝贝这时候也已经缓过神来,拉过呆愣的汜儿就跑。蛇的速度也是极快,一下子眼看就要扑到落在后面的贝贝身上。

湖边的男人已经把那个美丽的女人带了上来,她的贝贝却还不知道背部转瞬及至的危险。郭汜闭上眼睛,狠狠地迎了上去……

一个扑棱,郭汜摔倒了地板上……原来一切都只是梦靥。可却感觉那样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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