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出芙蓉。
美丽似是只在一瞬间绽放,可这一瞬间却仿佛又成了永恒。
没有永恒的美丽,但却有永恒的感觉,永恒的思绪,永恒的接纳与永恒的共鸣。
这是美吗?这不是美!这只是心灵的振动与灵魂的舒展。
清水出芙蓉,每一片叶、每一瓣花、每一丝蕊、每一缕香,都可以将瞬间扩展为永恒,也可以将永恒压缩为瞬间。
神挪看到了这出水的芙蓉,所以神挪呆了。
其实神挪看到的并不是“芙蓉”,而是一个女人,一个如芙蓉一样的女人,一个又似是将要化为芙蓉的女人。
这个女人美吗?神挪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到这个女人后,他心中的那股足可以将他自己燃烧的怒火,在瞬间熄灭了。
然后他就感到天更蓝了,太阳也更艳了,风也更轻了,而风中的花香却更芬芳了,芬芳得仿佛成了一杯极香极柔的美酒。
看到这个女子,神挪手中的灵力球也已不知何时消失了。他现在心中已没有了怒火,那还要灵力球干什么!
神挪看着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也看着他。
这个女子年龄有十八、九岁,头戴野草编织的草环,身穿树叶做成的衣服,裸着一双纤秀而柔美的玉足。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目中,却射出两道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的光。
她淡淡地扫了神挪一眼,然后平静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闯我幽境,还打伤花儿?”说着,她用手指了指那只被神挪打伤的豹子。
那只豹子现在伏在女子脚旁,看上去像一只柔顺的小猫。
听到这女子之言,神挪回过神来,正要开口作答,却听身后有一人笑了笑道:“我们冒昧误闯此境,打扰姑娘芳休,还望姑娘能够见谅!”
神挪回头,看这说话之人正是逆默。
逆默跨入石壁之后,顿觉眼前一黑,他心中暗自戒备,以防不测,然而在下一步后,眼前却又一亮。等到亮时,他再观察四周,却发现虽只一步之距,他竟又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这片新的天地和原来的天地初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红花绿树、芳草茂美。可略一细瞧,就会发现这里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蛇群。
站在这片新天地中,逆默心中正疑,却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他忙循声望去,以为那些大蛇也追了进来。一看之下,才发现并不是大蛇,而是神挪在和一只豹子打斗。
那豹子被神挪打败,逆默也身形一掠,到了神挪身后。只是神挪惊讶与那从树林中走出女子的美丽,并没有发觉他的到来。
逆默初见那女子时,虽也被她的美丽所惊呆,但他更吃惊的是,那女子就在树林中,他竟也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难道这女子的修为,已高出了自己的灵识探查范围?想到这个问题,逆默心头就是一震。
其实这女子的修为并不太高,至少并没有逆默想像的高。只所以逆默和神挪无法发现她,是因为她的气息天生便可以和树木的气息相融合。在树林中,浓郁的树木气息很轻易地就掩盖了她的气息,为她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伪装。她如果不是在树林中,以逆默和神挪的灵识聪灵,很容易就可发现她。
听到逆默之言,那女子看了逆默一眼,神情略微一顿,又淡淡地道:“既然你们是误入此地,我不怪你们。如果没有它事,你们也可以离开了!”
逆默看了这女子一眼,微笑又道:“即然姑娘不怪,我们自当马上离开。”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不知姑娘能否相告?”
“什么事不解?”女子轻声相问,面上秀眉却是微微一皱,似是心中已有不耐。
逆默笑了笑又道:“不知这此处之境,是何人所结?”
逆默已看出这石壁之后,是人为所结的一个结界,而那面石壁,就是进入这个结界的门户。
虽然逆默还从未见过结界,但当初他在寒泉洞时,老者所留给他的那枚玉简中,有着一些关于结界的描述。
结界其实就是以人的意识,定义出的一个独立空间,这个空间可以是虚幻的,如六虚幻境、七步逆心幻等。也可以是实体的,如小洞阳界、太苍界等。构成结界空间的,是人的意识,也是人的思维。不过这种思维是实质化的。
而这个结界,是一个实体结界,结此界之人只是在这结界的四周和上空布了一些禁制,使它在这万蛇山中成了一片独立的天地。这也是比较简单的一个结界,所以逆默能看出来。而真正高明的结界,可以容天地以其内,除了结界者本人,其他人则根本无法发现。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我也是误入此境的。”
“那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逆默又道。
结界就像凡人所建筑的房屋一样,一般有两种用途,一种是存放物品,一种是住人。
这个结界看上去并不像是存放物品的,如果不是存放物品的,那它就应是住人的。既然是住人的,就一定会有主人。
可女子说她也是误入此境的,那她就不是主人,既然她不是主人,这主人就一定会是另有他人。
“没有了。”女子微微摇了摇头道。
“没有了?”逆默像是怀疑,又像是自问,话语中却透出了一股失望。
女子点了点头,看着逆默的双眼中,淡淡目光里,看不出有一丝撒谎的成份。
“那看来这次我们又是空跑了一趟!”逆默叹了口气道。
他们来这万蛇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人,可现在他们并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虽然这女子很明显也是修为界中的人,但逆默却并不认为她会是他们要找的人,因为她身上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
既然天定的是同伴,就应有属于同伴的气息,而同伴的气息,绝不应是拒人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