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命倒下。
就在夏天命倒下的时候,他身旁的空间突然水纹样一阵晃动,接着就出现了三个人。
出现的这三个人,俱是一身紫衣,手持兵器,高大威猛的中年壮汉。
这三个人出现,其中一个手持大斧的虬髯汉子,看了地上的夏天命一眼,浓眉微微一垄,道:“真不明白,洞主辛辛苦苦寻找这个娃娃有何用?”
一旁的灰衣老者冷笑两声,似是嘲弄、又似是讥讽地道:“付老二可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虬髯汉子略有迷茫地问:“他会是谁?难道他还会是天帝不成?”
灰衣老者又冷笑了两声道:“他虽不是天帝,却比天帝还要有用得多!你可知风崖子老贼为了得到他,曾费了二百年时间追踪,后又用九真教七十多条顶尖高手的性命,才换得的吗!”
虬髯者身后一个略矮的紫衣汉子道:“两位还是先不要争论这些了,咱们还是先将这孩子带回去交差要紧!”
话音未落,他已伸手向地上的夏天命抱去。
夏天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可就在这使刀汉子的手掌触及他身子的一刹那,他身上突然泛出一层淡白色的光。使刀汉子的手一碰到这层白光,立即像触电了一样,惨叫一声,身子向后跌去。
灰衣老者和虬髯汉子见使刀汉子跌倒,顿时一愣,可旋即间,虬髯汉子身子站起手中大斧高高举起,雷霆般向地上的夏天命劈了下去。
他这一斧劈出,三丈范围的地面,突然一阵狂风卷起,落叶如蝴蝶般飞舞,又瞬间被斧气斩成粉碎。
这人的修为已达小丹元初期,只有散灵初期的夏天命,能否承受得住他这一斧?
夏天命还是不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夏天命虽不动,但已有人在动。
空中突然银光一闪,一柄剑匹练般刺向虬髯汉子的咽喉。
咽喉是一个人的致命处,这个世上只怕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的咽喉被别人的剑刺中。虬髯汉子当然也不愿意。
所以他劈向夏天命的一斧,突然中途转向,向这柄剑反崩上去。
斧为兵器中的重兵器,走沉、稳、狠、猛的路子。而剑则以轻灵见长,所以剑若遇到斧,通常都不会硬碰。因为一旦硬碰,吃亏的往往是剑。
但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不同的是,这柄剑竟硬碰上了斧。这一次更不同的是,这柄剑并没有吃亏,吃亏的竟是斧。
这一斧向剑上反崩,迅猛而沉稳地反崩。“砰”地一声,斧背崩在了剑上。剑被崩斜两寸,但刺势不减,依然擦着虬髯汉子的脖子划过,他脖子上立刻出现了一道剑痕,一道带血的剑痕。
而虬髯汉子手中的大斧,在这一崩后,竟险些脱手飞出。
一柄剑竟能险些将一柄斧崩飞,这持剑的人是谁?
“程三甫?”
灰衣老者望着一个倏突现身的黑衣持剑男子,心中惊恻地道。
“正是在下!”黑衣男子的目光从他手中的剑尖上,慢慢移向灰衣老者和三个紫衣汉子的脸,淡淡笑着道:“怎么紫霄洞的胆子大了,竟也敢来打九真教的主意了!”
“好说,好说!”灰衣老者突然笑着道:“九真教乃修为界第一大教,紫霄洞向来都景仰得很!”
他说景仰,脸上也果然现出了景仰的表情。可这“景仰”两个字一出口,他的身影已鬼魅般欺身到了程三甫身后。双手一抖,他的一双手突然间就变成了十几双,然后这些手全往程三甫身上拍了过去。
“找死!”程三甫身子没有动,嘴角绽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手中剑似劈又划,已向这些手上划去。
三个紫衣人见灰衣老者出手,身形一闪,手中兵器卷起一阵骤风,已将程三甫包围了起来。
这三人修为虽在小丹元初期,单人之力远不是程三甫的对手,但三人合击,情况又不一样。三人兵器,一斧、一刀、一枪。斧走沉稳,刀势快捷,枪可远攻。互有优劣,又互为弥补。反而一时与程三甫战了个平手。
这三个紫衣人一出手,灰衣老者却抽身退了出来。
灰衣老者退出后,便站在一旁冷眼观战,他见三个紫衣人虽与程三甫战成了平手,但实力毕竟差得太远,最终难免落败。他突然右手一振,一件藏在袖中之物,就坠入了他手中。
程三甫一剑直劈,劈向前面的使斧虬髯汉子,灵力随剑而动,如千百道刮骨的寒风,瞬息间将虬髯汉子裹在了其中。
这一剑劈出,程三甫自信必伤虬髯汉子,因为虬髯汉子已被他逼入绝境,已无处再躲。
可就在这时候,一股淡黄色的烟雾,突然弥漫了全场。
看到这淡黄色的烟雾,程三甫心中一惊,想要闭住呼吸,可是已经晚了,已有一缕烟雾散入到了他鼻中,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就倒了下去。
抚摸着坠入手中之物,灰衣老者嘴角泛出一丝笑意,一丝令人无法琢磨、诡异而又神秘的笑意。
在这丝笑意里,他的右手突然扬起,一股淡黄色的烟雾从他手中喷薄而出,瞬息间弥漫全场。烟雾中的四人,也很快倒了下去。
在烟雾中,他一个掠身,来到躺在地上的夏天命身旁,往他嘴里塞进一粒药丸,抱起他便要逃走。
可他只逃出了三步,他就已停了下来。
逃走的人没有人愿意停下,他当然也不愿意,可他还是停了下来,因为他若不停下,他就只有留下,永远的留下。
一柄剑,一柄秋水盈盈的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他不知道这把剑是怎么出现的,他甚至不知道这柄剑是什么时间出现的。但他知道,这把剑若再稍进一分,他就会成为剑下亡魂。
持这柄剑的是一个女子,是一个面容姣好,身段风流的女子。
这女子此刻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可这微笑在灰衣老者眼中,却比一条剧毒无比的蛇还要恐怖。
女子看着灰衣老者,缓缓地道:“把孩子放下,把他救活。”说着,她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程三甫。
灰衣老者看着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将孩子放下。就在他将孩子放到地上时,他微抖了一下右手。
可就在此时,他突觉右腕一轻,接着又有一阵剧痛传出。
他抬臂看时,发现右手已经没了,手腕处鲜血正如泉喷出。他顿觉头脑一阵眩晕。他不知女子是怎样用剑将他的右手削去的,但他知道他若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他的头颅就会像他的右手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掉落。
女子将那柄似是永远都未曾动过一下的剑,往灰衣老者咽喉处略进了半分,剑尖刺破皮肤,有几滴血珠冒出。
女子缓缓地道:“你很不听话!”
灰衣老者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跌坐地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道:“这是解药,还请仙子饶命!”
女子微笑着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灰衣老者道:“收命仙子叶小花!”
女子又微笑着道:“你既然知道,就无须求饶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话音未落,那柄抵在灰衣老者咽喉的剑,已从他的咽喉透穿而过。
老者看着女子,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