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数着到了第八圈了,毛杰的体力消耗得太厉害,脸上的汗如雨下,单衣也湿透了。他的脚步促渐慢下来,变得无力,体力和呼吸都开始供应不上了。但是,他仍然跑着,即使慢,他也决定跑下去,直到真的跑不动的那一刻为止。
第十圈跑完了,已经四千米了。吴艳看着毛杰拼了命的跑着,开始心疼了,也忘记了数数。她的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毛杰的身体移动,生怕他出什么事。看着,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着:“好了,别跑了,别跑了,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同意了。”
毛杰没听清,他的体力正在透支着,耳朵里一阵“嗡嗡……”的响。他跑近吴艳,吴艳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刹时像是打了兴奋剂,加快了步子,像是百米冲刺,跑到吴艳面前。他问道:“真的吗,你真的同意了?”
吴艳回答:“嗯。”
毛杰快疯了,他又飞快的跑了一圈。跑到吴艳面前,把她抱起来,久久不放开。吴艳倒显得尴尬了,却怎么也推不开毛杰,说:“别这样,有人看着咧。”
毛杰哪里管那些,说:“我才不在乎,现在在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
他们抱了许久,冷静下来。松开手的那一会儿,很突然,毛杰倒在了地上。一下子跑了几千米,他这种身子骨哪受得了。只是那兴奋劲支持着,强撑着他,冷静下来,身体就不受用了,于是乎虚托了,没站能得住,倒在了地上。
吴艳扶住他,看他有出的气,没进的气的样子,着实的心疼,把毛杰扶回宿舍。毛杰受了一身的累,两只脚不停的抖着,像是不受他大脑控制似的,而且还酸痛着。他忍着痛,心情依然很兴奋,竟把这些疼痛都丢一边去。过了一会,他急促的呼吸恢复了平缓,苦笑着对吴艳说:“没事的,休息一会就好。从来没练过,突然跑那么远,身体就受不住了。”
吴艳倒了杯水给他,没什么表情,说:“以后就不要这样了,做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是会出问题的。我知道你是想讨我的好,但也得理解我的意思啊,话没说完,就把话当成真的了。”
在他心里,吴艳的话就算是开玩笑,他也会信以为真;她交待的事,他尽了全力去做好。毛杰仍旧挂着笑脸,显出一副傻样,说:“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哪还会想得了那么多啊。再说,你的意思也只有说得明白些,我才理解得了啊。对了,刚才再操场上说的,你同意了是真的吧。”
吴艳说:“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这时毛杰好像才从梦中清醒过来,他握着吴艳的手,说:“没想到你真的同意了,这些天,我心里老担心你会拒绝的。现在好了,你终于成了我的人了,感觉真的有些意外。以后,我保证会对你好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心全意的为你做好。”
听了毛杰的话,吴艳心中也高兴,许久没有人在她耳边说这些甜言蜜语和保证之类的话了。这次,她相信毛杰对她的保证,微微一笑,说:“我相信你会对我好,但我不需要你的保证,只希望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毛杰说:“我向老天爷保证,我的心里除了父母就只有你了。”
吴艳听了着毛杰又一句保证,不由笑了起来,说:“都说不让你保证了。”
毛杰也笑了……
他们俩终于成了一对羡刹旁人的情侣了。一对美眷终成,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他们就这样相处着,生活的平静,让他俩品味到了幸福的滋味。吴艳正常的上下班。而毛杰却不一样,去上课也没有准头。在一个星期里面,他上课也像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一阵儿往家里跑,一阵儿往学校跑,真真的两头忙。吴艳也劝过他以学业为重,但不管她怎么说,毛杰是硬了心的,照自己的生活心态去做。久了,吴艳也就不提了,而且她也想时刻和毛杰在一起。再说,毛杰本来就不想去上学了,现在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吴艳身上。
都说“幸福是建立在痛苦之上的”,这句话很实在,也印证了生活。俗话说“乐极生悲,物极必反”。他俩就这样满意的过了一个多月,他们的事也渐渐的传开了。
在一起日子久了,就生出事端来了。首先是小学学校:吴艳和一个学生谈恋爱就是一个十二分热烈的话题。在吴艳的身边,开始形成了一股时刻伴随着他的话题热。他们背地里讨论起男生的历史背景:有的说是什么富家公子,有的说是个穷小子,有的说还是个孩子,更有甚者说是个干部子弟……;讨论起他们相配的问题:有的说不相配,年龄不配,性格不配,文化水平不配,有些知道深点的说家庭背景也不配……有人说男女喜欢是个人的事,管他们干什么,两个人好相配不配不打紧;当然也有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总之那一阵,小学学校里闹腾得很,几乎人人的口中都在讨论吴艳的问题,就连幼儿园的小学生都问起她来。这社会风俗里,像他们这种情况,反对的总比赞成的多得多。闹开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不经人意就传到吴士校长的耳朵里了。
校长的责任就是管理好学校的大小事务,因此吴士是不能允许有人在学校里闹流言蜚语的。于是,吴士找了吴艳谈话。一日,他把吴艳叫到办公室,对吴艳说:“吴老师,你是从镇上调来的,到这里教书还顺心吗?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吴艳也想到校长这时候和自己谈话,绝对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她面对这阵子学校的流言,只是忍着,她不能出去解释什么。这种事是这现实无法接受的,所以会越解释越乱。就算有人找楂,挑刺,她也只有忍着。校长找她,她明白是为了私事,说:“工作上的事很顺心,我一直都是教幼儿班。所以,工作上也很开心,不会有什么问题。”
吴士说:“工作上没问题就好。最近关于你事,学校都传开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毕竟这种事在学校的发生,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
吴艳说:“现在我是在谈恋爱,不过这不丝毫不影响我的工作,而且这是我的个人私事,也是我的权力。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学校的事。至于,外面的传言,我是无法去制止的。但是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怕那些流言蜚语。这事对学校有影响,以后我会注意一些,但我不希望人们来干涉我的生活。”
吴士听了,笑了笑说:“你这个年龄是应该谈恋爱了,既然不影响工作那就没什么了。只是以后多注意些,生活上的事常会闹出问题,这关系到老师的生活作风问题。当然,谈恋爱是个人的私事,我也不会多问,更不会干涉。只是,现在这社会,风气不是很好,所以你们最好要学会变通。还有……”
谈着,谈着又说到了工作上的事。
一个多月以来,毛杰的生活是完全打乱了。这天是周五了,明天又周末,毛杰正准惫着放学回家。这个星期的周周三他已经回过一次了,而现在他正等着放学铃响。毛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态度,让谢任锋火冒三丈。谢任锋太忙了,重点班的工作可不轻松。一方面要搞定自己的教学,另一方面还要积极的惫战中考,他管的班可是学校升学率的保证。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可以抽出点时间来和胡乱一个月的毛杰好好谈谈。他把毛杰叫到办公室,问道:“毛杰,你这一个月来过得很得意吧,恐怕是得意忘形了吧。老早就想找个时间和你谈谈,今天你就说说你这个月是怎么回事。上课也随心所欲的爱来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上高中了?”
毛杰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不慌不忙的说:“其实也没什么,这些天感觉有压力,就逃了几次课。考高中我是考不上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家里人也不要求我一定要考高中。”
谢任锋说:“就算家里人没要求,你也不能这样搞学习啊。上学可是关系到你自己一辈的事,你可想清楚了,这样下去别说考高中,就连毕业证也难拿到。而且在一个班里,你这样为所欲为的,对别人同学影响多不好。你说到压力,别的同学就没有压力了吗,别人挺得住,你就顶不住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瞒着家里人?”
毛杰思量着,说:“哪有什么事可瞒,就是压力大了点,回去休息两天就没事了。对了谢班,毕业证是不是已经从上头拿下来了?”
其实毕业证学校早就从县里拿下来了,只是要等到中考后才能发放而已。谢任锋故做镇定,说:“我怎么知道,这是学校的事情。你啊,还是管好你的学习吧,问这些事干嘛。你的学习……”
谢任锋一个兴头的说着学习学习,听得毛杰耳朵都出茧子了。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谢任锋才放毛杰走。毛杰在谢任锋的眼里就是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说,十几岁的轻年不是孩子是什么呢。毛杰一直以来都是挺好的孩子,有些小毛病,总体来说是个好青年。但毛杰的最近的表现让他担心了,现在听了毛杰的交待让他明白毛杰有事情瞒着。他决定,找个时间和毛杰的家里人谈谈。
毛杰离开了办公室,就径直往公交站赶去,因为现在有个人在老家等着他。他们已有两天没见面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漫长的时光。归心似箭的毛杰,也不忘到镇上的集市为他喜欢的人买上一束血红的玫瑰花。在车上他看着手上的花,坐立不安,时不时往车窗外看去。他分出神来,看着一路的青山绿水。他此刻才发现,原来山村的风景比书里描绘得还好看。
车到了村口的站台,下车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吴艳的宿舍。这是他回家的目的,也是他现在惟一值得去做的事情。他很高兴的走着,朝他心爱的人走去。离吴艳宿舍越来越近,他的心还是会“怦怦……”的直跳,激动,紧张和兴奋混一块去了。
小学老早就放学了,没了孩子们的喧闹,学校空落落的。教室没有学生了,吴艳却还呆在办公室,每天她几乎都要改完学生当天的作业才回宿舍,这成了她的习惯了。
毛杰敲了吴艳宿舍的门,没人应。他来到办公室,看见吴艳正认真的改着作业,那聚精会神的样子,极美。毛杰悄悄的走到她背后,把那束血红的玫瑰花,出乎意料的放到吴艳的眼前。
吴艳见着这花,好一吓,愣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毛杰。她看着这血红的玫瑰花,接了花,心里的激动极了,无以言表,情不自禁的看了好半晌。
毛杰看她这神飞的样子,笑着说:“喜欢吗?”
吴艳点了点头,说:“嗯,太漂亮了。真没想到你还会来这手,刚才倒吓我一跳。”
毛杰说:“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没吓坏吧……还没改完吗,我在这儿陪着你改作业。”
吴艳把花插到花瓶里,看毛杰的包还背着,心想着他一定还没回家,说:“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吧,吃完饭,我们再到外面走走。”
毛杰觉得也是,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也行,呆会我就过来。”说着,就出了办会室,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