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是走着回来的,打开门得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灯光,橘黄色的,暖暖的,让她的心瞬间柔软起来,张定新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她,他张着嘴,好像是想说什么,可是为什么又停住了?
白杨看着那双眼睛,那双此刻正注视着她的眼睛,它正像她前一刻期盼的那样,散发着宠溺,温柔,怜惜,疼爱的光芒,搅乱了一池春水,白杨没有多做思考,她的脑子此刻是多余的,她终于选择做了一回感性的人,只靠情感支配,她被那双眼睛俘获了,她丢下了手里的包扑进他的怀里,没有迟疑,没有惶恐,也没有不安,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也是一个女人,原来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需要依靠,甚至她想要的,一直都比别人更多,也许就因为太多,没有人可以给予,所以,她埋藏了一切,干脆的不要,可是人难免脆弱,她愿意在这一刻,交付自己的真心,只为了那双她一直渴望的眼睛,就这一次,只这一刻。。。
张定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她的脸色那么苍白,是生病了吗?他想说她两句的,她刚进门的时候,他怀念初见她时的活泼直爽,感觉像块水晶,晶莹透亮,忍不住的想去呵护,之后的温婉恬静却也莫名的吸引着她,那是神秘,是伪装,又好似本来就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他想骂骂她,他想挑起她的脾气,他想只要自己这么无理取闹着,她总会收起她的温婉,虽然他喜欢那个样子的她,可是他感觉的到,那样的她并不快乐,可是当他张着嘴还没有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看到推开门得那个女人,那么的落寞,那么的苍凉,脸上的红像是被酒气熏蒸出来的颜色,可是纵使这样瑰丽的色彩也没能掩住那骨子里散出的白,病态的,落寞的,没有生气的,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只一眼,心便没来由的疼了起来,他希望此刻她是他的女儿,这样他便可以宠着,溺着,疼惜着,他更希望此刻她真的是他的情人,那样他就可以抱着,低语着,安慰着,可是什么都不是,她站在那里的姿态,悲到他不敢靠近,他怕往前多走一步,他怕他只要是轻轻的伸出手,她就碎了,留给他永远的残渣。
他看着她丢下包,一步更近一步的走向他,心疼着,幸福着,她扑进他的怀里,那么用力的环抱着他,像是找到了支撑,找到了依靠,他紧紧的回抱着她,她需要依靠,他就给她肩膀,她需要安静,他就陪她默然,她需要安全,他就为她挡风遮雨,张定新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庆幸过:幸亏他过来了,感谢上苍让他过来了,要不然,这样脆弱的人儿,一个人该怎么办?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啜泣,低低的,轻轻的,生怕打扰了谁,他紧紧的抱着她,那样的力量,白杨突然觉得安心,忍着,忍着,最后再也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起来,那样的悲痛,好像要把一辈子的难过一次哭尽,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听着那声音由小变大,然后又慢慢的低下去了,看来真的是累了,就这样站着,睡着在他的怀里,好像找到了归宿。
张定新试着轻轻的抱起她,慢慢的把她放到房间的床上,她的手拥着他,那样的紧,可是这样睡觉的话会不舒服的吧,他好脾气的慢慢分开了圈在他脖子处的手,帮她盖好了被子,脖子被放松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重心,漂浮无依,他搬来椅子坐在床边,欣赏着她安静下来的睡颜,终于去掉了那层哀伤的白,乖巧的像个娃娃。
月色正朦胧,轻打在她的脸上,他觉得她真是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梦幻而又美丽,又像是高贵的月之女神,浑身散发着圣洁的不容侵犯的光芒,张定新不禁自嘲的一笑: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竟然觉得这丫头美成了天仙,随即又似想到什么的一怔,情人?自己什么时候就真的把心放到她的身上了呢?开始只是被那双眼睛的坚定和期盼迷惑,他从来没打算真把她当情人的,从来没有过。可是,已经动心了吗?
张定新离开她的房间,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也许是这月色太美,或者是今晚的她太可怜,他才会忍不住的生出一些怜惜,他怎么会对她动心呢?他有妻子,有孩子,更何况,他大她那么多,这是不可能的。
他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看着远处的灯红酒绿,感觉很吵,虽然这里半点声音也没有,心里一阵的烦乱,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幼稚了,动心?小孩子得把戏罢了!他拧灭了烟:睡觉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想了,第二天醒来,如果那丫头还是今晚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如果她还像今晚这样的,惹人心疼,他就,就。。。。
就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怎么样呢?就爱她吗?这是不可以的!
月光轻柔的散了一室,一个恬淡安然,一个辗转反侧。隐约中好像听到有谁在低语:我不会动心的,一定不会。。。
可是心动了,由得了你说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