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还有半个多小时飞机才降落,干脆在车里窝会儿,没想到的是,我居然睡着了。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一听,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礼貌的问我是不是王天,我意识到他可能就是我要等的人,赶紧告诉他我在停车,让他在大厅稍等我一下,谁知他说不用了,问了问我车牌,说来停车场找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的发动了车,开到出口处,一个穿着件黑色夹克的男人,拎着个包冲我走了过来。我下了车,隔着老远就问:“是BJ来的同志吗?”
男人快走了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看上去大概有个四十多岁,圆脸,眼睛很有神,步伐稳健,微笑着对我说:“你是王天吧?我是BJ来的安远,国安部八局的,这是我的证件。”说着把一个证件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有点好奇,接过来看了看,是比我们的警官证看起来要上点档次。我把我的证件也递给了他,他扫了一眼还给了我。我赞叹着把他的证件还给他说:“别在意,我就是好奇你们的证件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的。我这是头一回和你们打交道,有点新奇。”
安远哈哈一笑说道:“没事,都觉得我们有什么神秘的,其实还不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吃饭也要一天三顿,也得睡觉上厕所的,只不过我们分工不同罢了。”安远的年纪比我大十几岁,很亲切,有点老哥的样子。
我看他也没有带什么行李,干脆就请他直接上车,他轻描淡写的看了看我的车问道:“就这辆吗?你们局够有钱的。”
我的车是路虎揽胜,是我自己的车。看上去是有点和我的警察身份不符,不过地的确确是我自己买的,我算是个有点的钱人,都是我前几年买股票赚的。我就喜欢路虎,我欣赏那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和强悍。
我一边招呼他上车,一边和他说:“我知道你有点疑问,不过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这都是我炒股票赚的,警察这个职业只是我的志向,不代表我不能享受美好的生活不是?”
安远赞叹的点点头上了车,咂着嘴说:“不错啊,年纪轻轻的就有这么好的车了,还能甘心当个刑警,你比较有个性。”
我笑着发动了车子,问他想吃点什么,他悠然神往的看着远处说道:“我十年前来过这里,记得在市区里吃过一次大馅的馄饨,一个姓孙的老婆婆的路边摊,至今都是念念不忘啊,估计过了这么多年了,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我一听乐了,感情这主也是一个念旧的人啊。我很大方的告诉他,这不叫事。
孙婆婆的大馅馄饨我是从小就吃的,肉馅鲜美,用鸡汤煮,放上的香菜,葱花,虾皮,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人间美味。她的馄饨主要胜在肉馅的调配,和汤汁上,这是孙婆婆的独家秘方,在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要是没吃过孙记馄饨,那简直就不算这个城市的人。这些年里,孙婆婆早就年迈了,生意交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搭理,馄饨还是那个馄饨,味道没有变,变的是环境。当年的路边摊早就成为了全是连锁的店面,市中心就是老店,就在当年孙婆婆摆摊的位置上。
我带着安远走进店里,要了馄饨,要了几份小菜,安远四处打量了半天,感慨不已。馄饨端上来的时候,他先是凑到碗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汤,慢慢地喝下去,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继而微微的摇摇头,长出一口气,睁大了眼睛,看见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嘿嘿乐着,示意他继续,自顾点上烟抽,他估摸着有点饿了,一边大口吃,一边不吝赞美的夸奖老板的手艺。这里的馄饨量很足,一般人也就一碗,安远一口气吃了三碗,看的我有点呆了,他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
吃了饭,我把他送到了招待所,约好明天一大早就来接他,配合他开展工作。安远这人不错,没什么架子,和我有说有笑的,也挺实在。不过我总是觉得他不像是来办案的,起码不像是来抓抢劫运钞车的劫匪的。回到家,我鬼使神差的上网搜了一下,国安部八局,网上写得很清楚,国家安全部下属一共二十六个局,第八局的名称是“反间谍侦查局”负责外国间谍的跟监,侦查,逮捕等。看到这,我忽然就莫名的激动了一下,看起来我有可能参与到与国外间谍的斗争当中去,这可是我从警以来,最大的刺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招待所接安远,先带他去吃了个早点,按我的意思,是回趟局里给队长和政委报告一下,谁知道他断然的拒绝了我,而是简单的给我们副局长高大宽打了个电话,不容置疑的把我征调了,而且是无限期的那种。放下电话,他给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从现在起,我归他管,我手头的工作全部放下,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和他的行踪全部保密,谁也不能说。
我一脸兴奋的问他是什么大任务,他言简意赅的回了我一句“你不太应该知道的任务。”果然被我猜中了,我很激动,忽然想起来抢劫运钞车的事情,他的回答更加简练,就俩字:“顺便。”我当时就有点不能自已了。
安远坐在车里掏出一个手持电脑来,神态从容的噼里啪啦的一阵操作,然后回头冲我说:“去趟市图书馆,路上顺便找地方我买件外套,你们这比BJ冷多了。对了,别去太贵的地方。”
我答应着,带他买了两件外套,然后直奔了图书馆,市图书馆建在体育场边上,椭圆形的建筑外观看起来很像一支直立的鸡蛋。旁边的体育馆则像一个鸡窝,很生活化的凑在一起。
我们把车停在图书馆前的一块空地上,安远半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不说话,我到处张望保持警觉,也不和他打听,咱不能让他觉得,我们地方上的刑警没素质不是。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左右,一个提着个大包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这个女人很奇怪,站在图书馆前的台阶边上,左顾右盼的,神情看上去很紧张。我捅了捅身边的安远,安远眼皮都没有抬的说了一句:“别瞎操心了,我等的人就是她。”
我暗自骂了一句,安远的手机突兀的开始震动,安远脸色一变,神情疑惑的接了电话。
我悻悻然的回过头继续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她正在打电话,没多久,一个穿了件黑色NIKE的小伙走了过去,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NIKE男忽然一把抢过女人的包,扭头就冲我们这里跑了过来。我本能的想要下车,一只手已经拉住了车门,但是忽然意识到我还有别的任务,我看了一眼安远,安远已经挂了手机,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女人。中年女人大喊大叫的追了几步就不动了,这个NIKE男跑得飞快,眨眼间已经上了跑上了通往体育场那边的路上。就在我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的犹豫的时候,安远忽然推了我一把,说:“追上去,把那个包弄回来。”
我微微一愣,就准备发动车,安远语气严厉的冲我叫唤:“别开车,跑步去追,一定要把包弄回来。”
我有点蒙,安远目光炯炯的等着我,我一咬牙,打开车门,冲着NIKE男的背影冲了过去。
一般来说,敢穿件NIKE满世界溜达的,不是真的搞体育的,就是喜欢体育的,要么就是纯属装13的,我前面的这个小子绝对不属于最后一种,他跑起来真有种舍生忘死的激情,要不是他手里拎着个硕大的包的话,我估计跑一百米他能拉我个二三十米出来。
我们俩一前一后,穿过体育场,家属楼,人民广场,福宁街,星光大厦,一直跑到了为民市场附近,他一头扎进了街边的一条小巷里,杳无踪影。我喘着粗气,佝偻着腰,满眼星星的扶着墙,欲哭无泪。
为民市场是这一代最大的农贸市场,人来人往的让我有点无奈。好不容易我喘匀乎了气,直起身想要打个电话给安远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了从街另一边步伐矫健的跑来的NIKE男,他手里还拎着那个大包。看他的表情,很有点沮丧。我没来得及多想,一个箭步窜了上去,一拳砸在了他的鼻子上,他头一扬,鼻血在空中拉了一道线出来,我通体舒畅。
没说的,我一通连招就使了出来,要不是有人拉住我,我估摸着我能使出八神庵的无限屑风来。NIKE男被我打得不善,捂着脸在地上窝成了一团,黑色的外套上都是我的脚印。我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不知道的人一时还真分不出谁打了谁。我一边喘气,一边看周围,拉住我的人是魏和尚,巡警大队的,正和几个穿着制服的同事们,笑呵呵的看着我乐。我骂了一句,挣扎的站起身,在地上找到了NIKE男抢的包,拎在了手里,这包重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还真有点佩服这个小子,要是我和他换个个,别说跑了,他快走几步就能追上我。
魏和尚正在执勤,看见一个拎着个大包满世界狂奔的小子,自然要盘查几句,谁知道这小子不等魏和尚走近,扭头就跑,典型的做贼心虚,魏和尚他们当然是奋起直追,于是NIKE男一回头就又撞到了我手里,不得不说,我运气不错。我把大包扔在地上,坐在上面给安远打电话,安远语气很平和的说了句:“知道了,你回图书馆来,我还在这。”
我和魏和尚打了个招呼,让他把人先送医院去,完事了先给关起来,回头我来找他要人。然后自己打了辆出租车回了图书馆。坐在车里我就琢磨,这一气跑出去好几站地,上一次跑这么远,还是我大学时候参加运动会那年。一边感慨,我的好奇心也跑出来了,把包打开看了看,立马就怒了,妈的,我追出这么大动静来,居然只追回了一大包的石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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