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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欢愉”的盛夏(2)

半夜三点钟爬起来偷菜,系统信息提醒有好友加我,我从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同意,所以也就谈不上什么分组了,全都是好友!为这个孙霏霏还闹过小别扭,说我都没将她提炼出来。这次也不例外,直接同意。对方叫啥“思者在思”。我想乖乖隆地隆,会是哪位哲人加我呢?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线,直接找我聊天。

他说,你好,张菁!这么晚了,怎么不在睡觉?

我着实心里咯噔了一哈,我想会是谁呢,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想了半天没想到我身边会有谁取这么斯文的网名,就直接打开天窗问道,你谁?

他说,孙明宇。

我看了,心反倒平静下了,带那么点小小的失望,我还以为会不会是哪位暗恋我的帅哥,几经辗转才获得我的QQ号的,现在看样子是不可能了。我说,哦,你怎么知道我QQ的。

发过去了,我才想起,这不是屁话吗,当然是小夕告诉的了。

果不出所料,他说,从小夕那找的呀,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觉?

我说,没呀,我刚起来偷菜的。深更半夜的,那你在干嘛?

他说,哇哇!张菁,你真让人惊奇,你个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好好的觉不睡,大半夜的上网就为了偷菜?你也特能了吧!

我说,帅哥,那你不也没睡!

他说他在赶论文。

我说,不管干什么,反正结果都一样的,都在挺着熊猫眼奋战在因特网的最前线。

孙明宇说,张菁,你说话真逗,一般人还真不能领悟。

我不服气,你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呢?

孙明宇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发了个视频请求。

我说,丫,我旁边还躺了个人,不方便的。

孙明宇说,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说,你猜!

孙明宇说,肯定不是男的。

我说,凭什么我张菁旁边睡的不会是男的?

他说,不凭啥,就凭我认识你!

我说,小子,咱两认识几天啦?好像我们俩很熟似地。

孙明宇说,我一向看人很准的,你旁边肯定是孙霏霏!

我说,得,算你准。

然后我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六点多,直到孙霏霏用她的臭脚丫踢着我的后背,她说,喂,张菁!你知不知道你烦死了!我整晚都没睡个安稳觉你知道吗?

话还没说完,孙霏霏就爬坐了起来,把整个头凑到我前面,说,在和谁聊天啊?

我赶忙关了对话框,我说,孙明宇啦。

孙霏霏说,好啊,你们在聊些什么不好的东西,还不给我看!

我说,色情的啦,少儿不宜。

孙霏霏说,你丫就别给我卖关子了,论年龄,你还比本姑奶奶晚喝点奶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向小夕打报告,说你背着她跟她男人私会。

我说,说吧,你现在就去说,我明人做事,影子行得正,不怕!

孙霏霏说,得,张菁,你翅膀硬了,威胁不了你了。然后就声音软下来跟我小绵羊地撒娇道,你叫告诉我吧~~

我说,真没些啥,就他加了我,然后聊了些我刚开的小店的事,这可是商业机密,当然不能透露了。

孙霏霏撅了撅嘴,挥挥手,说,早饭吃什么?

我说,随便啦。然后给孙明宇发了个拜拜。也没问他论文赶得怎样了,其实我应该知道不会咋样,因为我的菜也就偷了一半。

孙霏霏这两天挺晚回来的,她说宿舍就两个电扇,太热了。我说,你是啥妖怪,两个风扇都不够。孙霏霏说,我不能一个吹头一个吹脚呀,不然热死你啊。鉴于她这么大公无私,为民着想,我批准她可以彻夜不归,最好被人拐走,永远不用回来。孙霏霏说我是个没人性的东西。

不管孙霏霏是真的为民着想还是以此为借口好外出逍遥,我都得感谢她,感谢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收留我,感谢她这么些年对我的包容,感谢她的存在。

我知道我是个臭毛病一大堆的人,孙霏霏曾经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对我说,张菁,你什么都好,任劳任怨,就是有时太固执、任性、一根筋,甚至会无理取闹,总的来说就一闷骚型还冒充文艺小青年。我知道孙霏霏说的纯属事实,但我最看不惯别人轻视我的梦想,尽管我也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只是偶尔会小伤感一下。我用拳头在孙霏霏面前比划了一下,我说,小样,别小瞧了我,哪天我发家致富了别来找我说要帮我提鞋子!

不过她没得时间理我,我也没有时间理她。听了林小夕的建议,现在小店的生意还真做得有声有色,整天忙得像屁猴,但我的心依旧乐得像盛开的花,我甚至觉得不久的一天我也可以雇员工了,我也可以扩大规模了,或者在观前街上开个分店。我满怀着激情奋斗着,只希望这一天的到来不要太久。

我打电话告诉林小夕我是如何的兴奋。林小夕说,你可得好好地感谢我!我说,一定!相信专业的没得错!以后又有啥好建议就给我提出来啊。

林小夕说,那可不行,你富了,我怎么办?

我说,姐姐怎么会忘了救命恩人?你就把我家店当成你调查的实践基地得了。

林小夕调侃道,可是你这死脾气会听得下我的建议么?

我说,一定!我现在改了可不可以?好温柔的。

我知道林小夕听了没差点吐出来。

末了,我问林小夕现在和孙明宇咋样了,啥时候谈婚论嫁。林小夕竟然告诉我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我说,你们这是哪门子的恋爱?是你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林小夕说,还好啦,我们只是电话打得比较多,不过这两天我们总是没得话说。我说,你完蛋了,林小夕!不是我乌鸦嘴,你别给我偷偷摸摸地谈恋爱,然后也偷偷摸摸地给我散伙。年轻人,轰轰烈烈点!

林小夕说,散伙了准会通知你,到时我可不想孤零零一人,一定会投奔你。

我说,孩子,娘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着!

我们聊着有的没的,我以为一切都只是开玩笑,我以为生活就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我以为生活就是和命运的赌博,但我还真不知道生活就像场游戏,玩弄的竟然是我认为万万岁的友谊!

只要我一打开电脑,孙明宇准会在上面,并且找我聊天。渐渐地我发现我们聊天的话题超过了一定范围,我们聊天的语气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当我预示到这一切的时候,我不想一切都因为我而改变,我知道只有我刹住车了,也许一切还都可以保持原样。所以我尽量避免登QQ,或者每次都隐身,刚开始孙明宇还是给我发很多很多搞怪的玩意,后来他终于忍不住我对他的不理不睬。

第一次,孙明宇问,张菁,怎么总不在?

第二次,孙明宇说,张菁,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三次,孙明宇说,张菁,究竟怎么了?我知道你在!

第四次,孙明宇说,张菁,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

第五次,孙明宇说,张菁,我想你!

这次我回了,我说,孙明宇,你喝酒了吗?

发过去还没两秒,孙明宇就回了,他说,张菁,你终于回了!你知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我说,没,你跟女孩子说话都这么直白吗?

孙明宇说,没呀,只有你。

我看了,真没喷血。我没想过我们的聊天会这么尴尬。我说,对不起,我还有事忙,我先下线了。

我想孙明宇应该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夜里三点钟,我能忙什么?除非又是偷菜。

关了电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孙霏霏。可是孙霏霏却挣开了,半咕隆道,我热死了!

我在店里忙得热火朝天,林小夕就突然出现在店门口。我说,小夕!回苏州怎么都不通知一声?林小夕也顾不得人多,冲过来一把抱住我,哭得淅沥哗啦地。我问她怎么呢。她说,张菁,我们分手了。

我就知道事情不妙,我说,把手机给我。我一把拿过林小夕的手机就给孙明宇打电话。彩铃是五月天的盛夏光年。响了半天都没得人接。我不服气,一遍又一遍地拨,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我说,孙明宇,是因为我吗?

电话那头愣了半天,终于开了口,他说,是张菁吗?

我说,是,是因为我吗?

他说,是的。这些天你知道我过得有多难受吗?我不想让小夕难过,但我也不能骗她,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我要告诉你,张菁,我喜欢你,从第一次…

我说,我不想听,你觉得你这样做很正确吗?你觉得这样做就很公平吗?你知道小夕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话一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我刚想和林小夕道歉,谁知道我一转身林小夕就给了我一巴掌,火辣火辣的,辣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但我还是什么都不敢想,只是低着头忙着一遍一遍地道歉,我说,对不起,小夕。真的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小夕,真的对不起。

林小夕只是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我,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无从以对。她说,张菁,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说我怎么就这么愚蠢,被你玩得团团转,还说什么失恋了就投奔你,原来你早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拉住林小夕的手臂,说,小夕,我真没有…

然而林小夕没有听我说,只是推开我冲出了门。

我也来不及关门,就跟着林小夕后面追,但是林小夕拦了一辆出租就走了。我跟在车后面死命地追,但越追越远,就像我跟林小夕之间永垂不朽的友谊,越行越远。我无力的蹲在地上哭,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夕。

哭了半天,我才想起给孙霏霏打电话,我说,孙霏霏,小夕有找你吗?

孙霏霏说,没有啊,怎么呢?

我说,没什么,我挂啦。

孙霏霏说,不对呀,张菁,你声音不对劲,你哭了吗?张菁。究竟怎么呢?

我说,真没什么,你不要瞎想,如果小夕给你打电话了,你问她人在哪儿,到时通知我一声,我先挂啦!

然后我给林小夕打电话,电话是关机的。

我跑回店关了门想拦个车去火车站,我不知道苏州林小夕还能去哪,我也不知道林小夕会不会回BJ,我突然变得什么都不知道,拦个车拦了半天也拦不到,我都不知道那些整天在路上呼啸而过的的士现在都去跑去哪儿了,我真恨不得冲到路中央去。我抱着头死命地垂,我真痛恨此时的自己,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我无力地打开,喂了一声。

对方说,张菁,我孙明宇,小夕现在在你那儿吗?

我一听是孙明宇,眼泪又直刷刷地往下流,站在马路上我就对着电话吼道,你个坏东西,小夕知道是因为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说她如果想不开怎么办?

孙明宇说,张菁,你先别急,我记得小夕说过她宿舍有个苏州的同学,她可能去她那儿了。

我说,那快把她号码给我。

孙明宇说,我也没呀,要不我先去她宿舍问问其他人。

我说,你快点,一有消息就给我打电话。

我挂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追到BJ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我给林小夕发了个短信,我说,小夕,我们还是谈谈,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我不希望我们变成这样,你这样走后再由亮变黑,我只希望林小夕会开机看到它。但结果并不是那样,直到孙明宇打电话过来,林小夕也没回短信。

孙明宇说,张菁,我找到那同学的电话了,她说小夕在她那。

我终于松了口气,我说,那就好,你把她电话给我,我要说清楚。

孙明宇说,你要说清楚什么呀?

我说,我得跟她讲清楚所有啊,她现在痛苦的不单是你抛弃了她,她还认为我背叛了她,我不能让她难过啊。

孙明宇说,你认为她现在会听你解释吗?

我说,那我不解释就让她永远误会下去?我说孙明宇这本来都是你的职责,现在反倒批评我来了。

孙明宇说,张菁,你别激动,我不是不让你解释,她不是还没冷静嘛,现在解释了她也不会听,还弄得两人都不开心,这要等她冷静了再说。

我说,也对哦,那你还是把她同学号码给我,我想问问小夕现在怎么样了。

孙明宇说,那行。等会我发给你。

我说,好,你发给我,那拜拜。

孙明宇说,喂,张菁,我还有话跟你说,就是下午,下午我说的那句话,我想问一下你怎么看的。

我说,对不起,孙明宇,我现在不想谈这些,我想有必要我们三好好坐下来谈谈,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拜拜。

说完我就挂了。

给林小夕的同学打完电话知道她一切还算正常我也就放心了。我没有再回店里也没有直接回宿舍,只是一个人坐在站台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五彩斑斓的世界,然后想着我跟林小夕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就开始犯困了。我想就睡一伙吧,但是等车的人太多了,冷不丁就有个人碰我一下。我好想站起来大叫一声说,求求你们,让我一个人静静!我好想快点逃离这样的喧闹。但我又不愿意躲在宿舍里一个人痛惜,只有置身于喧嚣中才会让我觉得我还不曾被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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