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面玩得开心了,也忘记苏泽竟然后来再也没有给我打一通电话,坐在车上无聊透顶,我就发短信问他在干嘛。
他说他还在家里。
我问他家里是不是怎么了,怎么回去那么长时间?
苏泽说,哪儿长了,还没有一个国庆长。
我说,你真的不正常,我都逛完三个地方了,你还没回来。
他说,怎么,想我了?给你发短信也不回。
我说,你什么时候给我发短信的,我怎么没有收到,你不会发错了吧。
他说,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发错?我就发给张菁的呀,又不是输的号码。
我想也是,那就怪了,短信会去哪儿,后来我才想起在BJ的时候电话停机了,所以肯定是那时候就没有收到短信。
我说,那个你发短信有什么事的吗?
苏泽说,没有。
我说,没有你发了干什么?
他说,有钱没处花。
他发这个短信的时候,我看得直想笑,因为孙明宇说我把钱都花在路上的时候,我也这么回的。看来咱两还真一德行。
我说,那么多钱给点我用用。
苏泽说,不给,给了人家又不要。我知道他是指平常一起出去吃东西,我总是抢着要结账,虽然每次都是他结的,但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会在吃完饭逛街的时候买个礼物送他,他已经无数次的表示过抗议,但我又岂能休止。我说,要么你也给次机会让我付款,要么你就天天等着收礼物,你看你有几个礼物,就代表你请我吃过几次饭。害得他要专门腾出个地方放我买的东西。
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因为礼物是一个人的心意,不应该是刻意的,买多了就没有价值了。还有我不是真的钱多了没处烧,这也是个无比浪费钱的手段。但没有办法,我只是无处提出我的抗议,只有他某天知道我的“愤怒”了我才会罢休。
我说,谈钱伤感情。发过去好长时间也没有人回。
我又发过去,我说,你死哪儿去了?还是没有人回。
我又发,喂。我真恨不得这是个QQ,我可以不断地发窗口,抖死他,可惜,这是短信,发的都是一毛一毛的钱啊!
他终于回了,说,你说谈钱伤感情的,为了不伤咱俩感情,我就不想浪费手机话费了,那也是钱。
我气得没话说,我说,你就钱啊钱的,多俗气。
苏泽说,彼此,彼此。
我们俩就这样聊些没有营养的东西,我觉得这样的幸福就够了。
他威胁我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少出去沾花惹草,不然他回来的时候不会放过我。只可惜我全都当成了耳边风,心想,怎样,有本事你回来啊。
下午一到宿舍我就睡得个昏天暗地,都仗着年轻,有的是体力,但也有透支结束的时候,所以都有还的时候。
一直到夜里凌晨,醒来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撒了一泡尿,觉得肚子空空的,但是现在肝正在休息,是吃还是不吃呢?就结了半天,最后决定不吃了,冲了两杯果珍顿时觉得精神抖擞。打开电视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于是打开电脑开始爬格子。
看到天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我站起来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决定自己煮早饭,吃完早饭就早早地去店里,赶上要春节了,得要到店里溜达溜达了。
一天中没有了苏泽,我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我想不可以这样,我不要这样,以前我不谈恋爱就是怕自己会形成依赖感,会不知道离开了他该怎么办,现在的情形好像就是这样的。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事,不可以让自己如此“堕落”,整天为儿女私情而烦恼,幸好我还没有完全沉迷,发现的还算早,所以不至于在真的分手后不知道该怎样过日子。
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途经过一家理发店,我突然心血来潮,想剪个短发,不是长发难打理,也不是短发多么漂亮,只是我是个不安分的人,过一尘不变、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日子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还可以,但如果要一年我就受不了了。
理发店里都是帅哥,比苏泽还漂亮,但这些都是皮囊,做人不可以只图表面的,我大脑里这样想着,我心里又有个声音在说,你当时看中苏泽不也就他那身皮囊。
帅哥问我要短成什么样子。
我说,全都剪光光,再按个假发。
他很是惊讶,他说,真的?这么好看的头发全都剪掉?搞行为艺术?
我说,这你也信,当然骗你的了,你帮我剪个最简单的,小学生的那种头型就好了,不是蘑菇头、也不是波波头,就那个露耳朵的,后面不要平的,要碎的,前面刘海也碎的。
帅哥说,我看你也是骗人的,哪有女孩子要剪光头的?
我说,你不也信了,以后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看着我的头发咔嚓一声掉在地上,我那个心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我说,你别从中间剪,然后再修麻烦,往上再剪剪,那样好卖钱。
他说,我们店不买这些头发的。
我说,那可惜了,我还想今天理发不用花钱了,就拿头发换吧。
帅哥说,你倒挺大方的啊,回头我跟我们老板商量商量,干脆你来当我们老板吧,新店规你规定。
我说,行,当不成老板,当个老板娘。
帅哥说,我们老板就是女的。
我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再开口了。
剪完头我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有一种重新来过的感觉,咧咧嘴给了自己一个硕大的微笑。
第二天苏泽打电话给我,我问他什么事死回来说。
苏泽说,张菁,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那个,那个……
我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
苏泽说,那我真说了。
我倒没什么底气了,我急忙地说,等等,等等。
苏泽说,怎么呢?
我说,是好事就说,不是好事就不要说,没得商量。
苏泽说,张菁,你真聪明,真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你说出来给我听听,有什么事?
苏泽说,我真说啦。
我说,说吧,我够坚强,够理性,够顽抗,经得起风吹雨打。
苏泽说,我真的不敢说了,往往说自己坚强的人就是最不坚强的。
我不耐烦的说,你烦不烦啊,快说,不然就别说了。
苏泽说,那我真说了,我爸想让我在ZJ这边工作,所以我这两天就在这找找看的。
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我就说过不是好事别跟我商量,现在倒好,我不作声,电话那头苏泽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呢?
我还是不做声,苏泽说,我这不跟你商量的嘛,你说你够坚强,够理性……
我不等他说完就噼里啪啦地开炮,我说,还说商量,你不已经再找了吗?还商量个屁啊!我够坚强,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没头脑啊!我生气了,不要跟我说话。
只听见那边阴阴地作笑声,我顿时觉得那小子肯定又在搞什么飞机,我倒不如如了他的意,看看他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况且我不能让他自鸣得意,认为我离了他就不能回。我清了清嗓子说,我想了想,两个人不一定要长相厮守,是啊?还有年轻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心,不应该因为儿女情怀而影响了事业,所以,你想在哪儿工作就在那儿,只要哪儿能使你这块金子发亮。
苏泽说,你真的这样想的?
我点点头,无比郑重的说,是的。我真服了我,在电话面前,装个像还要这么认真。
苏泽说,那我估计暂时不会回苏州了,要过完年以后再看看。怎么办?
我说,没关系,现在高科技这么发达,啥视频都有了,害怕什么。
苏泽试探着问,你不想我?
我说,谁说的?想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
苏泽说,嗯,我信你,那你要不要问我想不想你?
我真怀疑耳朵是不是坏了,男人谈恋爱前装酷,谈上恋爱是什么花言巧语都会说了,我说,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大脑坏了?
苏泽说,差不多坏了,因为我兴奋的。
我冷冷地说,骗我玩就让你这么兴奋?
苏泽大惊地说,诶?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什么人,张菁哎!
苏泽觉得不好玩,他说,你告诉我啦,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只能怪你装的不像。
我什么人?我只是张菁,我也是随便瞎说说的,没想到他真在开玩笑。
他说,哪儿不像?我觉得挺像的啊。
我说,哪儿都不像。
他说,这么失败?我平常也不像个说假话的人啊。
我表示赞同地说,就因为技艺欠缺点。还要再接再厉!
苏泽说,张菁,我想给你个惊喜的,现在还是告诉你吧。
我说,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回苏州了。
苏泽又是大惊,他说,是的诶,你怎么这么聪明?什么都猜得到。
我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了,但还是清清喉咙冷静地说,我厉害吧?所以以后少在我背后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知道不?心想看那么多的偶像剧不是白看的。
苏泽说,嗯,看来是小心点了。
我说,你现在在哪儿啊?
苏泽说,刚上车,应该很快就到南站,你去接我?
我说,好啊,快到打电话或发短信给我!
我站在南站门口等半天(其实也是夸张的说法罗)也没等到他的人影。因为两个门都开着,风从出口处和入口处惯着,冻得我冷死了。我打电话给苏泽,我说你在哪里怎么没有看到你人?
苏泽说,我就在大厅里入口处,北边有个卖苏州古镇票的地方,你呢?
我说,你等等,我在门口,这就进去,看到我就招手啊!你先别挂电话啊!
苏泽说,嗯。我都冻死了,你快点。
我从入口处转到卫生间门口还是没有看到他。我说,你在哪儿呢?怎么都看不到你个人影?你挥挥手了!我边说边后退着四处张望,不小心撞着了个人。我转身连忙说对不起,心想我背后没长眼睛你也没长眼睛啊!回头一看这人正是苏泽,几天不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们两个都看看电话然后哈哈地笑起来。
我挂了电话,我说你在哪儿的?我找半天!
苏泽说,你把头发剪掉呢?我还在找长发的呢。我刚刚就蹲在那个门口的呀!
我用手捶他,我说,你没事蹲那儿干什么?怪不得我没找到!
苏泽说,我不是冷嘛,你怎么把头发剪掉呢?变得我都不认得了!然后给我个深深地拥抱,能把冬天所有的严寒都驱走……他说,让我抱抱。
我反过去抱住他说,想换个发型,怎么样?好看吗?
只听见苏泽说,我老婆什么样子都好看!说着把头往我脖子里埋了埋。
听得我心里甜蜜蜜的,明知道男人满嘴甜言蜜语的时候有待追究动机。
我松开他,盯着他看了半天,头发长长了,也毛躁了,整个人都颓废了,嘴巴上的肉也没了,眼睛都瘦出了个框框来了,就更显颓废了。
我说,回家你爸妈都欺负你呢?不给饭你吃?让你瘦这么多!
苏泽把我的手拿开握在手里往前走着,他说,是啊!我妈也这么说,人家还不以为你回来我们怎么欺负你的了。
我说,你肯定在家不听话!
苏泽说,没有,是他们都不管我,你心不心疼我?
我笑着朝他看看说,心疼,心疼!回去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们俩就这样手拉手大摇大摆的走着,引来旁边一群人的不停注目。
我高兴地说,跟你在一起真幸福!
苏泽有个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条形码,不管是食品袋上的还是衣服包装纸上的,还是软面抄上的,他把它们撕下整齐地贴在书桌的那块墙纸上,密密麻麻的,像以前学校教育超市的营业员为了卖东西方便都把一些小东西的条形码贴在一块板上,我说,你上辈子肯定是个折翼的营业员。
苏泽笑着说,你不觉得这些长短、粗细不一的线条很美吗?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数字也是的。
我说,你这样搜集有没有什么作用呢?人家搜集邮票、搜集鞋子等等都是想把一整套凑全、有纪念意义的,你这个呢?
苏泽说,我这有审美意义,任何一东西一点点看不出它的美,等有一定规模了,你就会被它磅礴的气势感动的。
我点点头,表示言之有理。
苏泽再摸摸我的头发,有点惋惜地说道,大冬天的把头发剪掉不冷吗?
我点头,冷啊。其实我都后悔那时候的冲动了,看到人家满头的秀发的时候我就后悔,心想等留到那时候得要多长时间啊?
苏泽说,长发更适合你的。
我噘噘嘴道,我都伤心死了,你就不要再说了。
苏泽说,好、好、我不说了,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留嘛。
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要好好保护好我的头发了。
晚上我和姜桐聊天的时候,姜桐叫我把在哈市的照片发给他,我选了几张最漂亮的给他,全都是雪景、街道和建筑物,姜桐说,你也选两张有你的照片给我看看呢。
我把我跟孙明宇的那张合照发给他,因为选来选去就只有那张上的我最好看,其他的都是痴不楞登的。
姜桐说,那就是你男朋友?
我说,不是。
姜桐说,可是看起来很像啊,那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一起去?
我说,哪儿像?一点都不像。我说,苏泽回老家的,所以就没有一起去。
姜桐说,哦。
我还是对他和孙霏霏的事感兴趣,我说,孙霏霏这几天有没有去你那?
姜桐说,还好啊。你觉得霏霏姐人怎么样?
我以为他在向我进一步打探孙霏霏的底细,我说,小子,霏霏不错的,除了大咧咧了点、不会做家务了点、拜金了点,其他都好的,配你是绰绰有余了。
姜桐说,你又扯上我!
我说,难道不是吗?
姜桐发了个流汗的表情,说,没有的事,你不要瞎说。
我说,年轻人不是敢爱敢恨么,怎么不敢呢?
姜桐竟然爆粗口了,他说,我草,你真能扯蛋!我有女朋友的,你以后不要瞎说行不行。
我不敢相信,难道我第六感不灵光?我说,你给张照片我看看了,口说无凭的。
姜桐真发了张照片过来,是小小的、乖乖女的样子,剪着齐刘海,两个眼睛水灵水灵的,靠着一面砖头墙,怀里捧着一本书,嘴角上扬着露出个甜美的微笑。
我说,不错哦,怎么从没在蓝夜光见到过她?
姜桐说,我不肯她去。
我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说,你这么体贴?也是哦,她看起来那么乖。
姜桐说,以后不要再瞎说了,知道?
我表示理解,然后发了个叹息的表情,我说,可惜啊,我还想凑成你跟孙霏霏的。
姜桐说,我真信你了张菁,真能掰。
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发了个尴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