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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洛城惊变

“咚咚咚,咚咚咚。”谈剑被一阵砸门声音吵醒。老大不情愿地睁开了干涩的眼睛,从敲门声就能断定,那个讨厌的王视又上门了。谈剑低头看看妹妹,这小囡囡睡的还香,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这才不情愿地挪着双脚,一边去开门,一边嘟哝:“白内障啊,门上有门铃按钮,瞎敲啥?这才几点啊!?”门吱呀一声响,果然,那个谈剑最不愿意见到高高瘦瘦的身影像鬼一样从门口探了进来。

王视身量细长,长得也算英俊,偏偏长着一张娃娃脸,剑眉下面是一张仿佛赵州桥的弧形笑眼,让人一看就不咋正经。他是谈剑的初中和高中同学,在一个小区长大的,俩人从小就是孩子头,在一个小区里,各领一帮孩子,一起摸爬滚打出来的,可以说是朋党之交。高中毕业了,谈剑去了警校,王视啥也没考上,但他爹有些门道,最后整一个城建的事业编,在谈剑他们这一圈子人里面混的还算不错。

毕业了,俩人又经常碰到一起,王视这个人很仗义,人也不错,可惜一直有一个毛病,就是看见美女的上三路就走不动道,何谓上三路?脸,胸,屁股也。偏巧谈剑还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妹妹,这王视就像雪狮子向火,一天往谈剑家跑三趟,名义上和谈剑叙旧,实际上三句话有俩句话和谈樱搭讪,谈樱很天真,有一句答一句,谈剑却知道这位仁兄的确不是啥好鸟,但是嘴上又不好意思说,所以看见他就头疼。

“出大事了!”王视没有进门就大声嚷嚷,“哥们还睡呢?咱们洛城出鬼了!”语气十分惊恐,然而配上他那眉毛下越发上翘的“赵州桥”,谈剑咋看咋像“导演虚构”——故意蒙人。赶紧让他小点声:“我妹妹睡觉呢,小点声!”

王视眼前一亮,刚刚到嘴边的大事马上变成了:“靠,美人春睡啊,我得看看!”说完身子就往里挤。

谈剑挡住门口:“啥事快说,别扯这没用的,你是欠揍还是咋地?”说完,作势关门。

“别介!”王视扒住门,“你今天到底干啥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谈剑更加不情愿。

“真事,老同学,我调理你干嘛,咱洛城,不知道飞哪儿来了!”

“你别扯了行不行。大清早上上我这瞎白话什么?”谈剑愈发恚怒。

“你不信,我告诉你确实是真的,**不信拉到。咱不信上外面转转去。”王视有些急眼了。

看到王视真的认真上了,谈剑感觉王视平常说话除了和女生爱瞎扯,和自己并没有说过太无聊的话:“莫非真的?”谈剑心里画魂,再一想,反正洛城还不算大,自己就亲眼出去看看,如果王视糊弄自己,索性借口以后就让这个围着妹妹转的家伙撵得远远地。想好了,穿了便装,这就要和王视出门。王视心有不甘:“谈樱不和咱一起去哈?”

谈剑心里一烦,眼睛冲着王视一瞪:“你再粘着我妹妹,我不客气了!”

王视小声嘟哝一句:“整个他妈一赤木刚宪!”

洛城通往城外的北一路上,路上行人极多,而且大多是向着县城外面的方向去的,看神色,多半是难以置信,少部分却是漠然。谈剑不由得对王视刚才的“弥天大谎”信了几分,然而在他心里,却固执地认为“飞”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他看过最近热播的电视剧《神话》,然而大多数对其中玄幻的情节嗤之以鼻。然而他心里却很明白,洛城肯定是出大事了。

想到这里,谈剑不由得看了一眼王视,然而他看到一个不寻常的王视,紧皱着眉毛,脸色带着一股深沉,相信他的心里也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嘠——”一声难听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谈剑和王视赶紧向两边闪开,回头一看,却是一辆警车,车窗飞快地摇下来,从里面探出了谈剑刚分到刑警队的同事小王的脑袋。

他冲着谈剑大喊:“谈哥,快上车,咱们洛城出事了!”语气急促,一改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是一挺正在开火的机关枪。

谈剑不及细想,拉着王视坐上警车,屁股一落到座上,便开口询问到底出啥事了。

小王好像有满肚子话都要倒出来似的:“谈哥,咱洛城飞了,到底飞到哪里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我刚刚到你们家,你妹妹说你出去了,到底上哪儿去了,她刚睡醒,我猜你们肯定也看究竟去了,我就瞎追着来,结果正碰到你们!”

谈剑感到头皮发乍,心里想一个疯子也就罢了,王视一天没正经,但是眼前的小王平时根本和自己玩笑都不开,俩串通一起骗自己?谈剑眼睛扫了扫窗外行色匆匆的人们,心里马上否决了这个假设,但是“飞”这个词自己实实在在不能接受。却又无法反驳,只好说:“小王,慢一点,具体说说。”

小王开着车,车速却是越来越慢,小巷子里的人们纷纷汇集到这条主干路上来,好像无数条小溪汇集成奔涌的河流。车开的慢,小王的语气逐渐缓慢下来。

小王说,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晚小王在公安局值宿,今天早上,四点钟的光景,还没有等小王洗脸呢,东街派出所的林所长就登门了,小王当然很诧异,细问,是东门发生一起人命案,死者是一个老头,被一根箭射死,这还不算稀奇,林所告诉小王,洛城不在原来的地儿了,挪到草原上来了。这么突如其来的消息,小王也和谈剑一样,打死也不信。林所一口咬定,小王也没有往心里去。林所说手机没有信号,电话不通,要了公安局局长刘克新的住址,急急忙忙驱车而去。小王看林所不像说假话,心里划着魂,他试了试手机和电话,一点反应也没有,私下里做了主张,偷偷开着车转了一趟,果然,他也被震撼了。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开车回来的,前脚到局里,刘克新局长后脚就到了,铁青着脸,看得小王心里突突,小王刚想把这个震撼的消息告诉刘局,刘局却用一句“我知道了”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然后让小王马上开车通知所有刑警上街执勤,维持秩序。小王第一个找的就是谈剑。

谈剑心里也不知道是啥滋味,他又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小王和在旁边面无表情难得淡定一把的王视,心里忽然坦然了很多。其实往往人都是这样的,譬如一个人掉山涧里了,自然心中生出绝望的心态,可能不被饿死,也会被迷惘和绝望的心理摧垮。然而他忽然看见山涧底下有好几千人一起和他一个境遇,往往这人的心态会平静下来,这就是所谓的心理学上的“垫背心理”,当然谈剑也不能免俗,当然他没有“垫背心理”那种极端的损人不利己的动机,只是心态却平和了很多。

人已经把路堵死了,车辆已经不能通过了,凌凌乱乱挤成一团,仿佛无数个钢铁醉汉横躺在路上。小王靠边停了车,三个人下了车,顺着几乎密不透风的人流往前一步一步挪动,走着走着,人群中央出现了警戒带,警戒带只是围城一个小圈,然而人们却懂得绕过去,路过警戒圈,谈剑看见东街派出所的几位民警在清理犯罪现场,受害者被白布蒙上了,现场依稀是大团暗红色的血迹,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死者的旁边顺着一只长箭,警校训练的时候谈剑练过,所以谈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只箭出奇的地道,远不是自己练习时候用的那种箭支,自己训练用的箭和这只相比,几乎和玩具一样——白桦木的箭杆,大约一米左右,剑簇和箭杆已经分开了,箭簇是钢的,三棱,锋锐异常,后面带着倒刺,箭羽是角鹰尾羽,三片紧紧地镶在箭杆后面。整个箭矢已经被鲜血涂红了,透出一股狰狞的杀气。谈剑和里面的民警打了招呼,互相倒没有说什么,那些民警仍然机械地坐着自己的动作,和往日相比,现在仿佛成了一个个机器人。

人流慢慢地拥挤成一团,忽而突然散开,好像大河入海。谈剑听到前面隐约传来几声哭泣和躁动。三个人挤开人群,那是怎样的情景啊,谈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他已经完全相信王视和小王的话了,但是同样被自己的视觉所震撼。

远处的雪山,近处的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片皑皑的深绿在初升的太阳底下散漫这油油的广袤,他,和身后这座城市,在这片广袤和深邃之间是那么的渺小和猥琐,闭起眼睛,满口都是那青翠的清凉,里面隐约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迷离的神秘的幽香,同样,他和刚刚逝去的老刘头一样,呆呆地站着,仿佛也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

许久,他缓过神来,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小王:“也许是这片草原突然飞到我们洛城来的呢?”

“不可能,西城我也转过一圈,也一样。”小王哭丧着脸说道。

身后的人流慢慢折回城市,后面又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然而人们的态度竟然想当好,除了和自己完完全全惊呆的表情外,居然没有谈剑想象中的大批人昏厥在地或者哭天抹泪的情景。

谈剑心中忽然明白了,人们一直在接受,接受这个世界不断变化,就好像已经打好了疫苗,人们已经没有自我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种秩序,或者说他们已经不是一群人了,已经整个成为一种人,就是一种一直在接受而完全没有自主和个性的人,他忽然想到自己,不也一样吗?工作,买房子,然后还贷款,然后结婚,然后继续工作,也许有一天自己和哪个歹徒搏斗的时候,突然牺牲,覆盖上国旗,然后所有的同事们脱帽敬礼,不也是一样吗?

谈剑想着想着,反而笑了。

小王从侧面看到谈剑的表情,感到十分诧异,急忙拉拉谈剑的衣襟:“谈哥,你不是有啥问题吧,就这样了,你咋还笑呢?”

很久没有说话的王视这时候插口道:“小王,不用管他,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悲天悯人的人,一天就知道探讨那些个没用的,我们都疯了,他也不带疯的。”

谈剑慢慢转回身,冲着王视骂道:“妈的,就你话多。”然后转向小王:“王啊,走,咱执勤去。”谈剑满脸平静,不带出一点内心的波澜,然后冲着警车的方向大步迈去。

小王怔了一下,随即跟着谈剑的脚步去了,王视在后面也跟了上来。

谁也没有说话,谁的心里其实都在起着波澜。

虽然刚才热血向上一涌,有一种顿悟的感觉,但谈剑毕竟不是鉴真,也不是玄奘,接受总能接受,但是身逢巨变,内心仍然很酸楚的,虽然当警察的日子练就了他处变不惊的心态,但是吃惊是小,担心是大,自己的父母还在乡下,老人总共就俩孩子,一儿一女和他们突然分开,两位老人身体和感情能承受得了吗?妹妹和父母分开,或许再不能重逢,这样的事情能接受吗?对了,妹妹!谈剑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冲着开车门的小王大声喊起来:“你告诉我妹妹了吗?”

小王愣了一下,随即说:“没有”,马上又反问:“这事,她能不知道吗?”

谈剑默然了,他虽然希望自己的妹妹啥也不知道的好,否则她幼小的心灵如何能承受得了,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转头对王视说:“王视,别和我妹妹说。”

王视点了点头,等了一会,做安慰状轻声说:“当然,不过即使小樱知道了,我也会去安慰的。”

谈剑心里很别扭,却又说不出什么理由反驳这个好色的同学,鼻子里只能顿出一声“哼!”

小王发动汽车,漫无目的地向前开着,三个人依然没有什么话,毕竟这样的事情如此出乎自己的认知和想象的范畴,三个人的心里都乱极了。

“我们一定能回去吗!”小王轻声嘟囔着,王视和谈剑都没有搭茬。

“我们一定还是会回去的!”

说话者右手握成拳头,用中指和无名指的凸起的两个关节敲了敲桌子,斩钉截铁地说,“我相信同志们能够众志成城,团结努力,不辜负人民的重托,坚持到最后。大家一定要相信,国家是能够救我们来的。”

洛城县政府301会议室,屋子里挤了五六十个人,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味,仿佛像桑拿浴的蒸气室。各个部门的头头几乎都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自然表现不同,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安的神色,其中有几个人还满脸悲戚,正在听着桌子尽头一个中等身量的胖子训话。

这个胖子叫赵新农,是洛城县的常务副县长,本来今天这个会议不是他主持,但是书记上外省学习去了,县长到省城开会去了,老虎不在山中,自然是他称大王。

“赵县长,光说这个没有用处,你告诉我们下一步该咋办好?”

赵新农低头看了看,是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清癯的脸庞,挂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如果不是有那个出了号的大肚子做陪衬,肯定会把他和教授联系在一起。赵新农认识,而且从心里往外那么腻烦,这个眼镜男是人大主任,叫安晋。人大主任不够常委资格,但是权力还是很大了,当初赵新农呆在副县长位置上八年之久,一直想把那个副字前面挂上“常务”俩字,什么关系都疏通完了,卡就卡在人大这块,一会说他群众关系不佳,一会说他学历不够,最后赵新农拿出一张十万的银行卡打点,才算过了这一关。今天看到安晋接自己的话,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故意挤出一点笑容:“安主任,那你说应该咋办?”

“当然得赵县长说了算了,我不是常委。”安晋面不改色,轻轻巧巧把球踢过来,“但是希望赵县长维持好洛城的和谐稳定工作。这责任可是重大滴—”安晋话里有话。

赵新农一听,好吗,不提权力,先提责任,先把责任的大帽子给自己扣上了,他没有理会安晋的话。倒是先把头看了看大家,把肥大的肚子向上提了一提,清了清嗓子:“大家说说看,目前各部门工作中都存在哪些问题,一一提出来,民主集中,这是安晋同志和我的责任吗!”

“我同意赵县长的意见,咱们应该共同想办法,然后再由赵县长统一部署。”靠近圆桌左侧的一个魁梧大汉高声响应。这是公安局局长刘克新,他是赵新农的好朋友,也是战友,他们的关系县里尽人皆知。

安晋瞪了一眼刘克新,没有说话。

“没有水啊,现在水可是大问题!整个洛城全县停水,今天晚上的饭没法做啊!另外冲厕所也没有水啊。”

市政局长张金发第一个发炮,很着急。

“自来水公司的王经理在来了吗?”赵新农问道。

“自来水厂和供电公司都不见了,好像没挪过来。”办公室李主任把这个“挪”咬得非常清楚。

会议室响起一片笑声。但随即回复原来无奈的叹息。

“粮食也不够,我家今天就断顿。”安晋随和道,随着说出另一个紧迫的问题。

“电话、手机没有信号!”电信公司陶经理发话了。

“城内没有加油站!”

“治安人手不够!”

“县一高学生情绪不稳!”

……………………

会议室里面七嘴八舌,说问题的,求援助的,唉声叹气的,急怒攻心的,差点把房子盖给捅开,吵得每个人脑仁都疼。

安晋偷偷看了一眼赵新农,心里合计:“你还当头了,看你咋办吧!”

其实他并不了解赵新农,赵新农当初当副县长的时候就树立了能干事的良好口碑,否则任由他疏通,也当不上常务副县长一职,常务副县长,那不是草包能干了的,那是整个洛城的大管家。

赵新农仔细地听着,不使用圆珠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着一些关键的词句。大家的声音逐渐小了起来,他才抬起头,用手敲了敲红亮红亮的圆桌面,示意大家静一静。

然后缓缓地开口:“大家不要慌张,有困难咱们可以商量着解决,当初伟人不是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我们毕竟还没有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

“刺——”安晋在底下轻蔑地笑了一下,“我们不需要县长大人打气,我们要的是办法!”

赵新农并没有理会安晋的讥讽,他故意把声音提高:“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们当务之急是三件事,哪三件事呢?水,粮食,秩序。我说的请大家讨论。”

底下的人轻声互相说了起来,一会功夫,大家停止了交谈,大家的确都达成了共识,的确如赵新农说的一样,目前的主要问题确实是这三个问题,剩下像汽油了,电了,手机电话了都不是太重要。

赵新农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继续说他的想法:“首先,是水,我刚才调查了一下,咱们洛城城镇居民还剩下四万多人,每天每人做饭、引用大约需要四升水,冲便的浪费的更多,我们洛城东面虽然原来洛河没了,但是还有条小河。水量估计可以供应上我们洛城的饮用量,据说水质还可以,可以作为我们的水源地。另外开放所有公用设施的厕所,包括学校、政府部门和机关。这样可以把洗厕所的水用专人统一调配,至少可以坚持一些时日。”

大伙听到这儿,都频频点头以示赞同,连安晋都为这个老冤家的缜密的思维所佩服。不禁抬头看了看赵新农,忽然心中都升起一股子希望的热烈,感觉眼前这个人的确能帮洛城度过难关。

赵新农看大家对自己的想法认同,于是接着说:“其次是食物,每个家庭中存粮都至少够半个月的,这就为我们想办法提供了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粮食,或者我们可以上山采摘野果,我相信任何一个活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另外我们的粮库还有几十万斤的存粮,调配好的话,还可以支持半个月。”说着,他忽然冲着安晋看了一眼,“安主任不会今天就揭不开锅了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的仓房里面至少有一吨清水大米。”赵新农办是打趣半是嘲讽地问着安晋,上个星期他看见农林局的张世海特意给安晋送去一车清水大米。安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不理睬,赵新农看着老对手没有下文,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大家依然频频点头。

赵新农语气忽然变得凌厉:“关于治安,我想我们处于一个特殊时期,特殊时期就要采取特殊办法。”转头看了看刘克新,说道:“老刘,看你的了,先用宣传车宣传,稳住人心,然后加强人手,碰见故意强买强卖扰乱治安的,直接击毙。”

赵新农的话语充满了杀气,大家心中登时一凛。

接着,赵新农啪啪啪安排下去,各个职能部门分管什么,各个人分管什么,都一一分配,按照工作能力,按照特长专业,都做到了人尽其用。绝大多数人心服口服,纷纷散去。赵新农长长吁了一口气,望着逐渐减少的人流,心里感到包袱轻了不少,看到公安局长刘克新刚要抬屁股走人,赵新农马上说了一声:“刘局长留下。”接着有对着刘克新那张迟疑的脸微笑一下,眼睛一眨,刘克新好像会意了什么,喃喃自语:“治安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我得和赵县好好探讨探讨,接着顺势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了。”

会议室里面还剩下三个人,赵新农,刘克新,还有一高中校长郑富连。

郑富连五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张瘦瘦的颧骨高耸的脸,两束锐利的目光从老旧的眼睛片底下射出来,好像随时都在质询什么。郑校长是洛城唯一民选干部,并并不是教委指派。因为一高中向来是洛城的老大难单位,其实一高不管是教学质量和教师素质都是市内一流,但是老师们都比较清高,同时也由于调来的很多校长都是外行,瞎搞啥面子活,索性老师见一个校长轰走一个,最后县里没有办法,让老师自己选一个,就选了郑富连。郑校长人实在,甚至实在的有些死板,时间已经进了二十一世纪,然而郑校长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自己不贪不贿,而且还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自打他当上校长,洛城教育局和县政府可就倒霉了,从来就没有消停过,今天找你要批文,明天找你要拨款,后天出来跑教师待遇,而且堵在你门口就不走,一直盯着你工作,这年头,官员们的工作大都是两个小时做材料,六个小时斗地主,老郑一来,你不干吧肯定被他找很多理由,甚至被戴上一顶消极怠工的大帽子,如果干,手头确实没啥活,于是当老郑往办公室一坐,很多人的后背上就像爬上无数条毛毛虫,忙不迭解决好把这瘟神请走。赵新农也没少和老郑打交道,头疼的很。

赵新农本来想和刘克新交流交流,结果出来这个难缠的电灯泡,心里很是不高兴,却不敢发作,于是问为什么郑校长还没有走?郑校长说他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问赵县长想办法。赵新农说你啥问题,自己不能解决吗,现在千头万绪,人员物资极度缺乏,什么事尽量能自己办就自己办。

郑校长说你可能不算太了解,一高中现在有学生50个班级,3000多人,其中绝大部分是住宿生,而且大部分是农村孩子,因为这一次事故的原因,咱们只能说是事故,确实史无前例,农村孩子和家长分开,毕竟他们的年龄还小,心理不成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且很多县城内家长都想把孩子接回去,但是考虑到农村孩子会更加孤立,被我拒绝了,我们都是老师,难以应付这样或者那样的情况,希望县里抽调人手,毕竟政府出面,效果能好一点。

赵新农微一沉吟,感觉郑校长说的的确在理,但是眼前很多事情没有着落,贸然答应可能不好,于是告诉郑校长先等等,三天之内肯定给满意的答复。

刘克新看着郑富连略微佝偻的身影,无奈的说:“这个倔老头。”

赵新农看着刘克新,看了半晌,身子往沙发皮椅上一靠,两眼望着天花板,轻声说:“以后洛城咱俩可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你可要记住了!”

刘克新一怔,他没有意识到赵新农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忙问:“老赵,你不说我们有可能回去吗?”

赵新农长长叹了一口气:“老刘,你我都奔四的人了,你相信我们能回去吗?刚才我那时给大伙打气,咱们想一想,在我们之前,有飞来飞去的城市吗?我们是第一个,极有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刘克新满脸失望,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忙对赵新农说:“那洛城岂不是我们的天下了,你抓着权,我手底下还有些人枪,咱们联手起来,做一方土皇帝,不也不错嘛?”

“不错什么?你以为你是项少龙啊,你以为你是袁承志啊,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赵新农看着这个老同学十分不开窍,火上来了,“看着吧,等粮食一吃完,那就天下大乱了,这四五万人,一窝蜂的乱起来,就是你那几条破枪能挡得住的!”说完停顿一下,赵新农长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心情放松还是心底绝望,又加重了一下语气。“洛城马上就要出大乱子喽!”

“不会是人吃人吧。”刘克新很有想象力,试探着问。

“你以为呢!现在这人,啥干不出来啊!”

“那我们应该咋办?赵哥,真像你说那样,我们岂不是也没有退路了。”

“嘘——”赵新农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刘克新靠近来,“我们现在急需的是啥?粮食,枪,黄金,汽油!你懂不懂?”

刘克新听不大明白,点点头。

赵新农接着说:“我们到底在哪个朝代我们并不清楚,但是肯定不是现代,因为死那个老头被弓箭射死的,我们现在在草原上,说明啥,这是别人的地盘。钱,那啥也不是,信用卡,啥也不顶,就黄金硬实,就枪好使。

刘克新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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