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真喜欢你!竟然让一个门门只考六十的人去给他补课。”施圣哲从去裕杰家的路上就开始喋喋不休。不情愿还要跟来,拖着脚步,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淘气。
不过他也说到重点,裕杰一定是念念不忘上次用我教的方法背出他人生的第一篇英语课文的光辉事迹,所以才找来我。郁闷的是,陈丽晓也在,他也在……
“哎!你怎么不说话?”圣哲推了推我,路灯亮起,一转身他又变成个忧郁迷人的悠悠少年。
“话都被你一个人说完了,你要我说什么?”我白了他一眼,他却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每当看到这样认真的眼睛时就让我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事实上,的确如此。没想过要牵绊他,却还和他在一起。上帝啊,请原谅我的自私。如果可以让他幸福快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有一件事,我办不到。忍不住抽了口气下,觉得莫名的心虚。
一直到裕杰家,彼此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我也想象着要如何面对一会见到的他。
开门的是一身黑衣的童林素,如果我所料,屋内热闹非凡。三个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笑,无奈地摇头。
刚才还和陈丽晓争得面红耳赤的亚芸一瞧见我,便飞奔过来拥住了我。
“薇薇,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后天的数理化全拜托你了!”她撒娇一样的抱住我的手臂,时不时地蹭来蹭去。、
“你确定?”怎么大家都这么信任一个每门课都只考及格的我?!
“嗯!”她的声音无比肯定,不住地点头,摇晃着脑袋跟拨浪鼓似的。我宠溺的看着她,拿她没办法。
抬头看了看其他人,他正对着我微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得那样的眼睛里也带着宠溺的味道。陈丽晓没有太多的看着我,主要的集中力集中在施圣哲身上。呵——她可真是乐了。这一屋子尽是她喜欢的美男子。
我一直在想你的,思念的云雾氤氲……蔓延,蔓延,一直蔓延,直到眼神可以假装暗淡。海芋花田终究只会是一个梦吗?
因为受伤,所以一直想疗伤……
因为疗伤会痛……所以躲避……而后一直等待,在等待什么?
我相信奇迹,但不会再奢望发生在我身上。看着它发生也不错。笑一笑,开心瞬间、辛酸瞬间,然后落幕……别人走别人的,我只停一下看看就好。
抬头就可以瞥见他,今天的他穿了和我相同款式和颜色的衣服,为此,亚芸不知道在一边奸笑了多久。
裕杰埋着头做习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他是令人心疼的孩子,这些天来,瘦削的他更加单薄,他的眼神看起来寂寞无助,忧伤迷离。命运于他开了太多的玩笑,残忍得任谁都忍不住心疼,他从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如此待他……
稍一抬头就可以对上他的目光。你无言,我无语。心是牵挂着的,但牵挂又不知缘何,好似成了永久的沉默。伤感、失落、无奈、苦涩,依然伴随着我。星光点点,我怕泪光闪烁,漫长的夜还是留给孤独的心。
“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完了叫你。”裕杰开口对我说道,他微微扯动嘴角,或许悲剧来的太快让他无力承受,他看上去如此虚弱,连说话和微笑的力气也没有。
无声地走向阳台,我们之间仍然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夜,静在深处。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等待;有一种执念,那是一种固执。
“以后夜里别穿那么少。”沉默的他望着夜空,轻轻地说,“你的膝盖一直都不好。”
五年前曾经在一次训练中受伤,从那以后我的腿脚经常只要一受寒便不由的酸痛,无法治愈。而我,又总不喜欢穿长裤,这样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这些年我对这些疼早已像日出一样习惯,变得麻木不仁。仿佛痛着才知道自己真实地活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告诉他我总是任性地不穿长裤?!
“今天是例外。”
“哦?!”他的语气不予置否。仿佛过了很久,窗外的夜和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他又再度开口:
“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崇皙,我很想念你……你有想念我吗?”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靠近的,他的手轻柔地拂过我的发,望着我的眼睛里道不尽的柔情,诉不尽的温暖,还有……止不尽的想念。他是不会用语言来装饰自己的男人,沉默是他的镜子,偶尔反射出心中一闪而过的瞬间。谁说过有自信的时候,沉默都是种开口。
但是……但是……
这一次,他开口先说了那个或许我等待了很久很久的话语,那样不顾一切,那样真实的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想念我。心中涌起无限的感动。
“有啊!”我的回答很轻,轻得大概只有自己才听得见吧。很想流泪,靠上他的肩膀放肆地哭,一直想要这么做的,可是却不敢,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看到我的脆弱,我的痴缠,我的伤痛。总是强忍着想要把自己的感情压抑起来,到一个他看不清的地方。
“这回倒很诚实。”
“听说诚实是美德。”请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夜色开始变得朦胧,你依然还是那个你?我依然还是那个我?朦朦胧胧,丝丝缕缕,彼此之间那份默契是否还存在?还可以牵着我们的心,我的遐想中寄托的是否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他扬起嘴角的瞬间,细腻和温柔满溢。
“我会等……”三个字飘荡在耳畔,他温柔而坚定地目视着前方,空气中流淌着他温润的气息。想走,怕要留。想留,怕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