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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地之卷——一江春水向东流

午后的道藏山,沐浴在一片祥和安逸的霞光之中。雨过天晴,天空一片蔚蓝如洗,苍松青翠欲滴。山谷中弥漫着层层的薄雾,易此时正在林间为熊猫仙人采着蘑菇。夏末的道藏山,别有一番让人陶醉的景象。落叶无声的漂浮在山间的溪流里,小刺猬已经把肚皮吃得饱饱的,躲在树洞里酣睡。泛舟江上,清风拂面。熊猫仙人拿着钓竿在小舟上垂钓,但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白鹭悠然的在云中翱翔。

已经许久没有寒月和阿梅的消息,易这段时间的功力也明显的有了质的飞跃。熊猫仙人倾其所有的将自己的本领传授给易,但《河图洛书》里的剑法,实在是博大精深,易还没有达到运转纯熟的境界。熊猫仙人说:“直到所有剑招的精髓都能了然于心,这还远远不够啊……最后是忘记所有招式,不受任何招式的局限。也就是以无法为有法,化有限为无限。这一层的修为,就不是任何老师可以言传身受的啦,只有在日行夜用之间自己体会,在最高处归于最平凡……

关于《河图洛书》的起源,是在上古大禹治水的时候,工程上遇到很大的困难。结果最后在黄河上游从河里出来一匹马,古人称它为龙马。(极有可能就是麒麟)。在龙马的背上带着一个图案,这个图案就是《河图》。大禹得到了这个《河图》就能够役使鬼神,最后把中国的水患治平了。河图,用十个黑白圆点表示阴阳,五行,四象。其图为方形。北方:一个白点在内,六个黑点在外,表示玄武星象,五行为水。东方:三个白点在内,八个黑点在外,表示青龙星象,五行为木。南方:两个黑点在内,七个白点在外,表示朱雀星象,五行为火。西方:四个黑点在内,九个白点在外,表示白虎星象,五行为金。中央五个白点在内,十个黑点在外,表示时空奇点,五行为土。

稍后在洛水(黄河下游南岸大支流)洛阳一带,里出来一只大灵龟,这灵龟的背上,有另一个圈圈点点构成的图案,图的形状就像一个巨大的椭圆形龟壳。结构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八六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偶黑点皆阴数。因为上古的大禹运用《河图洛书》中的道理治平水患,中国九州才可以开始农业立国。这些其实都是最古老的星相学。易融合了《河图洛书》中的奥义,使手中这把河洛神剑,焕发出了无穷的威力。但熊猫仙人曾经严令禁止易在练剑的过程中,召唤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上古的四圣兽。因为这些圣兽平日散居在海外四方,一旦重临人间,如没有驾驭它们的能力,反要被它们搅扰苍生惹出祸端。所以这些圣兽,易还不曾得见。每每练到眼前剑如流星,残虹乱舞之时,总是稳稳收住剑招……

天气开始渐渐的冷了起来,易亲手为小魔龙做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还是易对我最好啦”,小魔龙欢天喜地的穿着新衣服在熊猫仙人家里飞来飞去。易结束一天的修炼,在厨房里为熊猫仙人准备晚饭。可怎么也找不到点火用的燧石。易在厨房里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小魔龙忽闪着大眼睛来到厨房,只见它在灶台旁边微微运了口气,顿时就从口里吐出一条长长的火舌,一下子就把火点好了。“平时还真没发现呀,原来你还会喷火呐,多谢啦”,易高兴的将小魔龙抱在怀里。小魔龙用小手一把推开易,气鼓鼓的说:“你也太小瞧人啦,我可是魔龙啊,吐个火球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龙族里有好多猛龙你还没见过呢。”易开心的笑起来,没怎么把小魔龙的话当真。此时的易根本就没想到,在龙族的世界里,很多庞大的飞龙,可以轻易的摧毁一座座城邦,在西方世界的骑士们,炼金术师,占星师,机械师,已经持续几个世纪与龙族们交战……在另一个孤悬海外的小岛上,武士和忍者,阴阳师们也陷入连年的征战杀戮之中,不时还要受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些上古圣兽们的攻击……熊猫仙人的修炼禁忌,绝不是毫无意义的空穴来风。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米饭和竹笋被端到熊猫仙人的面前。“易,你来我这里已经多久了?”熊猫仙人微笑着问。“差不多快一年了,师傅。您觉得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吗?”易跪在堂下回答着熊猫仙人的问话。“易的武艺什么时候也能像厨艺这么精湛,为师也就能放心让你下山了。”熊猫仙人半开玩笑的说。“我,不愿离开熊猫恩师……”,说着跪在地上的易,止不住要流出泪水般恳切的答道。熊猫仙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再接着说什么,“易啊,寒月已经不会回来了,也许这样的生活会更适合他吧……以后你就和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吃饭好吗?”易止不住的流出泪水,这是恩师终于肯在心底里接纳自己为徒的证明啊。易规规矩矩的坐在了熊猫仙人的对面,熊猫仙人为易满满的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易止不住的颤抖着接过白米饭,眼中盈盈的热泪滴落在碗里。“说实话,本来不想再收徒了,徒弟功夫不好的时候都在我身边,可一旦有了些本领就都不见了……我已经老了,不想再把自己的心血就这么空空的耗费下去……易啊,你不一样……根据我这段时日对你的观察,你是个本性善良的人啊……你点点滴滴的努力,为师都是看在眼里的呀。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后一个入室弟子了……”。熊猫仙人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卷长长的卷轴,亲手将易的名字,写在了寒月的后面。并且最后将整卷的卷轴递到易的手里,以后就要靠你来光耀师门啦。这些书卷上的弟子,都是从这道藏山中完成修炼最后下山的,如若以后在山下遇到,见到我熊猫仙人亲手所传的卷轴,必定知道你是正宗传人。留在你身边,想必日后相见也好有个信物。还有这经卷的后半部,是记述你们各自所学的备案和修行时间。每个人善用什么兵器,身怀什么绝艺。中部和上部,整个就是我毕生所学的精髓与总结,你拿回去好好学习吧……”。说完这些,熊猫仙人用红红的朱笔,在卷好的卷轴上写了一个封字。易真不知熊猫仙人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不觉得泪流满面。“师傅,易本是个从小孤苦无依的孤儿,三生有幸得遇恩师相授,想来自己德薄能鲜,孤陋寡闻,怎么能担起如此的宗门重任呢,还望恩师三思。”熊猫仙人欣然微笑,伸手相搀。“虽然你我相处时日不多,但早已是情同父子,你若再要推脱,想是不认我这师门不成。”易见熊猫仙人话以至此,自己不便再推辞。于是给恩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接过宗门卷轴,贴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放进心口的怀里。其实这卷轴里,才是熊猫仙人毕生所学精华,如若得不到这卷法帖,是根本无法召唤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只圣兽的。只怕所得非人,贻害苍生。熊猫仙人在午后的阳光中品着热茶,他示意让易给自己倒茶,易拿着茶壶把暖暖的热茶倒在仙人的杯子里。可熊猫仙人握住易的手,直到热茶已经溢出了茶杯,洒在了桌面上,熊猫仙人才微笑着松开自己的手说:“知道为师的意思吗?”易马上说道:“谦受益,满招损。仙师一定是告诫弟子,不能骄傲自满。说话做事一定要留有余地,很多事情要做到适可而止,恰如其分,掌握好为人处世的分寸。过犹不及,以免日后留下悔恨。”熊猫仙人微微点头,“易阿,若论天赋你并不是如何特出,但若论修养和悟性,为师真的是无法再找到你的缺憾。只要潜下心来,日后无可限量。越是一个天才之人,就越是需要修养。因为天才往往不愿受世间法则的约束,天才也是犹如一把双刃利剑一般危险。最后惹出祸端,连有生之年都不能尽享。”易深深记住了仙师的谆谆教诲。

回到自己的屋内,易取出卷轴在灯下展阅。原来寒月的生身父亲就是蛮族部落的一位酋长,在与诸神交战失败以后,被诸神封印在地狱之门内。诸神知道寒月身上隐藏着暗黑力量,从小在杀戮中长大,所以委托熊猫仙人收寒月为徒,希望借助道藏山中神奇的力量和熊猫仙人的教化,使其褪尽魔心。可事与愿违,在寒月一次次的打破人间禁忌之后,内心的野蛮力量逐渐被唤醒,直到他身上的咒文纹身在他成年以后从新被唤醒,就将义无反顾的走向宿命中的历程,无可逆转的毁灭之路……寒月一次次伤害与抛弃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一点点泯灭的最后的良知和人性……

阿梅此刻独自一人,游荡在夜晚道藏山的山涧里,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灵魂一般。她一会儿声嘶力竭的哭泣,一会儿四处寻觅寒月的身影,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深爱的寒月……不知不觉的,阿梅走到了熊猫仙人的家门口。她忽然记起当初自己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寒月时的情景,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阿梅轻轻的推开熊猫仙人家的柴门,恍恍惚惚的向着眼前熟悉的光亮走去……易此时正在灯下看着熊猫仙人的卷轴,忽然眼前的门被推开了,阿梅泪流满面的出现在易的面前……易看到眼前的阿梅消瘦而疲倦,不觉心底一颤。“寒月走了,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要去找他回来,我一定要让他亲口说要离开我……说完就从泣不成声的瘫坐在地上。易放下手里的卷轴,眼前的阿梅早就已经失去了脸上幸福的光彩,整个人声音暗哑,眼睛肿胀。易叹息一声:“早就告诉你,保护好自己,别让寒月伤着你……现在这种结局真可以说是毫无悬念”。易的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初阿静姑娘那失魂落魄的表情。但眼前的阿梅神情恍惚,显然比那时的阿静表现尤甚。易的心里又生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悯之心,与说不清的慨叹。阿梅只是对坐在易的面前,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地面发呆……“事到如今,悔何可及……”,易又跟阿梅提起了那时的阿静姑娘的遭遇,结果是一摸一样。一听到这里,易的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泪眼婆娑的阿梅。直到易静静的听着阿梅将她和寒月的故事在灯下一一的讲完,易真的感觉此时的自己还是爱莫能助。最后阿梅神情黯然的离开了熊猫仙人的家。虽然易在心底隐隐的感觉到对阿梅此刻的担心,但还是尽量不留露出这样的表情。阿梅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眼前茫茫的夜色中……

不知从何时开始,阿梅每隔几天就会来熊猫仙人这里打听寒月的消息。她总是怀着某种莫名的希望而来,而看着眼前陌生的易的手足无措的表情,失落而去……也许是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烦易的开导,阿梅今天说什么也要请易喝一杯奶茶,临走的时候,易也感觉阿梅的心情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了,脸上浮现出一缕久违的微笑……易仿佛也觉得雨过天晴,如释重负般的释然。总算能帮到阿梅一点,易也感觉很开心。阿梅仿佛又变成原来那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小飞侠。有一天下午,易还在山上练剑。阿梅远远的走过来,匆匆的在大石头上放下了个什么,挥着手让易过来。原来是阿梅准备了一只大鸡腿,阿梅说:“本来自己想吃,可是害怕胖啊……所以就请易吃。”易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后来想想,哪天也做点儿什么给阿梅吃,就好了嘛。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对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易还是在阿梅的眼中看见深深的失落……每当此时,易就为了转移阿梅的注意力,给她讲几个笑话,虽然阿梅觉得并不可笑,可还是微微的笑着冲易点点头。若论修行,易可以说算个行家里手,可如果说姑娘,易可真是一窍不通。阿梅一直在攒钱,准备去京城和母亲一起生活。她在一家小歌厅里找到了一个工作,希望易有空可以去看她的演出……易只是约略的记住了有这么个地方,可一直忙于修行,一直也没有去过……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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