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的眼神彻底呆滞了，在头脑中闪电般地过滤着那地下石城的每一个细节。
“今天几号？”我看着陈月凝的脸，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我知道，即使上手去掐一下她的脸，答案也不会令人满意。
如果说之前地下城的记忆全部是我编纂出来的幻觉，那此时此地的这些人和场景，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光靠想就造得出来。太多的当地人在身边穿行过往，这么多的细节是人的想象力所不及的。
他们三个是那么的自然，脾气秉性和我印象中的如出一辙。况且说到陈月凝，这个女孩我算不上了解，她的行动我根本无法预判，我的脑子几乎要光速旋转才能处理掉这么多的问号。
而此时他们三个人则表现得很悠哉，完全不去理会我的提问。自顾自的闲聊着，还不时扭脸冲我鄙夷的一笑。
要是放在平日里，以我的脾气，至少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男生，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调动起情绪去修理什么人。只好暂时容忍他们的忽视，跟着上了开往长途车站的的士。
强子胖，坐在了前排，我们三个挤在后面。这三个人实在是不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有多纠结，强子呼呼的睡，旁边的两个则大聊特聊着。
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任路的远方一个个山包孤独地掠过。
开车的司机师傅倒是很健谈，看一旁的胖小伙儿睡着了，就自然地向我抛来了话题。
“你们来玉溪的最后一站定在这里还真是对了，想必是经常出门行走的吧？”司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看身形还很结实，估计年轻时候有意练过。
他这一问，我倒是接不上话，心说我这还糊涂着呢。于是故作镇定的聊开了。
“是啊，您是本地人吧，怎么说话还带着一股子京味儿？”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刚听司机话里有“行走”的口头语，觉得好笑，其实他的口音还是很重的。
这句话一出口，反响倒是不错，那司机师傅笑了起来，尴尬、陌生的气氛也就此告终。
“我也是从电视剧中学来的，说多了就习惯了，小兄弟，你们四个是北京来旅游的大学生吧，真是不简单，这路可够远的了，不过你们还真会挑时候，七月中高峰时这里可是乱哄哄的，哪有现在这般清静，诶，来抚仙湖避暑的人可是一年比一年多了啊。”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等我嚼了几遍嚼出点味道时，一股子冷意顺着后脊梁往脑门上蹿。
“啊…师傅您好眼力，呵呵，这抚仙湖还真是凉快得很呢…”我太阳穴“嗡嗡”直跳，用残存的理智勉强对付着说。
“师傅，今天几号？”我想起来刚刚问过陈月凝，只不过她没搭理我这茬儿，眼前这位师傅那么能聊，该是会有问必答的。
“今天啊，我看看，应该是五号吧。”五号…我停顿了一下，感觉想到了一些，暂时还说不上来是什么。
“上海世博会您没去看看，听说这次规模是历届最大的。”我装作随口说的问了一句。
“别老您您的，叫我老赵就行！你说的这个世博会，我倒是知道，交通台前一阵报道过，可真让我扔下手里的活儿跑到几千公里外看个展览，咱也不是那种人啊！”说罢老赵又是开怀大笑。
“二零一零年八月五号…”我小声嘟哝着，汗水从额头一行行流了下去。
“怎么了小兄弟，这日子是没错啊，可你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啊！”老赵还是很友善地问着话，我却不再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后面。
车在盘山高速路上飞驰，再有一会儿就到长途车站了，我看到高速路出口处立着大大的标语，上写着：玉溪人民欢迎您！
玉溪、昆明、抚仙湖、时间…
地下城发生的事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幻，现在的这个我，又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