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科室里，护士站。
吧台里边，护士长正背对着吧台，在里面的书桌前写着什么，桌上的电脑打开着，屏幕上显示本科室病人的基本情况。男病人的头像是浅蓝色的，女病人的头像是粉红色的。
吧台外面靠医生办公室的一角，放着一台弹簧秤，新入院的病人都要秤下体重，并记录在病历上。
林莉他们也经常站到上面称一下，把体重控制在标准体重以下是她们持之以恒要做是事情。
吧台是木制结构，里外形成两层台面，外面的台面要高些，窄些。里面的放着一些文件性的东西。
吧台远端形成一个弧形的拐角，上面放了一盆兰草，是护士长从家里搬来的，郁郁葱葱的样子，很有生机。
林莉正在病房里为病人做护理，听到护士长在叫她：“林莉，莉子，快过来。”
“哎，来了。”林莉一边应着，一边跟病人交代了几句，回到吧台。
吧台前站着几个人，一位礼仪小姐手里捧着玫瑰花，另一位礼仪小姐手里拿着卡片样的东西。
有几个病友在围观。
“她们是朝着你来的。”护士长笑眯眯的看着林莉，有点羡慕的神情。
“请问你是林莉小姐吗？”礼仪小姐看着林莉问道。
林莉手上还端着治疗盘，口罩还没取下来，点了点头：“是的啊，我是。”
“我们是礼仪公司的服务员，受康敏勤先生的委托，送上这束玫瑰花，并宣读留言。”
另一位马上照着贺卡开始绘声绘色的朗读起来。
林莉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礼仪小姐的鲜花就递了过来，林莉下意识的抬了下手，做出手没有空的样子。
护士长走过来：“来来来，还是我先拿着吧。”就从礼仪小姐手上接过鲜花，放到鼻子面前嗅了嗅，然后放到那盆兰草边上。
林莉放回治疗盘，洗了手，摘下口罩，才从玫瑰花中间取出那张贺卡。
贺卡是心形的，上面干脆就是玫瑰花的底色，打印在上面有几行字：“亲爱的宝贝：送上11朵玫瑰，表达我一生一世的爱恋。想你365天。康敏勤”
林莉这才想起今天是情人节，上班忙起来居然给忘了。
前天，康敏勤去外地出差的时候还问到过林莉，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林莉说了，既然出差在外，就不要讲究这个形式了，礼物就免了。没想到。。。
林莉拿出手机给康敏勤打了个电话。。。
林莉的心情变得格外的舒畅，放回卡片，接着忙她的工作去了。
去年的情人节，康敏勤送的是一盒心形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三十二
今年的春节，李晓荷的姑妈一家从法国回来了，所以宿舍里见不到李晓荷的踪影，她要陪她的表妹。听李晓荷讲，他们应该就在这几天回法国。
回到宿舍的林莉没有事，打开电脑玩起游戏来。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HI，来了？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嗯，来了。
林莉刚上线，漂流虎就跟她打招呼。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做了任务没？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什么任务啊？我才上。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情人节任务啊。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没有，是新任务吧？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是啊，要两个人一起做，你愿意做吗？
林莉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加上对新任务的好奇心，就和漂流虎组队做起这个情人节任务来。
感觉这个任务不是很难，只是比较繁琐。
在一个叫‘小芳’的NPC那里接任务，对话框里简单的讲述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也提示了任务的流程。
接了任务以后，第一关‘找回信物’：和漂流虎一起，来到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整个地图就像是一个桃花园，粉红的花瓣飘飘洒洒，落英缤纷。一条涓涓的小溪流从桃花园穿过。就是不刷怪，漫步走在这里，你也会心情怡然。
这里的怪物像小鸟一样，级别比较低，漂流虎的群攻技能就可以秒杀，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在小鸟的身上找到了任务的道具，一个‘玉坠’。
第二关‘打听下落’：带着‘玉坠’，向不同的NPC打听‘尹翔’的下落。‘尹翔’就是任务里需要寻找的人，是‘小芳’朝思暮想的情人。
这些个NPC分布在不同的地图，想要从他们那里获取信息，就必须满足他们各自不同的条件，一般就是要交出一些道具，这些道具的获得，或到商店里买，或完成一些小任务，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第三关‘千里寻觅’：有坐骑的玩家加上不要太低的级别，你就可以轻松过关。这一关要求玩家跨越包括‘石林’、‘琼海’、‘苗疆’、‘长山’、‘雪原’等地图，穿越‘玉门关’，到达‘塞外’。
级别高一点就不会在过高级别地图的时候被杀回老家了。
第四关‘耐心考验’：进入‘莫高窟’，你就是进入了迷宫，像当年‘尹翔’迷失在这里一样。找到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我看过任务攻略了，跟随我。
蝴蝶跟着漂流虎没有转太久就找到了‘尹翔’，拿到了一封他写给‘小芳’的信。
第五关‘真心回报’：这一关很简单，只要把‘尹翔的情书’交给‘小芳’，任务就算完成了。
作为任务奖励，漂流虎和蝴蝶分别获得一枚戒指，戒指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叫‘永恒之恋’。
不同于其它戒指，‘永恒之恋’具有加血的附加属性。
蝴蝶小心翼翼的将这枚珍贵的戒指放进仓库里。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为什么不戴上戒指？
漂流虎已经把戒指戴在手指上了。
蝴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把戒指放在仓库里，而不是带在手上。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我怕弄丢了。
这简直就是鬼话，林莉自己都觉得这根本就不是理由。
。。。
三十三
一阵音乐铃声响起，林莉从睡梦中醒来，拿起手机。
“宝贝。。。”，是康敏勤打来的。林莉迷迷糊糊的回了几句就挂了。看看还只九点，想到今天的晚班，翻下身继续睡觉。
也许是昨天晚上玩游戏太晚了的缘故，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方便面主要就是方便的好。装方便面的空箱子已经摞了几个在宿舍的一角。
外面阴沉沉的，打开门才知道正下着雨，想来那句‘润雨细无声’的诗作者是在这样的天气产生的灵感？
林莉实在不想出门，除了下雨不方便，还有那种‘湿冷’有点扛不住。
科室里的王医生是北方人，他老讲他最不适应这里的冬天，比在他们老家还要“难熬”。
周围显得比较安静，走廊里也没有脚步声。林莉干脆打开电脑玩起游戏来。
林莉刚一上线，漂流虎就和她打招呼，然后问她：
【朋友】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今天去升级吗？
【朋友】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我不是太喜欢升级的，玩玩就好。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朋友】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哪里呀？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还是点我跟随吧，我带你去，到了就知道了。
林莉正是觉得刷怪升级是件很枯燥无味的事情，有一点像机器人，太没意思了。也不知道漂流虎带她去什么地方，有点好奇。
骑马的感觉真好，比跑步快多了，还很潇洒。
过了好几个场景。
在一个NPC前停下来。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点他进去。
出现一个对话框：欢迎来到千岛湖一游。
点确定。
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林莉呆了好一阵子。
比浙江杭州的千岛湖的景致还漂亮。
湖面如镜，湖面上那一个一个的小岛像绿色的珍珠，远山隐若在薄薄的烟云里，仿佛睡美人一般。
下了马，来到湖边，有一只小船静静地停在那里。
漂流虎飞身一跃就站到了船上。
林莉对着小船点左键不行，点右键也不行，正着急呢。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按住Ctrl键，左键点小船。
果然轻飘飘的就来到了船上。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在动作栏里右键点坐下来。
小船轻轻地、慢慢地前行，湖面泛起小小的波澜。一个一个绿色的小岛从身边慢慢的后移，遇见一个大一点的岛，林莉想跳到岛上去游玩，可是不能。
林莉太喜欢这美丽的景色了，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一阵微微的风从耳边拂过，有一种想要将手伸向湖面去的冲动。
九寨沟是不是也有这么美？。。。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云妹妹好久没来了，干什么去了啊？
林莉一惊，回过神来：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忙，没时间上。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你们是一个单位的？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嗯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能告诉我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林莉好像才从梦中醒来，坐直了身子：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云没告诉你？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没有啊。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那你在我这里也不会得到答案的哦。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什么啊，攻守同盟啊？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__^*)嘻嘻……
三十四
林莉和李晓荷戴着口罩，一起在病房里铺床，准备新病人的床位。
“你表妹他们走了没？”林莉一边和李晓荷一齐把床单平整地折到床垫下，一边问。
“现在应该上了飞机吧。”李晓荷有一种‘客走主安’的感觉。
两人很利索的将被套套上棉絮，枕头套好，摆好。铺床的过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很协调，也很默契。
林莉和李晓荷曾经在医院里‘护士技能竞赛’中获得‘双人铺床’项目的名次，得过奖的。
“你到过千岛湖吗？”从病房出来，林莉不知怎么想到了游戏。
“没有啊，去那干什么，没有实际意义，只是好玩。”李晓荷应着。
“那里很漂亮的，是游戏里最美的地方。”林莉的语气有所改变。
“不要告诉我你去过了哦？”李晓荷把脸转向林莉，口罩还戴着，看不到她的脸，但感觉她的眼神的变化：“是和谁一起去的吧？”
林莉突然楞了下：“哦，和都市情人一起去的。”她有点后悔说到这个话题，居然无意识地撒了个谎。
下了班，到食堂用餐，再一起回宿舍。
“有没有赶上我啊？”李晓荷有点急切地开机上网。
林莉也不紧不慢的进入到游戏：“哪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升级了。”
【朋友】都市情人对云卷云舒：怎么又玩失踪啊？
【朋友】云卷云舒对都市情人：我忙
李晓荷正在整理她的商店。
【朋友】都市情人对云卷云舒：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朋友】云卷云舒对都市情人：不会的
【朋友】都市情人对云卷云舒：情人节也不来陪我们。
【朋友】云卷云舒对都市情人：我哪有时间啊，哪像你，还有闲情去千岛湖。
李晓荷一边打字，一边笑着瞟了一眼林莉。
林莉已经注意到聊天栏里李晓荷他们的对话，神情有点紧张。
【朋友】都市情人对云卷云舒：去千岛湖？我可没那闲功夫，有那时间不如练级呢，少不了几十万的经验。
。。。
李晓荷望着林莉足有几分钟。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林莉想解释什么。
“这有什么啊，虚拟的东西，不是吗？”李晓荷打断她的话，下了线，关了机。起身走出了门。
。。。
三十五
李晓荷有好几天没有回宿舍了，也没有给林莉打电话。
林莉也不知道怎么来化解这个局面，就是上班在一起也是欲说无语。
今天是李晓荷的晚班，林莉睡觉的时候特意没有反锁房门。
躺在床上的林莉转辗反侧，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林莉要比李晓荷大几个月，当李晓荷来到林莉他们科室的时候，没有住在医院的宿舍。就因为她们觉得两个人的性格很合的来，说话也很投机，所以当林莉的室友出嫁以后，就搬到了一起。
林莉也真的想不通，玩游戏居然可以把她们铁的关系给打破了？！
因为爱情？
那是不是爱情啊？林莉也在反问自己。。。
门轻轻地被打开，林莉应该是没有睡着的，她感觉李晓荷站在门口足足有几分钟。。。
林莉中午下班以后，照常给李晓荷带了一份盒饭，以往这个时候李晓荷应该才起床。
昨天晚班进了一个新病人，李晓荷一直忙到张菲来接夜班。
尽管很累，李晓荷上了床也是睡不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认识漂流虎是在敦煌的那个月牙泉旁边，她孤身一人正在杀一个POSS，做任务必须要过的关，每一剑下去，大怪才去掉一点点的血，正是好艰难的时刻。
【公聊】漂流虎对云卷云舒：组我。
漂流虎大刀一挥，怪物应声道地，好英勇的动作。
漂流虎和云成了好朋友。
以后的日子，漂流虎带着云卷云舒南征北战：升级，做任务，刷装备，打帮战。。。
也许漂流虎把自己只是当成一个朋友，或者是一个妹妹？李晓荷在想：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
李晓荷真的很喜欢漂流虎。
“喜欢”？怎么用的是“喜欢”这个词，而不是“爱”？
李晓荷感到有点困惑，难道她只是喜欢漂流虎，而不是爱？
一阵睡意袭来，李晓荷闭上了眼睛。。。
“晓荷，晓荷，快起来吃饭了，太阳都晒到肚脐了，睡多了要长肉的哦。”林莉的声音。
李晓荷睁开眼，看见林莉正把盒饭放到桌旁，赶忙起床，没洗脸，也没梳头，就拿过盒饭吃起来。。。
三十六
李晓荷玩游戏没那么热衷了，情绪发生了改变，就像缺水的青菜叶子，耷拉着没了劲。自从玩游戏以来的那种‘高烧不退’，已经开始降温。
林莉没在宿舍，陪他的康敏勤去了。
李晓荷实在没事干，上得游戏来，在她的商店门口挂出了‘转让’的招牌。
【朋友】漂流虎对云卷云舒：云，蝴蝶没来？
见没回答，漂流虎再问：
【朋友】漂流虎对云卷云舒：云，蝴蝶干什么去了啊？
李晓荷本来不想理他，见漂流虎一再追问才回了。
【朋友】云卷云舒对漂流虎：去民政局了。
【朋友】漂流虎对云卷云舒：到民政局干什么啊？
【朋友】云卷云舒对漂流虎：民政局是干什么的你都不知道啊，打结婚证呗！
【朋友】漂流虎对云卷云舒：晚上民政局也开门？
【朋友】云卷云舒对漂流虎：他们就不加班的啊？
【朋友】漂流虎对云卷云舒：说笑话了不是？
【朋友】云卷云舒对漂流虎：不信算了。
。。。
康敏勤和林莉的婚期还没有提上议程，主要还是房子的问题。
原定三月三十一的交房日期，推迟了半个月，开发商通知的，属有效推迟，不算违约。房屋验收也是一件大事，家里没一个人在这方面有经验的。康妈妈早打听好了，准备花几百块钱请‘验房师’代劳。
房屋装修更让人头疼，时间、精力，还有质量、环保、安全。康爸爸提议找一家好一点的装修公司应该有保障些。
林莉是不想操这个心的，她也操不上这个心。
今天的夜班，林莉在康敏勤家里吃过晚饭就回了医院。
“没玩游戏？”林莉进来宿舍，看见李晓荷正在QQ聊天。
“挂机，钓鱼。”
林莉走近，才注意到游戏被最小化了。
林莉把手提包放到床边，然后也坐到电脑跟前。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两天没上，干什么去了啊？
林莉刚上线，还没回过神来，漂流虎就在打招呼。回想着和康敏勤在一起的事情，一下想不起怎么回答。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你有男朋友？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嗯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他爱你吗？
林莉没想到漂流虎会问这个，楞在那里，手停在键盘上没动。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有一阵子没有反应。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因为我爱你！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不！这只是游戏。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游戏也是一种人生。。。
林莉已经明显感到心脏的跳动，她不想继续谈下去，匆匆下线，关机。
“游戏掉线了？”李晓荷正在QQ聊天，点开最小化了的游戏：“没掉啊？怎么就下了啊？”
“睡觉。”林莉简单地回着，从包里掏出手机，调整好闹铃的时间，放到桌上的电脑边。
李晓荷准备最小化游戏窗口的时候，看到几行字。
【私聊】漂流虎对云卷云舒：云，蝴蝶怎么下线了？
【私聊】漂流虎对云卷云舒：云，在不在啊？
【私聊】漂流虎对云卷云舒：在不？
李晓荷看了看随便躺在床上的林莉。
【朋友】云卷云舒对漂流虎：上夜班。
也懒得看漂流虎的回话，关了窗口，继续她的QQ聊天，顺便对林莉问道：“要不要我叫你啊？”
“不用，我开了手机闹铃。”
林莉今天是上夜班，可离接班的时间还有整整三个小时。
林莉的耳边还在回响着“我爱你”三个字，感觉那根本就不是看到的，而是听到的。
林莉已经不记得康敏勤在什么时候说过这三个字了，她只记得阿康总在说“我想你，我好想你哦。”
“我想你”和“我爱你”有区别吗？
‘我会爱上漂流虎吗，一个虚拟的人物？’林莉在想，翻身看了看李晓荷，她正紧盯着屏幕，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
这是不是叫‘横刀夺爱’？
林莉翻身面对着墙，眼睛睁的圆圆的，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三十七
林莉有几天没开电脑了，她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李晓荷的QQ隐在右上角，她打开游戏看她的商店转让成功了没有，然后把号开到镜湖，在河边钓起鱼来。
“到镜湖钓鱼？你不怕杀？”林莉很疑惑，因为镜湖是可以PK的地图，而且杀人不加“杀气”的，那里是爱打架的玩家常去的地方，经常会有人在世界频道里对某某喊：有狠来镜湖！
“我有太公钓，我自己打造的，杀不了我的。”
林莉凑近看了看：云卷云舒的头顶有一个像姜太公形象的小图像，透明的，发着光。
“你钓鱼几级了？”
“十级。”
林莉知道，十级是生活技能里最高的级别。
林莉也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点开了QQ。
可爱的小企鹅在一闪一闪，还带有“滴滴滴，滴滴滴”的声音。
林莉看了看信息，也没回，就隐身了，打开淘宝网翻起来。
“橡树是什么树啊？”李晓荷一边聊天一边问。
“橡树？不知道。我到谷歌查一下。”
“我好像在一个电视剧里听到过橡树。”林莉一边翻着网页，一边像想起什么：“跟一首诗有关。”
“看，在这里，《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是一首爱情诗。”林莉说。
李晓荷也凑过来一起看：
。。。
你有你的铜枝铁杆，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的红硕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脚下的土地！
李晓荷看完，转过身去，望着屏幕，呆呆的，有点出神。
林莉注意到，李晓荷正在聊天的那位，QQ昵称就叫“橡树”。
。。。
三十八
林莉下晚班回到宿舍，没有睡意，鬼使神差地打开电脑。
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李晓荷睡在了梦乡。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蝴蝶，别躲着我。
林莉的心紧了一下。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还没睡啊？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我在等你。
林莉又感觉到了心在砰砰砰的跳。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来市场，我给你东西。
一颗‘流星’。
林莉有点疑惑，‘流星’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物品了，只要她勤快，她也可以去到那遥远的‘清风源’，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刷到大半背包的‘流星’了。
当蝴蝶把这颗‘流星’放进仓库的时候，发现那并不是‘流星’，而是和‘流星’一样形状的道具，但是名称不一样，叫“流星泪”。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希望你能懂我的心。
。。。
食堂。
林莉和李晓荷相对坐着，餐桌上一人一个长方形不锈钢的盘子，有五个凹槽，大一点的盛着饭，左上角圆形凹槽放了一个小碗盛的汤，其它三个盛着不一样的菜。
“流星泪是干什么用的啊？”林莉假装很随意。
“离婚用的，”李晓荷也随意地说着：“带着一颗流星，做一系列的任务，就能得到。”
“不过，做这个任务很繁琐的。”李晓荷补充道。
三十九
这天，林莉一觉醒来，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没什么事做，便打开了电脑，上了游戏。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蝴蝶，你来了？
像小心翼翼的样子。
【私聊】蝴蝶慢慢飞对漂流虎：嗯。
每当这时，林莉总找不到比较恰当的言辞来回漂流虎。
【私聊】漂流虎对蝴蝶慢慢飞：原谅我的冲动。。。
接下来，漂流虎说了很多。。。
在要离开游戏下线的时候，漂流虎告诉林莉，他写了一个帖子，发在论坛上，希望她有空去看看。
《曾经心痛》是漂流虎发在论坛上的那篇文章的标题。
‘我是一个爱梦想的人，对爱有着太美好的憧憬。’
文章就是以这句话开头的。
他写道，遇见蝴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也怀疑过：‘江湖上会不会有真情？’
有时他也想：‘我真的想退出江湖，离开她，离开这曾经带给我欢乐，也让我心痛的地方’
他的心有丝丝的惆怅：‘如果爱是一种错误，我愿意承担痛苦。。。我只有把爱深藏在心里。。。就让我痛苦吧，让我在痛苦中走过江湖的路。。。没有爱，江湖的路能走多远？’
文章的最后充满希望：‘我一直想告诉你！告诉全江湖！告诉全世界！我已不再心痛。只要心中有你，一切快乐无比！。。。’
治疗室里，李晓荷正在配药，林莉站在旁边对医嘱。
“漂流虎真的喜欢你。”李晓荷小声说：“我看到了他写的帖子。”
“说什么呢，”林莉环顾四周：“就算是那样，我也不能去喜欢他，是吧。”
“这有什么啊，玩游戏就要开开心心的，你喜欢他就喜欢好了，甚至你还可以去爱他，和他结婚。”李晓荷有点激动起来，像当初她带她开始玩游戏的时候。
“结婚，说什么鬼话啊。”林莉想到了康敏勤。
“你一定要把游戏和现实区分开来，在游戏里你叫蝴蝶，她就像你扮演的一个角色，难道你不想在里面表演得很精彩？”
这套理论不知道李晓荷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林莉呆呆的看着李晓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