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归国
中国，F市，远离繁华市中心的一角上，麒麟技校所在地。
麒麟技校的B校区，总共有7栋楼，除了3号楼是男生宿舍、4号楼是女生宿舍以外，其他5栋楼都有教室，不过这些楼都不高，都才两三层，毕竟技校人少嘛。在校园最里面角落的7号楼里，只有4个教室，右下角那一间，是美术室。有节日的时候，这里就搞展览；平时呢，就供学生们画画。摆上一些瓶瓶罐罐，然后描绘在白纸上。
这天中午，沈雨婷又独自来到美术室里，避开了众人的目光，拿出一张未完工的素描头像，接着画开了。如痴如醉的眼神，满是对画中人的依恋。
她画的是一个叫杨俊杰的男老师，今年刚来B校区工作，教的是数学，个性随和，家里还有点小富裕。至于外形，论帅气，当然逊于林帅哥，但也不算太逊，各有各的气质嘛！而且，杨俊杰出手可比林帅哥大方多了。
当杨俊杰在这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对他也熟悉了。不知为什么，沈雨婷就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给她的白马王子。至于到底是杨俊杰的钱，还是杨俊杰的人品吸引了她，就不好说了。
学校附近有个江边公园，杨俊杰一有空就去那里散步。不过，据目击者（当然是学校里的师生）说，杨俊杰不像去散心的样子，他总是坐在秋千上，静静地流泪，然后把头深深埋向两膝之间。
沈雨婷想着看着，整张画已经基本完工，她又拿出橡皮，在几个点上轻轻擦过。这不是修改错误，而是擦出几个亮点。再用手往另外几个点上一摸，又摸出几个暗点。于是整张画的层次感就更突出了。
画完，只听窗外轻轻一声咳嗽。沈雨婷一愣，连忙向窗外一看，大惊……
好你个杨俊杰，居然在窗外偷看！
……
……
晚上，麒麟路上，林帅哥边走边思考，到底怎样才能俘虏沈雨婷的心呢？想着走着，冷不丁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他们是谁呀？沈雨婷的手，正挽着杨俊杰！！
刹那间，林帅哥只觉得天昏地暗！
而这时他俩已经走到他身旁了。沈雨婷笑着说：“嗨，又跟你巧遇了！”
“嗯，是的，又巧遇了。”林帅哥勉强应出一句话来。
应完了这句话，林帅哥还想抓住沈雨婷的袖子诉真情，不料这才发现他俩已经走远了。
南国的冬天，是没有雪花的。可林帅哥只觉得，身体掉进了万丈冰窟，沈雨婷是那救命的火炬——可是现在，火炬被杨俊杰抢走了，他还剩下什么？
“旭东，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再努力一把，会有转机的！”
林帅哥把头顶在灯柱上，紧握拳头，面对灯柱说道。
说完，他转过脸来，愕然看见，自己班上的两个小男生，正在一旁看着他！
“班头，你这是怎么啦？”他们满怀好奇问道。
林帅哥瞪着他俩，脸色一沉，道：“回去都回去，小心被记查房未到！”
俩男生知趣地走开，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班头也真奇怪，我们早就跟他签了请假条，今晚根本不用回宿舍嘛！”
……
……
（1）
一天凌晨，某男从网吧出来，回到家里。一进房间，只见床上，一美貌女鬼飘然而坐，内心狂喜，遂扑过去抱住欲狂吻。不料被鬼MM一脚踹到门外，临走前，怒骂之：“臭小子，你几个月没洗澡了？”
（2）
一天凌晨，某男跟某女求爱未遂，失落走出网吧。半路上，一女鬼张牙舞爪迎面扑来。某男心里还在郁闷着，心想自己哪方面都优秀啊，某女为何不答应他呢？想到这，他对女鬼大声问：“你说，我帅不帅？”
鬼MM一愣，随即“哇哇哇”把昨天吸的血都吐了个干净，转身逃逸。
（3）
夏天晚上停电，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一夜，小仙女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内急弄醒了，于是跳下床如厕。当她经过小天使的床位时，只见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摆在那里，吓得尖叫起来！
这个时候，小天使睁开眼睛，幽幽的说：“别怕……天气太热了……我先脱一层皮，明早再穿上……”
萧萧雨幕下，一身黑衣的鬼灵，撑着黑色雨伞，拿着手机，看着亚马逊蝴蝶QQ留言的笑话，冰雪覆盖的脸，浮起了一道淡淡的微笑。
当然，这只是瞬间的阳光，很快就消失了。
他抬起头，透过墨镜，望见了对面街上，莲娜小吃店里，女老板连娜在烛光中忙活的身影。今晚上正是停电，黑暗笼罩着这一大片地方，网吧自然是营业不成了。于是，鬼灵和白仙儿就回到家中，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以后，便独自撑着伞出来，一来是为了看看连娜在做什么；二来么，那是不可告人的原因了。
远远望去，烛光中的连娜，美丽而有些憔悴，宛如落入尘世的仙女。因为生意一般，她没有请工人，也没有在附近租房子住（晚上也睡在店里），能省一点则省一点。鬼灵在那儿望着，想过去帮忙，但终究还是克制了这种冲动。毕竟，他也想到，在那遥远的彼岸，有一颗心正在为他跳动。
连娜只是低头包着饺子，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雨幕下，鬼灵正在注视着她。
鬼灵咬了咬冰唇，转过身，默默离去了。黑色的身影，和雨幕连成了一道。
被雨水侵袭的街道，显得格外寂寞。鬼灵在这一带转了一圈后，感到确实没什么意义了，正要打道回府时，只见一个披着雨衣、骑摩托车的人影呼啸而来。
那个人骑着车，眼看黄灯在闪烁，遂加快了速度。就在他加速前进的时候，突然——
萧萧雨幕下，一张狞笑的脸恍然呈现……
凶冷的红光疾速闪过……
摩托车轰然倒地……
……
……
奥地利，冷燕三姨的店里，这天中午，来了个老外。只见三姨笑着和那人寒暄了几句后，就把他带到了办公室里，随后关上门，外头的人也就听不到他们在说啥了。
过了一阵子，大概谈好了吧，三姨走出办公室，走到了厨房里，叫冷燕妈妈给那个老外做一盘水饺。冷燕妈妈于是就开始烧水，这时，三姨悄悄在她耳边说道：“这是个财神爷，要伺候好。”
不一会儿，饺子煮好了，冷燕负责将饺子端去给那人。待她离开办公室后，三姨又进去，把办公室的门带上了。老外吃完饺子，他俩就继续谈论着什么。
到了1点左右，三姨和那老外一道出了办公室，坐上了三姨的轿车，出去了。这一去，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她回来时，店里都下班了。此时，工人们都走了，三姨夫也去接妮妮放学。整个大店里，只剩下了冷燕母女俩。
冷燕妈妈正在做晚饭，冷燕刚上了趟厕所出来，就被三姨叫住了，她漠然地走到三姨跟前，只见三姨拿出一个包扎好的黑袋子，低声对冷燕说：“快，把这一袋东西藏到楼上去，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更不能让姨夫知道，也不能弄丢。”
冷燕接过袋子，很沉重的感觉。
从这以后吧，冷燕就时不时会看见一些新老面孔，他们总会被三姨拉到办公室里坐坐，然后三姨就把办公室的门锁上。而且，密谈到了尾声，三姨总要留他们吃点东西，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面条，有时候是炒饭，还有馄饨。
富婆伊芳也在这里吃过，吃完后，冷燕向她收钱，可她整整她的珍珠衫，道：“叫你三姨给吧！”
……
……
一张、两张、三张……十张……好多张……
没有暖气的楼上房间里，冷燕母女坐在温暖的灯光下，数着卖饺子赚来的钱。最后，她们把钱一张张叠齐，小心翼翼藏到了一个盒子里。
“哎，虽然今年累了些，但和去年相比，好歹是赚了一笔。”冷燕妈妈开心地说。
“就是啊，今夜做梦都会笑！”冷燕伸个懒腰，躺在了床上。
“可是冷燕，我总觉得，我把你带出国来，是耽误了你。”
“嗨~~~别说这个嘛，打死我也不要回国上学了，我不想做什么作业！！！”
“那你要不要在这里找个学校念？这里没什么作业，毕竟你还小，需要读书……”
“妈，我不小了！读书有什么好玩的，擀皮儿多好玩~~~~”
看着执着的女儿，冷燕妈妈笑了笑，甜蜜中带着点苦涩，随后道：“好吧，暂时就这么过吧。”
屋顶上，薄薄的积雪在月色下，呈现出洁白的光芒。2007年的尾声，就这么结束了。
……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
两个人在聊QQ，一男一女……
亚马逊蝴蝶：哥哥，新年好哦（示爱）
神隐鬼灵：嗯，同祝。今年你回国看奥运会么？
亚马逊蝴蝶：这个……难讲啦……
神隐鬼灵：给你，我的手机15810132161，如果你有朝一日回了国，记得给我发短信。
亚马逊蝴蝶：嗯，一定！
神隐鬼灵：还有就是，我的号码，你得给我保密。
亚马逊蝴蝶：会的！
神隐鬼灵：好吧，哥哥先忙去了，改天见（再见）
亚马逊蝴蝶：（再见）（示爱）
鬼灵前脚刚走，“慕容小红”就来聊——
慕容小红：姐姐，新年快乐！
亚马逊蝴蝶：新年快乐！你又大一岁咯（微笑）
慕容小红：呵呵。
亚马逊蝴蝶：你应该快要期末考了吧？
慕容小红：貌似是。
亚马逊蝴蝶：（发呆）
慕容小红：学校里一点都不好玩啦，下个学期，小青的打算就是，就在学校里挂名读书，然后我们白天去打工，晚上就泡网吧，多好！
亚马逊蝴蝶：你们打算做什么工？
慕容小红：我想去发传单；小青还没拿主意；小黄仗着她漂亮，想到夜总会里去……
亚马逊蝴蝶：不是吧，她要卖身？（发呆）（发呆）（发呆）
慕容小红：不是啦，好像就是站在那里，把客人们带到各自的包厢里去就是了，没卖身。据说这样一夜也可以赚两三百块。
亚马逊蝴蝶：哇噻……这样一个学期的时间下来，你们都赚翻了……
慕容小红：那是当然，女人的美丽年华，怎能浪费在课堂上？（得意）
亚马逊蝴蝶：呃……
……
……
当满街的商店摆出了各种真花假花，便预示着，一年一度的2.14情人节就要到来。
2008年2月14号，星期四的夜里。
中国，F市，远离繁华市中心的一角上，麒麟技校所在路段——麒麟路。
林帅哥这次不惜血本，买了99朵五彩缤纷的塑料玫瑰，随后驱车赶往沈雨婷家楼下，一按门铃，久无人应，看来是不在家。林帅哥并没放弃，他要等沈雨婷回来，于是一屁股坐到了脏兮兮的台阶上，任时光如水流去。
“妈妈，那位叔叔是卖花的吗？”
不远处，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问她母亲。
母女俩的身影渐渐远去了。
也许小女孩很快就忘掉了自己问过的话，可当她第二天和母亲下来时，又意外发现林帅哥还坐在那里，伏在花海中睡的正香。
……
……
开金、抢金、开杆、暗杠、自摸一条龙。稀里哗啦的声浪中，冷燕三姨和3个妖艳女子搓麻将正在兴头上。而在身旁，三姨夫也在和几个男人玩牌。不知不觉，就打到了凌晨2点，依然劲头十足。
他们并不在冷燕三姨家玩，他们正在一个朋友家里，这个朋友的家是小别墅，没有紧挨的左邻右舍，所以才敢在家里开赌场，故没有被老外发现了报警。上这里来玩的都是中国人，他们也不会想去报警，否则，就少了一个通宵娱乐的好去处了。
三姨和几个妖艳女人搓着麻将，这些女子问起她今年的打算。三姨就说到，她想重操旧业，把玩具下架，然后，进一些衣服和鞋子来卖。这一切，要等到8月份再说吧。
……
……
当奥运圣火燃起的那一刻，中国，乃至世界，都为之沸腾！
因为时差的关系，北京时间的8点多，奥地利这边只是中午刚过。因为没生意，才吃过午饭，店门就关上了。三姨和三姨夫回家看电视，工人们则留在店里看电视。而冷燕母女俩手上还有忙不完的活，当然也在店里看开幕式了。
只见银幕上，一幕幕迷幻的变化，令人眼花缭乱。当一个个国家队的方阵开始入场以后，冷燕妈妈便忍不住叹道：“还记得01年，申奥成功的那天晚上，你爸有说过，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他就带咱们全家去鸟巢看开幕式……”
冷燕没有做声，她在想事情。
记得一年前，她在火燕的幻境婚礼上，曾经喝下过一杯有红眼睛影像的澄澈香槟。她在回归现实以后，就发现自己眼睛里的世界，开始多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她的父亲很爱她，倘若，他真的是死了的话，灵魂为何都没来看过自己？
再对照鬼灵的话，他说过轮回其实有7道，而且并不受因果影响，因为投胎是随机的。冷燕照着这句话来分析，她得出的结论，便是灵魂也可以有不去投胎的自由。既然这样，父亲肯定会天天来看她们母女俩的罢。
想到这，冷燕想起了鬼灵说过的话：
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尸体，你应该相信你父亲还活着……
出国2年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鬼灵总是给她安慰、给她鼓励。此时冷燕的眼中，鬼灵已是集父亲、哥哥、男友仨角色于一身的完美男人。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没见过鬼灵的样子了。
随后，冷燕妈妈又说：“要是他还在家里，我也不会想出什么国。你三姨这个人实在不行，她过去在国内就挥霍无度，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我以为她出国后能改，谁知道，她还是老样子！”
“嘿嘿~~妮妮花钱也挺大，零食买回来，都是吃一半扔一半。”冷燕跟着感慨道。
“妮妮如果是我的孩子，她才不会这样。你看看她，想买什么东西，你三姨都答应。要是三妹不答应呢，她就和她爸要钱。她爸再不答应，然后就和我要。她真的是太聪明了，像她妈妈。”
“呵呵，其实我也挺喜欢买零食，不过我好歹都能吃完。”冷燕说完，看了看自己发福的腰身。
冷燕妈妈一边包饺子，一边又说：“有一回，三妹花大钱买来一桶螃蟹，问我要不要？我说我跟你都不爱吃螃蟹，那桶螃蟹就放在那里了。第二天，她一来，提走都来不及，肯定又送去讨好未来的债主了。而她借来的那些钱，恐怕又十有八九没有用在刀刃上，说好一到8月就进一堆衣服、鞋子来卖的，到现在连衣服的影子都没看见！”
“她说的和做的，都是两套，我早知道啦~~~~”
……
……
忙了一下午，天刚黑，冷燕就钻进了淋浴间，将满身的面粉冲了个干净。当她披着湿发走出来时，母亲又在准备晚饭了，趁这空隙，她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登陆QQ，只见骷髅头像闪动不停，看来鬼灵给她留言了。
冷燕满怀欣喜点击了骷髅头像——
“小妹妹，谢谢你这一年来，给哥哥留言了那么多笑话。我原先一直以为，阳光根本不能射入我的心扉。是你的笑话，还有你的纯真可爱，化掉了我心田上的一角坚冰。我爱你，只是，我也觉得对不起你，因为另外一个女孩的影子，此刻也缠上了我心头……哦，我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清楚……”
看完这段话，冷燕只觉得九雷轰顶！！！
她怎么也不愿相信，一年前，从幻境婚礼回来后，鬼灵和她那次聊天里说的话——“心里面，不知不觉有了一个人的影子后，那种感觉就是怪怪的，好像一定要和那个人说说才行……”——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他也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冷燕瘫软在椅子上，这一夜后来过得怎么样，她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当万籁俱寂以后，她趴在床上，哭得很厉害。尽管风扇在拼命吹，还是吹不干满脸的泪迹！！！
猛然，她想起了去年，和破桥在论坛上争夺版主、互相攻击对方的往事，其实，和爱情相比，版主那些事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啊，她怎么现在才感受到……
卧室玻璃窗外，几抹白色的倩影悬在半空，它们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的过去，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冷燕。
……
……
第二天，冷燕一睁开眼，就觉得全身不舒服，软绵绵的没劲。再摸脑袋，好烫……
……
……
九重天网吧，暗房里，鬼灵关掉电脑，亦轻声叹息。
“仙儿姐，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自己拿主意咯！”
鬼灵苦笑了一下，随后慢慢地说：“如果，能把小蝶儿的灵魂勾出，再把连娜的皮剥下，接着就把小蝶儿的灵魂注入连娜的皮囊，让她们合二为一，你说好不好？”
白仙儿听罢，赞扬道：“哈，机灵鬼，姐姐我也是这么想的！”
鬼灵又勉强笑了笑，摇摇头，道：“可是这次，我发现，我真的下不了手……”
“那就让时间来决定吧，她们两个，最后总有一个要退出你的心。”
“但愿是这样吧。”
说到这，鬼灵戴上墨镜，走到外间的小走廊上，悄悄探出头向外望去，只见天色方才发白，连娜的店已经开门了。
他低头望着，想到一年多来，虽然连娜的小吃店和他的网吧仅仅相隔咫尺，就在楼上楼下；可他心里清楚，他和连娜，还有小蝶儿，以及世上千千万万的女子，其实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中。小蝶儿对他的秘密，是完全的一无所知，倘若她知道了其中一二，那么，她是否还会痴恋着鬼灵，一切都很难说了。
鬼灵陷入了迷惘，这时，仙儿从后头走来，又劝道：“要是你觉得，小蝶儿作为一个人，她根本不可能融入你的世界的话，那你就让她死心吧。毕竟，我们的生活方式，对她来说，会不会很残酷？”
……
……
整理东西、打包、装上车，冷燕母女俩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冷燕妈妈翻到箱子最底层时，不禁惊疑，问冷燕说：“咦？你怎么会有这件衣服？”
冷燕正在收拾她搞原创的那些东西，都是些铅笔、橡皮擦、本子、转笔刀什么的，还有那本《中华五千年》。回头一看，可不，一件价值人民币上万的红色礼服裙，赫然呈现眼前！
冷燕见过这件礼服，那是火燕留给她的另一件礼物，但她没说什么，只是说：“我也忘了，赶紧装起来吧。”
过了一会儿，她们收拾完最后一批东西，就上了三姨的轿车，往三姨家驶去。
明天，就是冷燕18岁生日了，但，她无心再去在乎这个。
《中华五千年》里说的好啊，正直的臣子劝说残暴的国王，不要轻视小小的一点火苗，如果不加阻止，它将变成熊熊烈火，把一切都焚为灰烬！
是的，冷燕的三姨，在叫冷燕藏了无数次黑袋子以后，终于烈火焚身。忍无可忍的债主们冲到法院告了她。而这些债主里，有几个人后台还很硬，为了逼还钱，他们还会把毒手伸向冷燕母女，和三姨打麻将的那几个妖艳女子正是这样的人，过去就有欠债不还的人，被她们全家枪杀！
由此，人来人往的市场上，她们迟早要来找冷燕母女的麻烦。无能的三姨夫，在这之前，还一直以为家里很有钱，有用不完的钱给他打牌。
此刻，鬼灵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在冷燕脑海中盘旋……
“……虽然我并没有接触过你三姨，但以我的推测，你最好离这个女人远一点，能回国，就趁早回，这是我给你的建议。”
现在，三姨手上算是拿不出什么了，冷燕妈妈用卖饺子赚到的辛苦钱，买到了两张机票。
“冷燕，你回去以后，打算怎么办？”三姨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不知道。”
冷燕妈妈在后座听罢，也叹息说：“这三年，都把你耽误了，不然，你应该今年参加高考的啊……”
三人说着，转眼车就开到了家。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的光景，一辆的士来到这里，把冷燕母女和一堆行李载走了。
……
……
夜，展开了黑色的披风，趴在了苍穹上。在月亮的冷眼与微风的叹息中，三声枪响破空而出，打碎了多少年，那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