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奴婢不走,奴婢还要伺候着圣上,奴婢跟着圣上几十年了,奴婢不能走啊。”说罢便伏地痛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黄锦,嘉靖喃喃的自语道“你不走?你怎么就不走呢?这里已经不适合你了明白么?”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让黄锦听得一清二楚,黄锦正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自己推翻在地,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痛,原来是嘉靖皇帝一脚将黄锦踢翻了,嘉靖皇帝起身大喝一声“大胆的黄锦,你~~~来人呐,把黄锦给朕拖出去打!!!”匆匆进来的陈洪猛的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着有些愣神的陈洪,嘉靖更是怒不可遏,对着陈洪吼道“你也想违逆朕吗?把黄锦拖出去,打~~~”陈洪听了这么一声怒吼,吓得浑身一颤赶紧找几个人拉着黄锦就往外拖,不过黄锦并没有求饶,而是十分镇定的回头对着嘉靖皇帝开口无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回头默不作声了;这次嘉靖皇帝清楚的看到了,这事两人在校时候经常做的游戏,那个时候遇到兴献王爷检查他的功课时,只要是他遇到不会的地方,站在兴献王爷身后的黄锦就会用唇语给他提示;所以嘉靖皇帝清晰地看到了黄锦是说“陛下的愤怒要是不发泄出来就会伤身子的,奴婢愿意做这个出气篓子。奴婢谢陛下让奴婢离开皇宫,吾皇万岁。”
大殿之外,陈洪站着,黄锦趴在一个长凳子上,陈洪满脸的笑容看着眼前的黄锦,陈洪对着黄锦戏谑道“呦,黄公公您怎么也有这时候呀?”黄锦看着陈洪也不多话只是瞥了一眼陈洪,眼光之中尽是蔑视,看到黄锦的蔑视陈洪的脸色猛的一下子变得铁青,陈洪趴在黄锦的耳边咬着牙说道“好,你好,黄公公你可别后悔。”说罢起身大步走向大殿台阶之上,口中大喝一声“打!着实打!”说罢便静静地倾听着板子及肉的啪啪声。内心激动地想着“除了李芳那个老不死的,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压着我了,哈哈……”
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啪啪声,嘉靖缓缓地跌坐在蒲团上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这又是何必呢?这又是何必呢?呵呵……苍天你为什么就不能有长生不老之术呢……”正在这时陈洪悄悄的走了进来,有些小心的看了看嘉靖皇帝,然后小声回道“陛下,黄锦昏过去了,还接着打么?”嘉靖皇帝皱了皱眉头看着陈洪道“南京的镇守太监不是没人担任吗?就让黄锦去南京养老去吧。”而陈洪则是内心则是低估了一声,不过也没有办法答应了一声边准备离去,不过好像嘉靖皇帝并没有准备放过陈洪,而是对着陈洪问道“陈洪,李芳在哪?”陈洪停住脚步赶紧的回答道“李公公在司礼监呢,万岁爷奴婢叫他过来?”嘉靖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陈洪小跑着找到了正在办公地李芳,李芳看着跑得有些喘息的陈洪皱了皱眉头不过转眼间就又展开了,李芳缓慢的问道“陈公公,跑得那么急干什么呢?这样伤身子的。”说着将一杯茶递给了陈洪,陈洪稍稍的抚了抚胸口然后结果那杯茶试了试,感到并不是太热就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之后陈洪对着李芳道“李公公,万岁爷叫您呐,您赶紧过去吧。”听了陈洪的话,李芳愣了一下道“黄锦呢?怎么不在?”这时候的李芳其实已经有些老了,就是这次在司礼监办公其实也是因为今天感觉精神不错才来的,平时李芳没有皇帝的专门传召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小窝窝修养,或者就是教训那些新来的小太监,所以说这次对于皇帝的传召李芳有些意外不禁的就问了出来,听到李芳的疑问,陈洪撇了撇嘴道“黄锦被圣上打了一顿,赶到南京了,圣上的意思是让黄金立刻启程。”听到陈洪的话李芳猛的站了起来,吓得陈洪往后一跳,李芳站着思考了一下对着陈洪急急道“走,陈公公,赶紧去大殿。”说罢急匆匆的朝着西苑走去,李芳的举动搞得陈洪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陈洪也就是内心对这位老头子表示了不屑以外也没敢说什么,要知道这位老人虽然说半截入土了但是在皇帝的眼中这个老头子谁惹他谁死,所以陈洪知趣的跟着李芳朝着西苑过去。
皇宫西苑,大殿内传来了一阵阵的咳嗽之声,嘉靖皇帝在陈洪走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便是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吓得外面的李芳跟陈洪面无人色,陈洪手都是打抖了,至于李芳则是平静了许多,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从孝宗皇帝到武宗皇帝再到现在这位圣上,李芳已经是见多不怪了,李芳扭头对着陈洪道“别露馅儿了,要是让皇上看出来什么咱们俩都要死,咱们俩可不是黄锦那样从小跟着圣上的。”说罢便整理了一下情绪准备推门而入,但是却被陈洪拉住了,看着陈洪疑问的眼神,李芳也知道陈洪为什么拉他,李芳苦笑了一声道“看起来是圣上厌弃了黄锦,所以才打了他将他放到南京;可是你想想,咱们的这位圣上还有多长时间?我敢说要不了一两年,但是圣上却这个时候把黄锦扔出皇宫丢到了南京,你想啊,等到下一任皇上的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呐,咱们这些人估计也就是过渡一下就得给新人让位,他黄锦姥姥不爱舅舅不亲的,谁去管他?他在南京就能快活一辈子,咱们呢?好了今天话多了,你也别传出去,这事也就咱们俩知道你自己回去想想,别在圣上面前出错了,这个时候圣上的心思可难猜着呢。”说罢便推门而入。
帷幔之后的嘉靖皇帝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将捂在嘴上的手绢移开却看到一抹殷红,紧紧地握住手绢,嘉靖皇帝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对着外面道“是李芳来了么?”刚刚进入大殿的李芳赶紧趋步疾走,待走到屋帏前边跪下山呼万岁然后站了起来。看着李芳的动作,嘉靖皇帝的内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嘉靖对着李芳道“去取丹药来,朕要练功了;至于那个主事的事情就先放放吧。”说罢不再开口了,李芳则是赶紧吩咐将丹药送上来,在看着圣上服下丹药之后,李芳才慢慢的退出了大殿。
出了大殿李芳对着旁边的陈洪道“想清楚了么?咱们的圣上对自己人真是不薄啊。”听到李芳的感叹,陈洪才道“这算什么?难道咱们不是圣上的心腹?”李芳瞥了一眼陈洪道“傻子,圣上怕黄锦这个直肠子的性子在以后不好过才这么做的,还有你以为圣上真的要打黄锦?要是黄锦求饶圣上还巴不得呢,黄锦这是在主动的让圣上出气呢,要不然就凭这你把黄锦打成那样你就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说要不是黄锦说了什么,你现在哼哼……结果是什么你自己想去。”说罢摆摆手就走了,留下了陈洪满身的冷汗站在那里。
值庐,徐阶对着张居正道“叔大,看看咱们的这位圣上,真没有想到老了老了,竟然变得心软了,呵呵……”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张居正小声道“老师,我看圣上他恐怕……”徐阶皱了皱眉头打断了张居正的话头道“这些事不是你现在应该想的,这件事要忘记明白么?要将这件事当做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以后照顾点黄锦就行了。”
裕王府,裕王看着朱翊钧的字眉开眼笑,然后对着儿子道“翊钧,父皇打了黄锦将他发配南京这怎么看?”问的同时还不住的抱怨着自己的师傅们竟然没有一个在,让自己不得不问自己的儿子;看着裕王苦恼的样子,朱翊钧对着裕王道“父王,儿子以为父王应该去送送黄锦。”
裕王听了之后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为什么?他可是被父皇赶出来的。”
“父王,就是这样才应该去送送黄锦,然后送上一些仪程。”朱翊钧自信的回答道。
“哦,告诉父王,为什么?”欲望者下落来了兴趣了。看着饶有兴趣的裕王,朱翊钧道“儿子说了可不许打,要不儿子可不说。”“好好,不打可以了吧”裕王为了套取情报决定放出承诺,朱翊钧看着信誓旦旦的裕王开口道“很简单,黄锦圣眷未衰,此其一;这事是皇爷爷在为黄锦安排后路,此其二;最后父王如果送了黄锦并给了仪程,那么皇爷爷定会十分高兴,此其三。”说罢便不再说话继续写字了。
听过儿子的话之后,裕王喃喃地道“父皇一定会十分高兴,十分高兴?十分高兴!!!”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裕王扭身走了出去,独留下了练字的朱翊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