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六个孩子学习法术很卖力，不知是天赋还是不辞劳苦，他们进步很快。腾云驾雾，移形幻影，呼风唤雨，开山劈石，师们一道又一道被他们打开。转眼又是两年，孩子不可能在是孩子了。他们小有所成，心中的苦与累不曾想任何人提起，有的只是对月流泪。那是对家的怀想，对情的思念。
……
思霂呢？他已在天凤家住了三年，每日与天凤一起牧马放歌，扬鞭驰骋，好不安逸。
又是一个安静的夜晚，月亮好大好圆，星星淘气的眨着眼睛，偷偷看着大地，偷偷看着情与爱。这样宁静的夜晚是思考的好时间。
思霂和天凤静静坐在月下草地上，肩并肩轻轻看着月亮。四只小狼（其实已经很大了）一刻不曾离开小主人，它们静静躺在小主人身边，像孩子一样，寂寞了便叫两嗓子。
“小霂哥哥，你在想什么？”
“你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月亮里的嫦娥，娘说嫦娥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天凤把脸转向思霂，“小霂哥哥，你见过嫦娥吗？”
“傻丫头，嫦娥在月亮上，哥哥怎么会见得到呢？”
“那你想见嫦娥吗？”天凤眨着小眼睛。
思霂一时哑口无言。以前从没有想过的，但有这个机会会放过吗？不可能的。
“你什么时候想见嫦娥了就看看天凤，娘说天凤和嫦娥长得一样美丽，小霂哥哥，你看我美吗？”说着天凤在思霂面前转了一个圈。
思霂突然怔了一下，“美，我们天凤就是人间的嫦娥。不，比嫦娥还要美。”
天凤心里美美的，“那，你喜欢我吗？”天凤的头紧紧凑了过来，鼻子几乎和思霂的贴到一起。天凤死死盯着思霂的眼睛，不让他逃。
刹那之间，思霂呆住了，片刻的宁静，思霂忙缩回身子，“喜欢，当然喜欢，那个当哥哥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妹妹？”思霂在逃避，他很清楚天凤的意思。
“不是，我不是说那种喜欢。”天凤忙更正道，“我说的就是那种，那种喜欢，就是，爱。小霂哥哥，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永远在一起。”
“天凤，你还小，不应该说这个的。”
“不不，我要说，就要说。”天凤带着哭腔紧紧抱住思霂。“小霂哥哥，我好怕，好怕你会离开我，好怕你会忘记我。”
“怎么会呢？”思霂轻轻抚摸天凤的脸，“我们天凤多美丽啊，我怎么会忘记呢？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真的？”天凤抹着眼泪。
“真的。”
“那拉钩，拉钩以后你就永远跑不了了。”
“好，拉钩，我永远不会跑的，我会缠着你，缠的你好烦好烦。”
“天凤永远不会烦思霂哥哥的。”
思霂真的不会走吗？他已经在想那些老朋友了，傲天、香湘，他放的下哪一个？碧波、玉寒……那段感情如何可以割舍？他有一种感觉，大家在等他回去。他一定会再回去。那晚他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一切：回去，走完那段放弃的路。
弹指一挥间又过了两年，天凤也长大了，思霂已不能有你还来搪塞天凤。人长大了，烦恼就跟着来了。不得不承认，思霂已经喜欢上天凤了，这是最糟糕的，情会让人变得犹豫不决。
……
“小霂哥哥，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住的时间越长，越发现她的美丽，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无法放下心中的情怀，好怕我会离不开这里。”
“离开这里？你还会离开这里吗？”天凤微笑着，在她看来，思霂不过是随口一说，他怎么会离开呢？他答应过自己会永远和自己在一起的。
“会的，早晚会离开这里的，这里不属于我。”
天凤的笑容凝固了，“骗子。”怒马扬鞭，愤愤离去。
“小凤。”思霂一时哑口无言，只得追了上去。“小凤，慢点。”好担心，虽说天凤骑术精湛，但她现在骑得是刚刚驯化的马，还保留着三分野性。
“你别追我，你个大骗子，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快别说了，小心点，别摔下来。”
“不用你管，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心。”思霂话刚出口，只见天凤被狠狠丢了下来，好痛，心也好痛。思霂忙从马上冲了下来，“小风，没事吧，摔伤了没有？”思霂认真检查天凤的身体，还好，没什么大事。“你又怎么了，多危险啊。”
“我好怕。”天凤低着头。低声说道。
“现在害怕了？多危险啊，以后可别这样了。”
天凤一把抱住了思霂，“小霂哥哥，我好怕，真的，真的好怕，好怕你会离开天凤。答应我不会离开好不好，让小凤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
二十八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月亮还是那么大那么圆，星星一样在眨眼。突然，四只狼叫起来……
兴兰大娘首先被惊醒了，推醒列文大叔，“天凤爸，快醒醒，出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思霂听出了狼的意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思霂起身向外走去。
“小心点儿，带上你的刀。”兴兰大妈递过一口大刀，她很担心列文大叔的安全。
发现外来者的时候，人已经昏倒了，一男一女，怎么搞的竟会如此狼狈。兴兰大妈为他们擦去身上的泥土，男的好俊秀，好像和思霂一样是个汉人，女的好美丽，她的样子好熟悉。天凤取来两碗马奶，他们应该很饿了。
“小霂哥哥，你看他们男的长得那么俊朗，女的又那么清秀，郎才女貌多般配啊，我猜他们一定是情侣。”天凤又在胡思乱想了。
“什么嘛，他们一定是兄妹，”思霂很肯定，“他们一定做错了事，怕被父亲惩罚所以跑了出来。”
“什么什么，郎才女貌，一定是情侣。”
……
“好了好了，两个小家伙快别吵了。”兴兰大妈忙拉住二人，“你们这样吵吵嚷嚷会弄醒他们的。”
真相确如天凤所料，他们是情侣，但是一对苦命鸳鸯。男的叫陈雄，是中土人士，女的叫散风·天一，是部落首领散风·云右的女儿，在中土，那可算是一个公主，难怪看着眼熟。陈雄与天一一见钟情却遭到了云右的横加阻拦，这是必然的，地位悬殊暂且不提，他们体内流得是不同种族的血。要在一起，办法只有一个——私奔。
“陈大哥，以后你们打算怎么办？”思霂很为二人的未来担心。
“还能怎么办？逃呗。”
“逃？往哪里逃？天一可是首领的女儿，是一位公主，走到哪里你们都会被发现的。”
“所以，我们准备离开草原。”天一补充道。
“离开草原？草原可是你的家，你放心的下吗？”天凤问天一。
“是啊，草原是我的家，但女儿大了，总要离开家的。”
“天的地大，你们打算去哪里？离开了家，你们要怎样生活？孩子再想想，毕竟这里有你的亲人。”对于两人的决定，兴兰大娘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孩子，回去试试吧，骨肉亲情，相信你们的真爱会打动父母的。”
“回去？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云右已经下达了诏令，天一已经不再是本族人，更不再是公主。草原上，现在数不尽的人想致他们于死地，去领云右的奖赏。
“孩子，世间有许多东西是可以选择放手的，唯独情，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轻言放弃。原谅你的父亲吧，他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在各他一个机会吧。”
“我从来没有恨过父亲，我只希望父亲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不会再回头。”陈雄和天一紧紧拥在一起，“我们回去一个远离草原的地方，建立一个新的、更幸福的、我们自己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