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羽风被武帝腰斩后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不是白绛雪,因为那时候白绛雪已经被赵破虏和李广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羽风记忆里最让其牵挂的还是白绛雪。见到白绛雪有了个安全的地方他就可以安心的死了。云中郡主一直是陪在他身边的人,腰斩是一种很残酷的刑法,被行刑的人不会马上死去,如果身体好的话可以挺过上一个时辰,只是这个时辰是在痛苦中度过的而已,比杀头还可怕。
痛苦会让一个人清醒,也会让一个人的所有情绪趋于到想自己的事情上,虽然是赵王联合太皇太后陷害自己的,但云中郡主却是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她是皇家的人,她是唯一一跟自己有牵连但仍可以无罪的人,汉朝的株连罪让白绛雪都成了被腰斩的人,要不是赵破虏和李广冒着天大的罪下偷偷把人带走的,自己在刑场上将看到自己的至爱死于自己面前。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白绛雪在他死后不久就自刎身亡。
他很怀疑自己对武帝的忠诚是不是值得,一个太后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自己全家的生死,而且自己也是因为皇帝的要求才介入这些宫廷之争,而最后皇帝为了所谓的孝道竟然答应了那个近似于无理取闹的理由。因为一个皇家的面子就让一个尽忠职守的将士全家灭亡,甚至连一条狗一只鸡都没放过。自己也许是因为太失于计较中了赵王的圈套,可是自己的妻子远在长安,皇帝怎么就保护不了她,如果不是白绛雪的被劫自己也不会给人如此大的口实。也许皇帝就是把别人的功劳都据为自己所有,然后再把所有的罪过推到为自己尽忠的将士身上。他不否认汉武帝的神武,也相信世界上再难找出比汉武帝更英明的皇帝,但最后自己还是作为了武帝的牺牲品,他很茫然,直到腰斩的那一刀下来他依然茫然,茫然到未感觉到死亡的逼近。他哭了,他为自己哭了,他为自己还没找到父母就已经失去了生命而哭泣,为自己的不值得而哭泣,更为了白绛雪这个世界上唯一让他牵挂的人而哭泣,为她以后的生活担心,更希望她能够找个能够跟自己一样爱她的男人。男人都是自私和伟大的结合体,在生前都希望自己的老婆只属于自己一个,在死后又怕其太过受伤难过,为生活所困,所以在自己死后又希望其能够改嫁。
他这辈子第一次流泪,流的那么短暂,眼泪就好比他的血一样,流尽了就是他生命的尽头。
这时候伸过来一只手,云中郡主同样是泪流满面,她用手轻轻擦去羽风的眼泪,轻抚着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她一直爱着的人,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她知道这个男人流的泪中没有自己的份,但是一个自己真爱的人自己又如何会去计较这些呢!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的羽风远远的,唯恐受到连累,她搂过那颗一直高傲的头,那种高傲更透露着一种高贵,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为伟大的高贵,一个爱爱人远超过爱自己的英雄,这样的人是真正的本色英雄。为了心爱的人而死,死的那么其所,直到死亡的最后一个时辰都不曾低下那颗高贵的头颅。也许自己会那么深的爱上这个男人正是这种伟大吧,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怎么会生在帝王家,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很可能自己也会是被匈奴俘虏到漠北的人群之中。特殊的身份让自己晚了十余年认识这个人,时间的误差让自己无法成为那个幸运的女人。不过有了一个下辈子相遇的约定也算值得了。
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赵破虏,李广,还有他的一千羽林军将士,他们远远的站着,但心思却全在他身上,突然他有了一股感动,真正在意你的人是不会因为你怎么样而抛弃你的,自己被武帝所抛弃正因为自己对武帝来说只是身上的一根毛而已,武帝给自己的恩惠正如同他身上掉下的一根毛,而自己奉献的却是全部,如果说刚才只是迷茫,那么现在他反而是清醒的,在生死弥留之际所有的君臣恩义全部勾消,一对信守的君臣恩义彻底决裂,羽风已经没有什么力量了,血液的流光意味着他生命的最后时光快到了。他对离自己最近的云中郡主说,把我的擎天戟拿给我,我要立下重誓。云中郡主很惊讶羽风能够支撑这么久,也很惊讶他在这个时候还能够想做这种事,足可见他是一个重诺言超过自己生命的人。
赵破虏把羽风的擎天戟拿给了羽风:“大哥,只要兄弟能够做到的你尽管说吧!”
羽风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力气拿自己的画戟了,只能慢慢的抬起头来,“我说过我下辈子我会娶你的,只要你仍然愿意嫁给我,我会遵守诺言的!”羽风拉着云中郡主的手说。突然却见画戟金光一闪,慢慢的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羽风的身体也如或一样燃烧起来,只剩下一套衣服,众人看了大骇,羽将军真天神也,如此英才草草断送真是大汉的不幸,又一个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人死在自己人手上。
云中郡主感动之至,她当即跪倒在地,哭的嘶声竭底,哭的泪流满面,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他最后怎么会消失在自己的跟前,但有那份承诺足够了。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留给自己的就是那把追风箭了。“我会记得这辈子的约定,为了不再错过你,我会把这把箭带到下辈子去!”云中郡主自己拿出那把箭对着箭暗暗的发誓。
羽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觉得一个女人为自己做到这点很不容易,自己应该有所回报,就跟自己爱绛雪一样,自己爱着她却不想霸占她,自己希望绛雪在自己死后可以再找个跟自己同样爱她男人,然后一起白头偕老,不要再像自己一样,如果还有下辈子就让他们继续相爱,自己远远的看着就足够了。死之到来方觉凄凉。云中郡主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他看在心里,内心里早为之深深感动,为了这份真诚,奉献一个下辈子也是值得的。爱本来就是一种不求结果的奉献!当羽风说完这话后就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抽走,一切支撑都被抽走,然后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他可不像白绛雪那么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是感觉有一股力量正在重新塑造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包裹起来,似乎有什么力量在守护着自己,让自己的魂魄不会消散。他也不知道这是他那擎天戟的力量,这柄方天画戟和冷月剑的来源是一样的,都是来自三界之外,三界内的任何力量都无法摧毁它,包括太阳,所以在烈日下,羽风的魂魄并没有消散。自古以来要犯处斩都是选择在午时三刻,因为那个时候阳光最强,只要要犯一死,魂魄一定会散到空气中去,被太阳光一照就会魂飞魄散,所以才会有重犯至死者永世不得超生之说,因为已经连人连魂魄都彻底的被摧毁!这也是为什么羽风的魂魄一被擎天戟带走后身体反而会燃烧起来,身体代灵魂受阳光灼烤了,这太阳神是最公平不过的,要么摧毁身体要么摧毁魂魄!而擎天戟获得了主人的灵魂后也和冷月剑一样,和主人人戟合一,化入了羽风灵魂中,成为魂魄的一部分。不过因为羽风是被腰斩至死的,在临死前已经流尽了自己的血,而擎天戟在拿到羽风手上的时候羽风只有一点点血被擎天戟所吸收,而擎天戟与冷月剑都是需要血液作为导体的,白绛雪以冷月剑自刎,所有血液都被冷月剑吸收,所以冷月剑在最大程度上保护了白绛雪,所以白绛雪差不多是在一下子就醒过来了,跟活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差别。羽风就不同了,他被腰斩后流尽了身上的血,剩下的血液只够让其进入擎天戟内,然后就进入沉睡状态,这是自然界赋予人类以及其他生物的一种自我保护能力,通过暂时停止生命活动来修补之前所受的创伤,身体灵魂上的休眠也同样会造成记忆上的暂时休眠,也就是说即使他醒来也只会记得一些比较敏感的事,其他事情就只有在特定的时候方可以想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白绛雪在冤死城里找不到羽风的原因,而绛雪是在羽风被处死后方自刎的,她反而比羽风更早入阴间,因为擎天戟不避水火,不避强光,所以在羽风沉睡的时间段里它就化成一块巨大的树,把羽风包裹在里头。阴间与阳间其实是在同一个土地上的,只是两者的空间不同,人死后灵魂可以打开另外一个位面从而进入阴间,鬼差无常也就是通过这样的位面转换来去于阴阳的,要不从天涯海角来带一个鬼魂不把他们累死才怪。擎天戟可以自由的来去于三界,只是羽风现在是灵魂状态,人与鬼都有那么种感性趋向的本性,就好比人走路喜欢朝有灯光的地方走,这鬼也一样,阳间位面上对鬼的伤害大,在阴间可以增加鬼的能量,羽风又处于无意识状态,所以就只能随本性移动,因此在阴间位面上就多了一棵大树。这棵树很奇怪,经常会发出跟人一样的呼噜声还有梦呓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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