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年关过后,冬虽然还有着对大地的眷恋,却也不得不迈动它滞缓的脚步,一步一回头地款款离去了。
六个月的时间就这样飘然飞过了,江明霄的考验期也接近尾声,这六个月看似漫长,却依旧是那样悄然而又永不回头地从身边滑过了。经历过的,就是宝贵的,无论是苦还是痛,蓦然回首时,看到的便是那镌刻在心底的值得回味的生命经历。耐性的打磨,隐忍的磨砺,全部是武者在成长道路上留下的深深的印迹。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贺天顺也曾想了其它办法来对付江明霄,但都被他巧妙应付过去了。就是在这磕磕碰碰的磨砺中,考验期结束了。
这一天,江明霄被叫到了廖云鹏的房中。
“明霄,六个月过去了,你有何感受吗?”廖云鹏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江明霄笑了一下道:“这段生活确实是弟子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但也确实值得回味。在隐忍中磨练耐性,弟子想这是一个武者在成长的道路上应该去体会的。”
季云贤听了点了点头,道:“一个合格的武者经受了这样的考验,张扬的个性必有所收敛,技艺上身之后才不会做出格之事。”
江明霄点了点头。
季云贤深遂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笑意道:“过几天我要去杭州拜会一位朋友,顺便收集些武术资料,你与我同往吧。回来之后,为师便给你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
江明霄听了心里自然高兴,经过半年的努力,拜师的愿望终于可以达成了。
初春的早晨,风依然很冷,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依然能够感受得到昔日那冬的气息。
廖云鹏带着江明霄一路乘船沿运河南下。乍暖还寒时节,明媚的阳光射在身上带给人丝丝暖意。
江明霄和廖云鹏立在船头,河面上波光粼粼,碧波荡漾,天上的白云如一缕缕丝状的轻纱,在天空中轻柔地飘荡,映衬得远处的群山仿佛置于云雾之间,在朦胧中忽隐忽现。
“师父,您的这位朋友也一定是个武术高手吧?”江明霄问道。
廖云鹏道:“我的这位朋友叫马清发,是一个武术爱好者,跟我一样喜欢收集武术资料。不过由于他自身资质的限制,他一直武艺平平,连明劲也无法突破。现在他在杭州开了一家武馆。今天开张请我去捧场。”
“哦,是这样。”江明霄点了点头。
下午时分,船顺着运河直接驶进了杭州城,但见运河之上舟船穿梭,樯橹相接,各式满载货物的大船停靠在城北码头等待卸货。杭州城的水路交通一片繁华。
江明霄和廖云鹏在码头登岸,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去了马清发的武馆。
武馆位于杭州城东的繁华地段。两个人按照地址一路打听,刚刚走到武馆附近,便看到人山人海围着好多人在看热闹。两个人走过去,看见武馆旁边架起了一座高高的擂台,擂台之上此刻有两个人正在恶斗。台下围得人山人海在观看台上打斗,喝彩助威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江明霄和廖云鹏挤到近前往台上看。台上有两个年轻人此时斗得正激烈。一个穿一身黑色劲装,体格健硕。他步履矫健、轻盈,闪躲腾挪之间有如一只展翅的雄鹰在台上忽起忽落,动作非常灵敏。另一个穿古铜色短衫,蓝黑色马裤,中等身材,体格同样健壮。他的步履虽然稳健但与那黑色劲装男子比起来略显有些滞重。
但见那黑色劲装男子身子忽地往前一个暴射,双臂骤然抬起,如疾射而出的两把利箭,快速异常地击向古铜色短衫男子。古铜色短衫男子抬臂一架,身子忙向旁急撤。黑色劲装男子转身上步,右臂骤然出击,手臂好像凭空里忽然长长了半尺,柔软而轻灵地击向古铜色短衫男子,那灵敏快捷的长击真像一只突然袭击对手的长臂猿。
“白猿通臂。”廖云鹏在台下轻声说了一句。
白猿通臂拳是以猿臂取势而得名,两臂运使如猿臂,圆抡拍抓,甩膀抖腕,手臂灵活多变,放长击远,是一种十分凶猛、快捷的长击形拳术。
江明霄紧紧盯着台上使通臂拳的黑色劲装男子,但见他身法异常灵活,腾挪躲闪迅捷异常,再加之两臂如猿猴般的伸展抡打,真如一只轻灵、泼辣的长臂猿在台上恶斗。
使通臂拳的人如果轻功好,那么这个人的杀伤力就不可小觑了。现在台上这个黑衣劲装男子就兼具了这两个特点,轻功加臂长的优势,所以就比较难对付了。
穿古铜色短衫男子见对方右臂击来,身子急忙向后暴射。他的气势已完全被黑衣劲装男子给压下去了,完全处于被动。
黑衣劲装男子一个飙射再次跟至,一式“分手箭弹”,两臂抡起向古铜色短衫男子猛拍而来,速度异常快捷。古铜色短衫男子急忙伸双臂用力向外一架,黑衣劲装男子的脚却在此时骤然踢出。这一招像极了心意拳中的“猴蹬腿”,上面出手猛攻,下面出腿偷袭。
古铜色短衫男子双臂刚刚接下了黑衣劲装男子的双臂抡劈,黑衣劲装男子下面的腿便已经踢到了。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黑衣劲装男子这一脚正踢在古铜色短衫男子的前胸上。古铜色短衫男子闷哼一声,身子便向后直跌而去。黑衣劲装男子一个窜步跟了上去,一式大力抡劈掌猛劈而下。只听“啪”地一声,正劈在古铜色短衫男子的头上。古铜色短衫男子一个倒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台下观众立刻一片哗然。
廖云鹏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江明霄挤出人群走进了武馆。这家武馆的规模跟扬州武馆差不多,占地面积广阔,装饰得也很威武大气。
两个人刚一踏进武馆的院子,便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廖兄,你可来了。”
二人转头,看见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穿一身锦衣劲装,正从后面快步向他们走了过来。
廖云鹏一笑道:“马老弟,你好啊。”看来这人就是马清发了。
马清发面上掠过一丝苦笑道:“我好什么啊,武馆开业第一天就遇到来踢馆的人了,而且还是个通背高手,一连打败了我们武馆的三个武师,要是不能打败他,我们武馆的牌子可就砸了。”
廖云鹏点头道:“刚才台上的打斗我看了,那人确实是个通背高手,而且身法灵活,很不好对付。”
老者抱拳一辑道:“廖兄,情况万分危急,还请廖兄帮忙上台打败那个通背高手吧,我们武馆的招牌就只能拜托你了。”
看着他那副着急的样子,廖云鹏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院子奔台上去了。
江明霄这才明白,原来他们请师父来不光是来捧场的,关键时刻还得出面帮他们应付踢场子的人。江明霄也在武馆呆过,知道如果武馆里没有个高手撑着,很难能办得下去。连踢场子的人都无法摆平,谁还会到武馆来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