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北的一条小巷子里,坐落着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红漆的大门,高高的院墙。在夕阳余辉的斜斜映照下,这座宅院显得暗淡而略带几分孤寂。这就是江明霄的家了。他家刚刚搬到扬州,买下了这座半新不旧的宅院。
江明霄走到自家门前,轻轻扣动门环。功夫不大,院门开了,一个老家人开了门,见了江明霄忙道:“少爷,您回来了。”话落,赶紧把他手中的书接了过去。
“李老爹!”江明霄轻轻叫了一声。
这个老家人是江明霄家唯一的一个仆人,自从江明霄记事起这位老家人就一直跟着父亲了。所以,江明霄也没把他当下人。
江明霄进了院子,老家人便去后院准备饭食了。
这时,屋子的门开了,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袭青衣宽松得体。虽然步履轻缓,但却难以掩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轩昂气质。只是他的脸略显消瘦了些,眼窝有些深陷,但双目之中仍然神采奕奕气度不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明霄的父亲江怀永。
江怀永看着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江明霄衣服的前大襟被撕破了一大块。他开口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衣服怎么撕破了?”
没想到一进院子就被父亲发现了,真是没辙了。江明霄没做声。
江怀永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江明霄答道:“是。”
江怀永一听就火了,提高了声音道:“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准再跟人打架!为什么你就不听?”
见父亲真火了,江明霄也不害怕,嘴里嘟囔道:“打架也不是我的错。”
江怀永气道:“上学第一天你就跟人打架,还说没有错?”
江明霄道:“那个破书院,我本来就不想去。”
江怀永怒道:“你这个逆子,居然连书也不想念。看我今天不狠狠教训你。”说着话,他转身到屋里拿了一根藤条出来了。
江明霄看了面上无一丝惧色,别过脸去也不做声。
江怀永吩咐道:“你转过去。”江明霄嘴里嘟囔道:“打就打,有什么了不起。”江怀永气道:“你…你这个逆子。”话落,他举起藤条就打。“啪,啪!”藤条接连不断地抽打在江明霄的后背上。江明霄咬紧牙也不吭声。
江怀永边打边问:“你说,你有没有错,以后还跟不跟人打架了?”
江明霄道:“我没错。”
江怀永听了更气,藤条又加劲落了下来。江明霄一脸倔强仍是咬牙不吭声。
打了半天江明霄就是不服软。毕竟父子连心,江怀永心疼了,只好停了下来。他又累又气,呼呼地喘着气道:“你这个逆子想气死我,为什么你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我让你习文就是不想让你跟人打架,可你…难道你想像你爹我一样,总是打架惹事,连你娘也被连累死了,最终落得个一身伤,一身病吗?”
以前江明霄从来没听父亲提起过,原来娘是这样死的。他本想问个究竟,但看父亲正在气头上,也没敢多问。
江怀永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心口奇痛。他忙用手捂住心口,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江明霄见了大吃一惊,忙扶住父亲道:“爹,你怎么了?”
江怀永生气地一甩手,道:“你这个逆子,用不着你管我。”江明霄咬了咬嘴唇,眼睛湿润了,低头道:“爹,我以后不跟人打架了,您别生气了,我会好好念书。”
江怀永听了,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强了。与人打架免不了会遇到危险,爹爹是担心你的安危。爹虽教了你武艺,但那只是让你防身用的。”
他摸了摸江明霄的头继续道:“爹想让你从文,从文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危险。爹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上一辈子。这就是爹的心愿,你明白吗?”
江怀永望着江明霄的眼神十分复杂,有爱,有期待,更有担忧。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不管你将来能成龙还是能成虫,但只要你平安、健康就足够了。这就是一个父亲的心愿,简单而普通,却包涵了全部的爱。
江明霄忙点头道:“我明白了。”江怀永道:“那你以后要好好念书,再不要跟人打架了。”江明霄点头。
这时,老家人从后院走了过来,见状忙跑过来惊问道:“爷,您怎么了?”
江怀永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的命不久矣。”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江明霄又对老家人道:“李安,以后这孩子就得烦您多照看了。”
李安忙道:“爷,您快别说这样的话,照顾小少爷是小人应该的,您会好起来的。”
江怀永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明霄这孩子性格倔强,又爱打架,我真是放心不下呀,我要是不在了,也不知他将来要吃多少苦头。”说到这里,他忽又觉得头晕目眩。李安忙扶着他进屋了。
江明霄咬着嘴唇一直没有作声。此时,泪一下子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