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烈陽高掛,天氣又悶又熱,王霸揮著不斷留下來的汗水,往著沈家方向走去,一路上經過不少商家,對著他指指點點,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有點像嘲笑,不對啊,今天看起來好像怪怪的,平常村民看到我,都默不吭聲,理都不想理我,把我當個隱形人似的,怎麼今天卻像個名人似的,怪怪的,管他的,先去找沈大、沈二一起先去吃個飽飯,填飽肚子再說,晚點再找連老二打個小牌,喝個小酒,喝飽吃足再回那狗窩,好好睡他媽的一覺,真是他媽的胡亂的又混了一天啊!
哈、哈、哈,講著講著,王霸不禁為自個安排的一天,感到得意的笑了起來。
沈家全村最富有的一戶人家,沈老太太一共生了七個子女,僅有兩個寶貝兒子,沈大、沈二,把他們兩捧在手中,對其愛護有加,在外頭不管闖了怎麼禍,總是拿出了錢,擺平了不少事端,還好兩人也沒闖出怎麼大禍,村人對其行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數年前的那一件事。
王霸到沈家大宅,看著自已穿著一副寒酸樣,兩者成了明顯的對比,也不引為意,依然大臘臘,拿起大門口上的銅環敲了起來,沒多久,沈家一個僕人走了過來,將門打了開來。
「請問……。」
話還沒說完,才剛一開口,沈家的僕人,連忙揮手,「大少爺、二少爺一大早就出門了,不在家中啊!」才剛說完。門又馬上關了起來,像怕沾到瘟疫一般。
「奇怪了,晚上沈家兩兄弟不都睡不好嗎?都要靠喝酒買醉,才能勉勉強強睡上一、二個鐘頭,就又被惡夢驚醒了,都要這樣硬撐到白天,才得以補眠,睡他媽的好覺,怎麼今天一早,就出門,按那兩兄弟的個性,那可能沒睡飽,就出門,怪怪的,不過那斯僕人態度未免也太差了,那有這樣子對待客人的,改天遇到沈大、沈二時一定要狠狠告上一狀,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怒。」王霸一人在沈家大門前喃喃自語,講著講著,肚子又不爭氣,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王霸想想還是先餵飽肚皮,比較實在一點。
「要是一個人去白吃白喝,沒有人在一旁靠著,還真不習慣,平時還有沈大、沈二,運氣好一點,還能吃到大餐,店家看到沈家兩少爺,又有誰敢得罪他們,除非他們不想做生意了,不然還有誰可以找呢?對了,找周霸,一起去白吃白喝。」
暮色漸漸濃了起來,夕陽的殘輝染黯了大地,四周又慢慢昏暗起來了。
「幹,今天真是見鬼了,要找人都找不著,不知都跑去那躲起來了,去村口那林家小吃,竟然被轟了出來,連店裡頭的顧客也跟老闆一鼻子出氣,到別家店也一樣,真是氣死我了,真不知他們那借來的膽子,害老子我顏面盡失,讓老子我肚子餓死了。」
夜才剛降臨,一道妖影高高掛在樹頭上,嘻嘻,笑著,看著,說著:「嘻嘻,苦難才要剛開始唷,嘻嘻,晚點再讓你賞賞流離失所的感覺也不賴唷,嘻嘻。」
碰一聲,王霸一腳就踹開了木門,大搖大擺,走進了房子,「媽的,老子回來了,有沒有準備好料的給老子吃啊。」
嗯,奇怪,怎麼又那麼安靜,不會又沒人在,不會吧,今天晚上又要餓肚子啊,正當王霸自嘆不息的時候,兩道熟悉的人影自廚房內走了出來,兩個孤瘦的身軀,白髮斑斑,正是王家二老啊,二老在四十多歲高齡生下王霸,最其寵愛有佳,可惜偏偏兩老賺的錢只有那一點點,兩人生活剛剛好,如今多個小孩,生活更加困難。
小孩慢慢的長大,所要求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兩人逐漸無法滿足小孩的需求,小孩的不滿也日益增加,常說著:「別人逢年逢節都有新衣服穿,我都沒有,你們怎麼東西都沒法子給我,幹嘛把我生下來,你們是想氣死我啊!」
王霸小時候,兩老還管的動,不聽話,只好由王老爹扮黑臉,用起最傳統,又最有效的方法,〝打〞,拿起又長又細的竹條子,狠狠打了起來,一下又一下,一條條紅紅的痕跡殘留在身上,王霸又那懂的,打在兒身,痛在爹心啊,這個簡單的道理,王霸那小小年紀,卻僅僅記著,「打,盡量打,沒有關係,你會老,我會長大,到時我再一下一下給你算回來。」
王霸十幾歲的時候,兩老都六十多歲,體弱力衰,沒有力氣,再管的動王霸,若稍微罵了一下王霸,就被王霸拳頭針鋒相對,久而久之,兩老對王霸徒有怕,怕他的拳頭再打了過來,但是天下父母心,不管小孩再怎樣的不好、不孝,又那裡捨的遺棄他,讓他自生自滅,兩老唯有靜靜待在房子裡,守候著他們獨子〝王霸〞,希望那一天可以看到他回頭、覺醒,只是真的希望有那麼一天的來臨,一切都是希望、希望。
「媽的,你們知不知道老子我,今天餓了一整天,脾氣大的很,你兩老給我皮繃緊一點,不然等會有你們好受的,對了,晚餐好了沒啊!」
兩老神情幽幽,王母憂愁低聲說著:「晚餐早就準備好了,剛剛用火幫你熱著,怕你吃到冷食。」
王母愛子之心,不溢於言表,盡管兒子的態度如此惡劣,讓人不齒,他還是她的心肝啊!
王霸一聽到有晚餐可以吃了,連忙到飯桌坐了下來,「不錯喔,今晚有肉唷,還是一鍋肉,你兩老賺大錢啊,那來的錢買肉來吃啊!」邊説著一邊大口大口,毫不客氣吃了起來。
「嗯,你兩老下來吃啊,幹嘛?呆在那站著。」
「我跟你爹兩剛剛吃飽了。」
如果那天王霸能多多注意一下兩老,不同於平日的表現,或許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兩老不再是平常的兩老了,可惜的是,他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雙親過,一點都未曾關心過,這時,他若能多注意一下,就能發現兩老的表情,比平常更憂鬱,目光泛著淚光,不知在哀愁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