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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肉祭

从五楼下到下面的健身区是必须乘坐电梯的,因此,我们三人全都进到了电梯内。说实在的,我并不怎么喜欢坐电梯,感觉待在电梯这样的全封闭式空间里会喘不过气来,胸中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在现实生活中我记得只有去人民医院的病房探病时才坐过几次电梯,那是几次并不怎么愉快的经历,坐电梯坐得我头晕眼花。后来我就决定再也不坐电梯了,就算是去探望的病人住在十几层,我也宁可走楼梯。

一进入电梯,全身就像条件反射般感到不自在,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挤压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我尽力克制住这种不舒服感,看到陈梦妍在电梯上按了一下电钮,电梯门就缓缓关闭了。也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异常。

“这电梯······”飘雪似乎也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怎么只有‘上’和‘下’两颗按钮啊?”

没错,虽然我不常坐电梯,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电梯上应该会有与各楼层相对应的数字键,乘客要去往哪一层只需按亮那一层的数字键即可。但这个电梯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键,一个画着向上的箭头,一个画着向下,甚至连电梯中必备的求救键都没有。这也就意味着电梯上下必须每层都停一次而不能直达某一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电梯的设置的确让人觉得怪怪的,但我还没发现这么设计的意义何在······”陈梦妍刚说完,电梯就微颤了一下,停了下来,“叮”的一声后,电梯门又打开了。陈梦妍率先走了出去,同时说道:“说不定这电梯还和我们逃出去有点关联呢。”

走出电梯后,我顿时如释重负般大大喘了几口气,飘雪在一旁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习惯坐电梯罢了。”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坐电梯的,这种密闭空间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我顺势抱怨了一句:“是啊,把楼梯封闭起来干吗?逼得人非要坐电梯,如果大厦发生火灾什么的,那里面的人不就只能等死了?”

陈梦妍接话道:“你说得没错,所幸的是目前待在这里等死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已。”

健身区的结构和上面的住宅区有很大的不同,虽仍是分成东南西北四面,但南北两面接的不是连廊,而是通往下方的楼梯,而东西两面的楼梯则照例是封闭着的。以电梯为中心,还是一个环形大厅,只是大厅边上则变成了围成一圈的许多房间,房间无门,里面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各种健身器材,这些房间的最后一间则是一个杂物间。正如陈梦妍之前所说的,整个第四层确实没有窗,更没有什么外连廊之类的,根本看不到外面。

“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玩玩。”陈梦妍指了指那些器材。

我摇了摇头:“没这心情。”

陈梦妍也不多说什么,径直穿过北门下了楼梯。我和飘雪并排走着,悄声对飘雪说:“你觉得这个陈梦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飘雪反问了一句,反倒让我不知说什么好。

犹豫了一下后,我说:“她以后就是我们的队友了啊,你觉得让她当我们的队友合适吗?”

“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啊?”飘雪很直接地说道,“小风啊,你不能因为她打击过你就在心里怨恨她,怀疑她啊······”

“我没有啊······”到底有没有,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以后和这个看上去很自傲的美女会很难相处。

“对了飘雪,”我开始转移话题,“你说这陈梦妍现在都这么强了,那她成为裂魂人之后会不会实力就在你之上了啊?”

“短时间内不会,你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你说‘短时间内’是什么意思啊?”

“你别忘了,我可是队长啊,我所激活的符文比你们要多得多。除非她能达到和我一样的层次,否则她是打不过我的。”

“我还不知道你激活了几层呢!上次问你都不肯说。”

“五层。”

“五层啊······五层有多厉害啊?貌似你还打不过上次那尸王呢。”

“这······”飘雪一时似乎有点尴尬,却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

而此时,陈梦妍的声音却从前方传了过来:“笨蛋,她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试炼机会才故意隐藏实力的。而且,我想她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试探你吧。”

“啊?试探我?”我满脸不解地看着飘雪,而她则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

“飘雪,她说的是真的?”我追问道。

“对不起,小风,别怪我······”

我愣了一下后,笑了笑道:“说什么呢,飘雪,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对新队员试探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飘雪看了我一眼,有些高兴的说:“怎么,你不生我气啊?”

我说:“没什么好生气的啊。这么说来,上次你说让我快跑,而你来拖住尸王也是在试探我了?”

飘雪点了下头道:“是,当时你如果跑了,我虽然不会怪你,但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分却会有所下降。之前你亲口说你不会丢下我,会和我一起活着出去。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你以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你的言语。我庆幸能有你这么个好队友。”

唉,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就有那种勇气,敢于直面僵尸王,还傻傻地救了飘雪一会。估计当时飘雪根本不要我救的吧?

“不过飘雪啊,”我忽然把头凑到飘雪耳边道,“你把要试探新队员的事说出来了,那以后还怎么试探那个陈梦妍啊?”

“她?她不用试探啊。”

“啥?为什么啊?”这个太不公平了吧?

“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个值得信赖的好队员啊,所以我也同样信得过她。”

这算什么逻辑啊······

“喂,笨蛋,在那里嘀咕什么呢?”陈梦妍有点不满地看着我道。

我连忙摇头道:“没,没什么。”心想,有点关系的果然不一样啊······

超市分三层,三楼是服装区,二楼为家电以及日用品区,而一楼则是食品区。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了一楼。一时间,一楼那一排排琳琅满目的零食晃得我眼都花了。

“想吃什么就随便拿吧,这里没有收银台。”陈梦妍像个主人般招呼了一声,然后丢下我们自己走开了。我和飘雪慢悠悠地在货架之间逛着,我随便拿了几袋饼干后才想起应该去找只购物篮。

“飘雪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只购物篮。”说着我就跑开了。

飘雪望着我的背影嘀咕道:“笨蛋,吃完再拿不就行了······”

我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在超市里乱窜。这超市还挺大,除了我们之前待的那片满是零食的地方外,还有一块冷藏区。冷藏区里全是大型的冰柜,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封存着一些鲜肉之类的东西,当然,这个我们是吃不了的。忽然,我的双眼瞥见了一丝红光,我好奇地向那红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冰柜里正发出淡淡的红光。

我走近一些观看,发现这是一只放着大块鲜肉的冰柜,而冰柜中还相当奇特地放着一只电子钟。长方体形的电子钟平稳地放在一块鲜肉上,刚才的红光正是它所发出的。此时它上面的红色数字所显示的是14:37:21,当然,最末两位表示秒的数字还在不断地跳动着。这排数字的右下角则有另外几个白色的字:剩余天数,一天。

我好奇地伸手想去打开冰柜,可发现怎么拉也拉不动,与此同时,我又发现钟与下方的鲜肉之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生肉祭。

顿时,我感到了几分不妙,立即往食品区的入口方向跑去,飘雪她们应当还在那里的。

果然,当我赶到时,正巧看到飘雪与陈梦妍在聊天,陈梦妍手里还拿着一盒巧克力。

飘雪看着我说:“你怎么这么慢啊,你的篮子呢?”

我稍稍喘了几口气后说道:“快跟我走,带你们去看件东西。”

陈梦妍与飘雪对望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巧克力道:“什么东西?”

“去看了就知道了,我也搞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好,你带路。”陈梦妍与飘雪紧跟在我身后来到了那个冷藏区,在我的指示下也看到了那个电子钟。

“剩余天数一天,生肉祭?”飘雪立即皱起了眉头。

陈梦妍望着那只电子钟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有些紧张地望着两人,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陈梦妍忽然上前拉了一下那冰柜的门,结果和我一样,根本打不开。接着她又试着拉了几下其他冰柜的门,同样难动分毫。但陈梦妍似乎不甘心,硬是把所有冰柜都试了一次,终于让她拉开了一个。我和飘雪沉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有说一句话。陈梦妍伸手从冰柜里取出一块尚带着一些白霜的冻肉放在眼前仔细观察。那肉用一只塑料袋包裹着,陈梦妍捧在手里是还散发着一些寒气。

“你们说,这是什么肉?”陈梦妍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我和飘雪凑上去看了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我试探着说道:“猪肉或者牛肉吧?”

陈梦妍摇摇头道:“都不是,这种肉是一种我们天天见到却从没吃过的肉。”

我的心中猛地一紧,脑海中已经下意识地猜到了她说的是什么,但嘴上去还是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什么肉啊?”

陈梦妍微微一笑,笑得有点诡异。她忽然将手中的肉整包翻了个面,递到我和飘雪面前。“你我身上的肉。”

顿时,我觉得一阵胃酸翻涌,差点没吐出来。那包肉的背面竟还放着几根人的手指!

飘雪也是皱紧了眉头,只是表现得还算镇定,而我已经把头转向了别处。

陈梦妍把肉扔回冰柜中,重新把门关上后,语气沉重地说道:“看来我们不能慢慢来了。那所谓的‘生肉祭’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飘雪点点头说:“那就是说我们要在倒计时结束之前离开这里了?”

陈梦妍道:“应该是这么回事。而且你看这所谓的剩余一天是指什么?是指过了今天还有明天的24小时,还是说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飘雪说:“宁可认为它指的是今天为最后期限。这么一来,我们就只剩下几个小时而已了······”

“同感,”陈梦妍点头表示赞同,“那么,赶紧想个出去的办法吧。”

我强压下腹中的不适,冲她们说道:“你们觉得这所谓的‘生肉祭’会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这钟会不会是指这里有炸弹啊?一般都是时间到后炸弹引爆,然后把困在大厦里的人全部炸死。这么一来我们也就成了生肉片了。”

陈梦妍看着我道:“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要真是炸弹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那还不简单,把炸弹找出来拆了,我们不就有足够的时间想办法出去了?”

“哦,那么我们先不管找不找得到这炸弹,请问找到后你会拆炸弹吗?”

这一下,我无语了,我怎么可能会拆炸弹啊!

不过陈梦妍却没有趁机骂我笨蛋,而是又从冰柜中把那冻肉取了出来:“关于‘生肉祭’的含义,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去做个试验吧。”

说着也不管我们同意与否,直接拎着那袋冻肉走开了。我和飘雪只得满心好奇地跟在她身后。

她先是带我们来到家电区,找来了一只微波炉:“去找个插座,我要解冻。”

“你要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吃肉吧?”我像是看疯子般看着她。

陈梦妍白了我一眼道:“你想吃的话等下可以全部给你······白痴,还不快去找!”

于是我又到处找起了插座,心中却始终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终于,在五分钟后我找到了一个插座,而且刚好是三插孔的那种。不一会儿我们就把微波炉给搬了过来,陈梦妍将插头一插上,微波炉的指示灯就亮了起来。只见她熟练地将冻肉连着袋子扔进了微波炉中,然后解冻。

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嘛啊?”

陈梦妍说:“你的问题还真多。生肉祭,望文生义。‘祭’是什么?古代常有‘祭祀’这一说,是指将牲口之类的作为祭品献给神明以实现某种祈愿,所以‘生肉祭’应该是指将生肉献给什么东西的仪式。生肉,你觉得什么东西会对生肉很感兴趣?总之我是不会想到什么好东西的。而且你想,这栋大厦既然是个密闭空间,那么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也同样进不来。所以这生肉所献给的东西一定是在大厦内的······”

我越听越心惊,心中不断揣测着这是什么东西,但又不敢打断陈梦妍的话,只得听她继续说下去。

“目前这东西一定还无法威胁到我们,可能是被关起来了,所以才有那剩余天数一说。而且我相信只要时间一到,那东西就会出来,到时候我们就要成为‘生肉祭’的活祭品了······还有,联想一下我们之前所见的,为什么要将楼梯口都封闭起来呢?”

“为了防止我们逃跑?”我疑惑着问道。

陈梦妍摇了摇头:“不见得,我们本来就已经被关在这大厦之中了,再封闭楼梯不过是多此一举。而且这么一来,只要我们跑到与那东西不同的一层并全力堵住电梯,那么那东西又怎么奈何得了我们?况且那东西还不见得会坐电梯呢!而且你想,如果封闭楼梯是为了不让我们逃跑,那么连居民房也封闭起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怕我们躲里面进去?我看躲里面进去才是自寻死路呢!”

“那······”我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她。

“封闭,既可以是防止我们进去,亦可以是防止那里的东西出来啊······”陈梦妍说着将已经解冻完毕的鲜肉取出来。鲜肉呈现一种暗红色,袋子的底部还有一些血水。“我猜那‘生肉祭’的对象应该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而它们现在就被关在那些居民房中以及各层楼道中。”

陈梦妍招了招手道:“走吧,去验证下我的假设。”

我和飘雪对望一眼,立即跟了上去,我的心“砰砰”地跳得相当厉害,背脊一片冰凉。

陈梦妍带着我们来到了四层的健身区,楼道是从这里开始封闭的。她提着那袋鲜肉走到其中一个封闭口,然后一下扯开了那只袋子,顿时一股浓烈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就窜进了我的鼻子里。我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尽量不去闻那股味道。而陈梦妍则将那袋肉扔到了闸门边上。

突然,闸门那边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上面,接着又是连续的好几声,同时还带起了一些低低的嘶吼声。那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嚎又像是人刻意压低了的惨叫,直听得人毛骨悚然。这下,我的冷汗都下来了,低声问道:“那,那后面是什么东西啊?”连闸门都在微微颤抖了。

陈梦妍淡定地走过去捡起那袋肉道:“先离开这里,我去把肉放回去,这味道对它们的刺激太大了点。你姑且想象成是老虎狮子之类的野兽好了,这样心里能好受点。”

“那真的只是野兽那么简单?”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像。

“你管它是什么呢,但愿不要见到不就行了!我们回超市区想一下出去的办法。”陈梦妍在确认了自己的假设后反倒是格外的冷静。我和飘雪只得依言和她离开了这里。我回头瞥了一眼那闸门,心中一阵阵地发寒,虽然上次连尸王都见识过了,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极度的恐惧,但愿我们不会见到那闸门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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