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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拐西拐,倒了好几趟车,从城北绕道城南,慊洛早就累得想要瘫倒,如果知道这么远的话,才不要在公交车上吊着晃荡那么长时间。一直在城北呆着很少到城南来的她不时的左顾右盼,像个好奇宝宝。
“小斯,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不是要把我卖了吧,我可不值钱啊,你会亏本的。”耍着贫嘴,手也没闲着,在胡斯的胳膊上狠狠的掐来掐去,好像是报复他为了省钱而挟持自己挤公交的仇恨。
“去酒吧。”小斯好脾气的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爪子下拯救出来,语气平淡的又补充了一句:“准确点,应该说是Gaybar。”
“yeah!真的吗?”慊洛又搂紧了胡斯的手臂,禄山之爪在他白净的皮肤上留下几个指痕,开心的捂住嘴巴,窃笑不已。
嘉禾总是劝她少去鱼龙混杂的地方,注意安全等等唠叨,从来不考虑这主儿是个正经的好事精,别人不惹她她还得惹别人去,就算惹不出事来她也得四处煽风点火看热闹,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你不是一直哭着喊着要跟我去Gaybar么?怎么,不敢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哦。”好笑的调侃她,知道她最架不住别人激将。也不知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精力,偏偏喜欢关心这种不可在阳光下行走的爱情。不能说她什么,毕竟她一直对自己很好,正正经经当自己是个师兄。
天主教堂,高大耸立尖顶,下午的阳光流泻下来,彩色的玻璃窗反射阳光有着宝石般的色泽,弥漫出神秘的味道。
“你老实一点,虽然他们不会阻止你进去,但是毕竟对女人不是很感冒。你乖点的好。”胡斯含糊的说着,转进教堂后的小巷,几家酒吧稀稀疏疏的分布着。
“这可是北宁最著名的GAYbar。你一会儿进去就长见识了。”拉紧慊洛的手,一直往巷子里面走去,又停住,转回身很郑重的叮嘱她,“虽然是正经的酒吧,但是难保没有做什么不好生意的人,如果有人给你东西喝,不要喝,一直和我在一起,别自己乱跑。”不放心似的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未知的不安全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不知究竟会是什么事情,也不知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人类最怕的就是未知二字吧,远古血脉里传承下来对于危险的恐惧,野兽般的敏锐在这个异族男子的身体中不停涌动。几次想要对慊洛说,回去吧,改日再来,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无法启齿。只是去酒吧坐坐,能有什么事情呢,胡斯安慰自己。
“我会很乖的,你也知我从来不去酒吧玩的,我不会做太招摇的事情的,你放心吧,小斯哥哥!”
胡斯拉着慊洛的手终于走到BAR的门口。看着一对一对的男人们,慊洛的心早就飞进了传说中的“Barbar”,在胡斯告之之前就知道这是北宁最出名的同志场所,百闻不如一见,冷冽中不失柔和的装修风格。青白色的粉刷,天使的浮雕在墙壁上凸显着,墙上用哥特式字体写着一句话:天使是没有性别的圣子。
进了门,是个小回廊,没想到一间酒吧的手笔如此之大,打通了几家的底商店铺,绕过回廊才见到它的真面目。昏暗的灯光下,明灭不定的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味道,DJ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蓝调,淡淡的烟气伴随着酒精的诱惑无处不在的妖娆的舞蹈。
胡斯挑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领着她坐下,门口的侍者那种轻微抵触的视线随着她一起走进这里,男人们看她的眼神很冷漠或者说有些不喜,更多的人没有注意到她依旧和自己的伙伴调情。
胡斯给自己拿了一瓶科罗娜却给了慊洛一杯冰柠檬水,无视慊洛撅起的嘴巴,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忽。
慊洛小心的偷看左右,虽然她一向大方磊落,可是也得分场合啊,这一群群的男人抱成一团,就算她素来爽快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笑眯眯的走过来,坐在慊洛的旁边。慊洛看看胡斯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客气的朝那个孩子笑了笑。
“姐姐长得很英俊呢。”男孩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粉嫩粉嫩的脸蛋更显得诱人了。他看起来十七八岁,却有着幼童的一团稚气和甜美,手里端着一杯不知名字的酒,深蓝色的液体在漂亮的水晶杯里晃动。“第一次来这里么?”
“是啊。第一次来。”慊洛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你是攻还是受?说你喜欢什么体位?还是说些闲篇?总是要找些话题的啊,“你多大年纪?”
“嘻嘻……”他用手掩住嘴巴,像个女孩子那样笑起来,“你猜猜啊,我可是长得很有迷惑性呢。”
“夏瑟,你别逗她了,我只是带她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的。”胡斯说话了,看着被称作夏瑟的男孩,眼里有些让人不懂的神色,绝不是爱情,更像是一种无奈。
“阿斯,你这么在意这个小妹妹么?”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换了称呼,慊洛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胡斯拉住慊洛的手把她拽到身边,“夏瑟就是这里的老板,他的年纪,我都得喊一声哥哥。”
夏瑟也不笑了,表情淡淡的,“阿斯,上次我说的事情你不同意就算了,怎么还带个小妹妹过来,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是商人,可是我也知道应该保护自己的朋友,你让我为难了。”
“你让他做什么了?”慊洛一抬眼,盯住了笑意吟吟的男人,他一直在笑,可是这种笑却从来没有传递到他的眼睛里。
夏瑟不语,只是轻巧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胡斯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却长得一副漂亮娃娃脸,青春似乎并不曾在他身上留下走过的痕迹,“他要我在这里出台。”
是,出台么?不如说是他看上自己这副身体了吧。胡斯哑哑的笑了。回头看慊洛,她一脸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已经是一副已经肮脏了的身体内里干净的心觉得暖暖的,那些过往的痕迹如同划过水面的鸟喙,惊起波澜也终归平复。
“你不用担心我的,夏瑟不是乱来的人,我不做,他勉强不了。”疲倦的笑笑,仰头,喉结耸动,金黄色的啤酒顺着嗓子流进身体。远处吧台内的夏瑟遥遥的朝这边笑着,干净的像个孩子。
“小斯,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笨,我不应该带你来这里的。是我错了。”
“小斯,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这里的男人都是寻找肉体上的激情,他们没有真爱。我不能让你受他们伤害。”
“洛洛,我的事情我能应付。别管了。”把她搂进怀里,两个人依偎,像风雪中最后的小兽,紧靠彼此贪婪仅存的温度。
安静的酒吧里忽然涌起一阵嘈杂,舞台前面的形成了一个人群,慊洛好奇的伸头去看,被人墙挡住,只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
“打起来了?”
胡斯带她向门口走去不想掺和进这种事情。刚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醉汉踉踉跄跄的跌过来,撞在慊洛身上,慊洛身子一歪斜倚在沙发靠背上算是没摔倒,火爆脾气的她楞起了眼睛,伸手便要去推搡那个醉汉,胡斯一把拍下她的手,拉着她急匆匆往外走。慊洛见他如此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按捺下性情跟着他忙忙出去,那醉汉却不依不饶,一把抓住慊洛的手腕,拉扯的她一个踉跄。
“怎么,撞了人想走么。哪有这种便宜!”看起来醉了的模样,说话的时候眼睛却贼闪闪的,没有一丝昏乱。
“你讲不讲道理啊!明明是你撞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话虽然喊得这么凶狠,慊洛的手却摸出了手机按在紧急呼叫的按键上。
这时候,本来围在舞台前面的人群也都散开,朝这边聚拢过来,胡斯慢慢的把慊洛挡在了身后。那个喝醉了酒的男人,也褪去了醉态,逼近他们。
“小斯,这是怎么回事!?”慊洛有些着急的朝胡斯喊,
“什么怎么回事?小姑娘,你撞了我怎么不道歉呢?没人教你规矩么?”似笑非笑的眸子牢牢锁住她身边的胡斯。
胡斯迎着他贪婪的眼神把慊洛挡在了身后。“不要怕。”
“小妹妹,你还是把手机放下吧。他们对你没兴趣,不会伤害你,但是如果你想找帮手,恐怕就很不明智了。”夏瑟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一个眼神,早就侍应生上来,礼貌的掰开慊洛的手指拿走手机。
这时候,慊洛才发现,整间酒吧,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没有了其他顾客,只有这群人,和他们两个。
“夏瑟,你们想怎样?”胡斯护住慊洛眼神冰冷的像刀子,说句很俗气的话,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有理由相信,夏瑟已经死无全尸了。
“小斯,是你自己答应卫四爷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你带着个小妹妹又是为什么?”
慊洛不解的抓紧了胡斯的衣袖,有些害怕。她嚣张她狂妄都是在保证自己是安全的基础之上的行径。这群人看起来就不是善类,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如果胡斯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场景,他为什么要带自己过来呢?
“你替我告诉姓卫的,我不会答应他的条件,因为我不卖身。至于她,”胡斯回头看看慊洛,“她是我妹妹,跟她没有关系,你们没必要为难她。”
“小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今天来了这里,还想好好的回去么?答应卫四爷,什么都好说,你要是不答应,我也只能和他联系,让他亲自来见你,毕竟我不想参与这些事情,BARbar只是一间酒吧。”说完这些,夏瑟转身回了吧台,冷冷的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胡斯和惊慌的慊洛。翻看了下慊洛的手机,撇撇嘴,有点不经意的嘲笑。抬眼看了看时间,卫四快到了。
“四爷,您教训教训他也就得了,毕竟是我手下打工的孩子,伤了他我面子上也过不去,何况他还带着一个小妹妹。”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小姑娘可不是那么简单。”
“您和华帝的李总也不陌生吧?”
“那就随您了,只是我这里敞开门做生意别脏了我这地方才好。”
“呵呵。那我就不招呼了,一会儿您自便吧。”
夏瑟看着慊洛,眼中闪过一丝恶毒,随后又清淡如风的笑了,眼波一转竟是娇媚的宛如女子一般。看看修长的双手,嫩粉色的指甲打理的圆润柔滑,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做哪些残忍肮脏的事情呢?小斯,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谁不是得先为自己考虑呢?
叫过来一个侍应生,慢声细语的叮嘱,“一会卫四爷来了,就说夏瑟有事先走了,小斯和四爷之间的事情夏瑟不插手。”说完袅袅婷婷的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