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宋国边境,神仙渡口附近一座酒肆内,三三两两等待西渡的客人陆续进入酒肆,将这平日冷冷清清的酒肆挤得满满当当。
这日风大雪大,河水湍急,水面不能渡船。许多客人都给阻有渡口,无法启程。
渡口附近虽有几家客店,但东来行旅源源不绝,早已经住得满满当当了,后来的客商再也无处可以住宿,只得在这家小酒肆内将就一晚,顺便喝点老酒驱驱寒气。
大家均是期盼过了今夜,明日能风和日丽,好及早渡过河去。
众人闲坐甚是无聊,因此有那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客人,滔滔不绝讲起天南地北一些奇人异事,众人听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响起几声叫好声。
这时一位满脸横肉的男子说道:“要说奇人,当数陈国近些年崛起的杀手组织‘青衣堂’堂主,这个杀手组织崛起不过最近两三年的事,这个堂主更是来历神秘,不知是男是女,谁都不曾见过。”
“据说该组织势力极广,近年更是大力向卫国发展,官府曾组织各路江湖势力参与围剿,可惜均被‘青衣堂’提前得到消息逃脱。”
满脸横肉的男子说到此处,重重叹了口气,像是颇为惋惜。
“老李,你不要命啦?竟然说这等话,青衣堂接任务有不成文规矩,不是江湖人物不接,不是有权有势的人不接,又不关我等普通商贾之事,青衣堂是存是忙,哪轮得到我等操心?”男子旁边一位瘦弱青年插口道。
姓李男子自知酒后失言,脸色一变,立即闭口不言,没了先前的谈兴。
场面一时冷清下里。
这时,一阵马蹄声在门口停住,
随着木门发出一声轻响,一股冷风刮了进来,众人缩了缩脖子,均往门口处望去。
进来的一共四人。
当先一人,是身着锦服的青年人,披着貂皮大衣,约莫二十七八来岁。
锦服青年气宇轩昂,眉目间顾盼生威,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短须老者,老者短小精悍,双目炯炯有神,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一望便知是内家真气颇有造诣的高手。
短须老者背后站着是两个仆人模样的随从。
锦服青年早已望见此时酒肆内的情景,眉头微皱,酒肆早被三三俩俩的行客坐满,已然没有一桌空位。
唯有靠强角处那桌,仅有一个青年男子旁若无人般的自斟自酌,从头至尾没有抬头望四人一眼。
酒肆掌柜早瞧见锦服青年进来,知道是不能怠慢的贵客,赶紧上前招呼道“您老多担待些,小店都是准备渡河的客人,你老不妨跟客人挤一挤?”
青年尚未搭话,短须老者出口呵斥道:“岂有此理,哪有让我家公子跟人挤的道理?”随即指着角落那边只有一人的座位说道:“掌柜的,叫那人让一让去别桌,客人酒钱算我们的好了。”
“这,”掌柜的有些为难,
话音未落,两个随从早已不耐妨,不待吩咐,立即冲着角落那桌走去,不由分说要将那桌客人拉走。
掌柜心里一惊,却来不及出手阻止。
他早已瞧出那桌青年极不好惹,那青年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煞气,旁人稍微靠近点,就能感受到心惊胆颤,犹如掉进冰窖似的。
只见那青年缓缓抬起头来,双眸明亮,如同俯视苍生般的,带着一股优越感,冷冷望着两个靠近的随从。
这青年正是刚从“遗仙谷”出来的寂云。
寂云离开遗仙谷,日夜赶路,总算不久前赶到宋国边境渡口,遇到渡船不能过河,四周客店均已住满,这才在来此处小憩。
寂云虽然是修仙者,但毕竟修为不够,还不能驭剑飞行,因此也只得等风雪过去再渡船过河。
寂云不愿别人打扰,因此并未刻意收敛气息,经过妖兽森林近一年的杀戮,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冷冽的煞气。
别的客人都是远远避之唯恐不及,这两人却不识好歹,寂云自然不介意出手教训一番。
就在两个随从要出手推拉寂云时,那锦服青年突然开口道:“住手。”
两个随从本来也感受到寂云的煞气,只是在主子面前,也不好堕了声势,硬着头皮上前,这时,见主人有命,如逢大赦般垂手站在一旁。
锦服青年自忖身份尊贵,原本没将小酒肆内的客人放在眼里,只是在寂云刚才抬头之时,这眼光好熟悉,好像哪里见过?
锦服青年心中一惊,思忖片刻,这才想起在何人身上曾见过类似的眼神,这才赶忙出手阻止。
锦服青年挥退两个随从,独自上前,抱拳道:“在下陈宣,刚才两个随从鲁莽行事,还请见谅。”
接着在寂寞耳畔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随后一脸忐忑的望着寂云,神态颇为恭敬。
寂云本有些不耐烦,正想打发他走,听了青年这句话,不由的有些吃惊,抬头望着青年,两眼闪着一丝精芒。
原来陈宣在耳畔说的是“在下陈宣,见过仙师大人。”
正是这句话,让寂云吃了一惊,诧异的望着陈宣。一般世俗中人对修仙者均尊称仙师,想不到此子竟然有如此眼光,能看破自己的身份。
寂云神识扫视了下华服青年,没有感应到一丝灵力波动,这陈宣显然不是修仙之人。
寂云有些好奇,这才指了指前边的座位道:“请坐。”
陈宣略一施礼,这才在寂云对面坐下。
寂云随手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这才面无表情说道:“你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随即补充一句“你放心说就是,我已经施法,外面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隔音结界属于比较普通的法术,寂云一学就会,并不费什么劲,这种程度的法术也只能对自身修为以下的人有效,若是有人修为高于寂云,结界也就起不到隔音的效果。
“在下是陈国大皇子,曾在一位仙师身上见过跟大人一样的眼神,这才贸然猜测大人也是一位修仙者。”陈宣老老实实的答道。
“哦,”寂云略点了点头,原来陈宣见过修仙,难怪能认出自己身份,陈宣贵为陈国大皇子,有机会见到修仙者,这倒也并不奇怪。毕竟陈国也是有修仙家族支撑的。
对修仙者来说,凡人如若蝼蚁,根本不值一提,因此,若不是刻意收敛的话,修仙者看向凡人的眼神都会或多或少带着一丝俯视苍生的怜悯。
陈宣忽然恳求道:“仙师大人,请恕在下斗胆,大人若能助我争得陈国皇位,事成之后,陈宣甘愿任凭驱使。”
寂云眉头一皱,本不想参与这些凡人之间的权势斗争,怎奈,还要寻访亲人下落,似乎借助陈国的力量也是不错的选择。
修仙家族一般不会介入凡人间的权势斗争,因为谁人当皇帝均是无所谓的心态,如陈氏修仙家族,只要是陈家的弟子,不管是谁当皇帝也不会威胁到陈家的利益。
当然若是别家势力要争夺陈家皇位,自然是不会容忍的。
修仙家族也乐得见各皇子间互相倾轧,这样有利于明君的诞生,同时,也给在位的皇帝一个警告,若是治理国家不当,也能皇位不保。
陈宣从小就在宋国做人质,最近获悉父亲病危,这才极速赶回,他虽是大皇子,在国外多年,国内势力已经被二皇子陈羽牢牢把握。皇位之争,历来是残酷血腥,父子相残,兄弟阖闾,绝不鲜见。
陈宣深明此理,自忖这番回去前景难料,一个不好就是身陨命丧的下场。
因此,在此遇到修仙者,在他眼中犹如老天给予的机缘,自然当作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