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逃跑,我那么倔强地站在原地。这时,一个高大,强壮,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横现在了我面前。把头仰断,我才勉强看到他那凶神恶煞的脸,我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你这小鬼,找死!我今天,就为民除害!’他吼着,把我拎起来,接着是一阵暴打……
“那天,我差一点横尸街头。等我醒来时,妈妈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说,我是被他们从死神那拉回来的。我全身是伤痛,醒来后,又卧床了很久,才慢慢康复。我开始可以下床活动了,我扒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久违的世界。‘妈妈,这是哪里,怎么不一样了?’我惊奇地表示着我的新发现。‘翔翔,我们搬家了,搬到了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她答。
“我这才知道,在我昏迷中,我们全家已经搬离了双桥镇。长大的我,越来越懂事,在新的环境中,我学会了克制自己,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偷偷地躲在一个角落吸老鼠,兔子这些小动物的血,虽然它们的味道不太好;我会躲在家里享受爸爸和妈妈的血。只要不让外人知道,我便跟普通人没有两样。我不再遭受别人的白眼,人们不再躲着我,又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了。死后重生的世界让我格外珍惜。
“我一天天长大,我也象正常的孩子一样开始上学了,我变得很开心,很活泼,偶然会有一点小忧郁,但大多时候我很开朗。时光过得飞快,我已经十二岁了。可是,我还是时常会回忆起那个叫小怡的小女孩。有时,脑袋里也会闪现那凶神恶煞的大胡子的形象。突然有一天,我有一种冲动,很想再回双桥镇去看看,想再会会那个善良的小女孩,别外我也想去抓弄抓弄那个大胡子。
“曾经的小镇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是,已经长成少年的我变化却很大,这里的人们没有人认出我来。我大可以在这里大摇大摆地走动。当我问到一个叫小怡的姑娘时,好几个人都摇头称不知。正在我奈闷时,一个老奶奶见问小怡,她脸上马上现出一股奇怪的神色,表示她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我迫不急待地问。她往西边那个方向摇摇一指,道:‘就在那里。’我惊讶地复指了一遍,问:‘那是哪里,哪条街,几号?’‘原来,你还不知道,那边,那是小怡的坟墓啊,她已经过世好几年了,你在这里问一个过世了好几年的小女孩的乳名,难怪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一定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老奶奶说。
“我当时一下就惊痛傻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过世了?!什……什么——时候?为——什么?’老奶奶见我太震惊,神色也不好,便警觉地问:‘你是她什么人?为什么要找她?’‘我……我是……是她幼儿园的同学,很小的时候我就转学到了别的城市,这次恰巧有事来小镇,所以想来瞧睢她,没想到……’我说这到里时,自己都快要落下眼泪来,我当时真的难过极了。
“也许是因为老奶奶见我动了真情,所以不再怀疑。不过她样子欲言又止,仿佛顾虑重重。‘老奶奶,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我问。只见她心虚地瞧了瞧四周,迟疑了一下,压低声音对我说:‘我不太敢讲,告诉你啊,这个镇上闹鬼!’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话,我是不信的,我安慰她道:‘老奶奶,一定是你想多了,这世界上哪来的鬼?’见我不信,老奶奶犹豫片刻,终于拉我坐在大树荫底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起小怡的事来。
“她说:‘小怡是在七年前死的。可怜的娃,那时候她才六岁!’我算了算,那正是我五岁的时候,也就是我认识小怡那年,这么说,我从双桥镇一走,小怡不久便死了!只听她继续说:‘我们这个镇真是造孽啊!’我很奇怪,为什么小怡的死,会让她说这个到这个镇的造孽上来,看起来应该是毫无瓜葛的事。我一时着急便追问:‘奶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什么事?她是被鬼害死的,好惨哦!’说到这,一阵小风吹过来,她吓了一跳,缩了缩头,仿佛真的有鬼似的。‘什么?老奶奶,你再说详细点。’我猴急了,而且完全被怔住,不过,转念一想,一定是她老人家思想老固、迷信、糊涂,所以才乱加猜测得来的结果。我急于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七年前,你也在这个镇上呆过的,你应该知道吧,当年有一个喜欢咬人的小男孩。’听到老奶奶这句话,我惊极了,那个咬人的小男孩不正说的是我吗!我心嘭嘭跳,但是我只能极力假装平静。‘嗯,我听说过。不过,这跟那个小男孩有什么关系?’我问。‘听说,那个小男孩咬了小怡的母亲一口,小怡的父亲便把那小男孩打死了,造孽啊!’她说。听到这,我完全懵了,原来,镇上的人以为我死了!
“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着急,却不知怎么开口问,只听她继续说:‘那个男孩在世时本来就是个怪胎,又是死于非命,死后变成历鬼也是必然的。唉——’‘你怎么知道那个男孩真的死了?你亲眼看到了吗?’我喉咙发干,涩涩地问道。‘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他被打的情形,听说被打得可惨了!一个瘦弱的孩子哪里禁得起,他父母亲赶来时,哭得昏天地暗,他们抱走男孩后,大家都直摇头道,都说肯定没救了。
“小怡的父亲当时也吓软了,发现自己下手太重,觉得闯下了大祸。后来的事情,唉,大家都想不到,两家竟然都平静得出奇,甚至没人再看到他们!好象两家都搬走了,人去楼空。后来,直到公安的人来镇里调查案情,大家才知道,原来,小怡一家三口在外地遇害了。据说是失血过多而死,三人身上都有咬痕。这让我们每个人都想起了那个咬人的小男孩。
“因为案情离奇,加上小男孩的父母也失踪了,因此这件案子就这样悬了下来。街头小巷,大家议论这件事时,都说,那是报应,是因为小怡父亲发现自己打死了人,所以带家人连夜出逃,结果在路上被前来索命的鬼魂给害死了。’听完老奶奶说的话,我当然知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至少我就是那个男孩,我一个大活人并没死,而且,我也没害死过任何人,那么小怡一家的死肯定另有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