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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午夜,在一个寂寞的城镇,一条幽深的小巷里,风冷嗖嗖地刮着,落叶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凄凉的呼喊,一位母亲抱着一个在襁褓中睡得正酣的孩子,旁边还有她的丈夫,拖着残弱身躯的母亲一再跟丈夫说:“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啊,她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我实在不舍,不如……”她的双眼红润了。“唉,快点把她放下吧。”丈夫言虽如此,但双眼还是掩饰不住内心深处的忧伤。

孩子被安稳地放下了,依然在那儿睡得安稳,而他俩却相看泪眼,丈夫拉着她的手让她离去,她边走,边回头望着孩子,风还是冷飕飕地刮着,夜色朦胧,他们俩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幽巷中。

第二天早晨,一对年迈的老夫妇到这城镇买完菜后,走在那条幽深小巷中,无意间发现了那孩子,他俩望了望对方,无需言语之交,眼眸已经默认了两人各自的想法。老妇人抱起了孩子,和她丈夫一起离开了。

时间一晃而逝,当年被弃的淑珍长大了,到了读书的年龄,与我相遇在此。在与淑珍的交流中得知,那两位老夫妇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管他们叫爷爷奶奶,虽然家境不佳,但他们对她很好。同样,在开学之后,因为身世而被歧视,记得有一次,一个调皮的男同学走过来问淑珍:“喂,大头针(珍),你爸你妈是干什么的,怎么连一对漂亮一点的鞋子都买不起啊?你看你这鞋都沾满泥了,又破又旧的,寒酸死了。”淑珍抽泣着说:“我……没有爸爸妈妈。”那坏蛋又道:“哈哈,那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淑珍再也忍不住了,哭泣着跑开了。我对此也很看不惯,但也无可奈何,谁叫人家有钱,经常横行霸道。我也跑出了教室找淑珍,原来她跑到了学校的一个较偏僻的角落里,她在一棵大榕树下曲腿坐着,头埋在双手里,独自哭泣着。我静静地走了过去,在她旁边蹲了下来,我当时还不太会讲安慰别人的话,只记得奶奶和妈妈说过的那一句话:“穷孩子更需要自强!”便对淑珍说了。虽然脑袋还是埋在双手,但她的哭泣声渐弱了,我继续:“淑珍,我…..们是好朋友,有困难可以一起度过。”她把头缓缓地抬起,抹了抹眼泪,终于对我微笑了一下,“走吧,上课了。”我牵着她的手,回到了课室,从此我跟她的友谊便愈来愈深了。

我跟她开心地,手拉手地一起上学、放学,就好像一对兄妹那样,总是形影不离。记得一次放学,我说要送她回家,她欲拒还迎地点了点头,她一边带路,一边说着她的过去,我也试着把路给记住,但走着走着,我发现她家的路和我家的差不多,原来,她就住在我同村的一间离我家不过几百米的屋子里。

我和淑珍总会一起分享,分享食物,分享快乐,分享学习方法,当然也会分担痛苦,又记得一次语文老师布置了一项作文作业,题目是:我的妈妈。毫无疑问,第二天,淑珍被魔鬼语文老师邓老师火速传进了办公室,因为她没交语文作文。我怕淑珍会因被骂得狗血淋头而说不出话来,便跟了她一起去帮忙解释。

我们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只见邓老师眼睛往门口一甩,见到淑珍便把一双毒辣的怒眼狠狠地扎了过来,“过来!”我们见此状也不寒而栗了一下。

我们慢慢地走在门口与邓老师办公桌之间的一段不短不长的“路”上,这“路”走得不是一般地艰辛,因为我们这一“路”上,都有邓老师的一双怒目相送。

终于,漫长的“路”程结束了,我们走到了邓老师的身边。只见老师把书本往桌上一甩,“何淑珍,你到底搞什么鬼啊?昨天作业很多么?干嘛不做作业?我邓老师的作业也敢不完成?昨天数学五十几道填空题,十几道计算题你都完成了,我这语文作业就一篇作文,外加抄词语若干,怎么就完成不了?”只见她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语速口沫飞溅道,“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时间不够的话,不完成数学作业也得完成我邓老师的语文作业,知道没?”我转眼望了望就坐在邓老师对面正在批改作业的数学老师,只见他表情怪异,面容扭曲地呆在了那里。

淑珍脸色抢白,已经跟死人没什么差别了,冰棍似的柱在了那里,好不容易等到邓老师停歇了一下,我抓住机会:“老师,您听我说……”“说什么说,我在跟淑珍说话呢,插什么嘴?啊,对了,你这是干嘛了,你交了作业,我没叫你进来啊……”她又冲我轰了过来,为了抢到解释的机会,我以高分贝大声叫道:“邓老师,请听我说!”“……Er……你说吧”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静了下来,把目光聚焦到了我身上,诚然,那是我在老师面前的第一次呐喊。我缓了缓气,说:“老师,你就体谅一下淑珍吧,她……她自小失去了爸爸妈妈。”邓老师眼神突然变了样,用手捂着嘴,以怜惜的目光投向了早已目光呆滞的淑珍:“淑珍……对不起啊,是老师不对,你别怪老师啊。”她站了起来,搂着淑珍,边说还边抚摸着淑珍的长发。淑珍终于算是“苏醒”了,把紧埋在老师肚皮的脑袋抽了出来,抬起了头,两人相看泪眼……

转眼间,一个学期过去,我们成了班上的三好学生,也同时获得成绩优秀学生的称号,动力也许就是那一句永远牵动着我们的心的话。

小学六年时间匆匆而逝,恍惚间,觉得这已过去良久,总听见人说,十年八年,想了想六年前懵懵懂懂地走进学校,发现原来六年的回忆是这样子的,毕业了,回首过去,往事如烟,每个人、每件事,都没有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唯独淑珍。

六年来,我和她很亲密友好,自从四年级开始。我便发现我喜欢上了她,我当时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一天,我做了个很大的决定,我要向她表白!我把话都写在了纸上,给她看,她一看完,脸就红了,当即给了我一拳,当时那胸口尽是痛。接着,她还把我拉到一角去,然后吻了我一下,脸红通通地跑开了。

回到家后,我跟奶奶和妈妈说了这事,她们并没有骂我,却笑言:“傻孩子,这哪算是爱情啊?你们才小学生一个,这只是‘升了级的友情’!”

“哦!”听了这话,我嘴里明白,但我还是呆了很久,又似乎恍然大悟起来,我使劲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又忙我的作业去了……

我们就是凭着这份“升了级的友情”迎来了我们人生的第一次大型考试——小考。

小考过后,我们不幸地被分隔两校,她为了上学,搬家了,搬得老远的,三年初中,我们就只能书信来往。

近几年,农村的地方小升初也学着电脑排位,只能说我那时碰的是狗屎运,被派到了一家十分呛人的初中。

好吧,就从校长说起,一开学,在开学典礼上,校长就以一雷到众生的姿态出现——芳龄47,脸上抹了54层彩粉(不夸张,有一次,天气干燥,我见到有东西从她脸上整块掉了下来),戴着几十年前流行的大号眼镜,半框的,发型据我们校内的八卦特工(一社团名)透露是由闻名于非洲土著的大发型设计师比尼澳·卡素耋莱娃设计,根据风靡全南非的上下粗中间窄的螺旋式爆炸头改装而成,整体呈火焰状,染上了红褐色,中心轴线偏离中垂线1.5°,从高空中俯视,呈椭圆状,离心率为0.74,焦距为300mm,高420mm,耗资7000英镑,耗时118小时完成,据说这发型还荣获了第38届奥莱卡最佳发型创意奖(没听过,不知是哪门子的奖),又据悉校长已经为保留这华丽的发型而三个月没洗头了,耳环更是一大看点,由印度尼西亚饰品设计师星达萨瓦设计,采用空前绝后的实心铜饼不加修饰设计而成,直径108mm,通过不对称手法,左耳环内发黑而外发亮,右耳环内发亮而外发黑,说要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上衣是宽松的灰蓝色皮革,配一土黄色丝巾(其实那像是尼龙布),下衣穿的是一紧身浅绿色牛仔裤(那是我第一次见这种颜色的牛仔裤),鞋子是“YOUDON‘TSEE”公司新上市的隐形增高鞋,粉红色,能隐形增高80mm,校长增高后1米53。校长一出场,历年来(师兄后来跟我们说的)出了名心血少的罗老师当场休克倒地,30分钟后送院证实不治身亡,享龄52岁。

再说说教我们英语的史老师吧,每逢英语课我们都要拗口地叫道:“Goodmorning,MissShi.”记得第一次课,史老师一进来:“古德摸你,buys摁得gous(发音;Goodmorning,boysandgirls.)”,一边还挥动着她硕大的右掌,90%以上的同学当场翻了白眼。

让我再说说我的一个同班同学吧,人称风姐(原名马山风),她说自己7岁博览群书,智商超群,能读懂爱因斯坦的《黑洞理论》和史提芬·霍金的《相对论》(别骂我,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说1000年内不会有人超过她,其貌不扬,自称已过钢琴十级(后来一次艺术节邀她弹奏,她问老师要弹哪首曲子,曰:“土耳其进行曲”,风姐一看曲谱,立马往墙上撼了过去,其实不久之后她就被八卦特工“人肉”了,她当即做了那期八卦特刊的封面人物,成了头条,标题是“Zhuangbilityleadstoleipility”,后来就全校闻名了),还在班上宣称长大以后非哈弗剑桥硕士毕业生不嫁(此举一出,八卦特工又接到消息了(我爆料的,因为有爆料费),接着又把风姐再次“人肉”了,这次由于“特工”社团得到了学校的鼎力支持,获得3000元的专项资金,说一定要查明这马山风的身份,原来校长一直在追我们学校的八卦特刊,在钱财的诱惑下,风姐的父母出卖了她,把她几乎横向与纵向(横向指空间上,纵向指时间上)的全部资料都供出来了,毫无疑问,她又当上了头版头条,特刊还专门因她而设立了之前没有的“雷人雷物”专栏)。风姐虽然在我们心中是一贱女,但胜在自信爆棚,所以有了“信风姐,得自信”的千古名句。

就这样,我,没有淑珍陪着,在这一“无人能敌”的初中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初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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