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中,一个黑衣人正伫立等待,不久後,一位黑影落下,向黑衣人递出了一个物品,随即又离去,黑衣人手握着刚拿到的物品,那是一把颜色黝黑的铁器,看来像是某种兵器的一种,可是又残缺不全。
但可以确定的是年代很久了,仔细一看那不是颜色黝黑,而是一柄沾满血迹的铁器,因为时间太久,上面的血迹已变成暗褐色的血渍,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把黑色的铁制品。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握着铁器的手逐渐收紧,手臂上的肌肉贲起,覆着黑巾的面容因牙根暗咬而绷紧,可以看出他在极力忍耐着某种情绪,不久後,黑衣人的情绪恢复平静,只有胸口的起伏才能看出他曾有过的压抑,他离开了暗巷,在他离开的地上留有数点红梅。
王府中,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大发雷霆,身旁一位妇人正在加油添醋,另外还有一名外形粗壮的汉子在火上添油,只见中年男子的神色愈来愈紧绷,他目光扫向粗壮汉子,「你说在南方看到她与三名男子状甚亲昵,你上前询问,她还将你数落一番。」
「是啊,那几天是端午佳节,我到南方去拜访亲戚,正好经过一家客栈,看到王大小姐正坐在一张桌上,和三名陌生男子说说笑笑,感情好得很,我好心上前探问,她还羞辱了我一番。」粗壮汉子道。
「老爷,这都怪我,是我教导不周,我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关心她一点,再理解她一点,她也许就不会离家出走了,老爷,您责罚我吧。」中年男子身旁的艳丽妇人语气哀怨,神态楚楚动人,一双美目含泪欲滴,让人直想将她搂入怀中怜惜一番。
「不关你的事,这个逆女,我才刚出门没多久,她就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罢了,我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她既然踏出了这个门,就代表她不是我王家的人,我王家没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中年男子气得一掌拍在木桌上,桌上的茶杯受到振动,纷纷掉落到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碎片,如同他王家的尊严一样不可收回。
「老爷,这可使不得啊,她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会和那些陌生男子共坐一席,而且她好歹是王家的小姐,这消息如果传了出去,老爷你的面子还有这王家的招牌还挂得住吗?」妇人彷佛嫌这风浪起的不够大,赶紧向她口中的老爷进言,还不忘向粗壮汉子使眼色。
粗壮汉子接收到艳丽妇人的暗示,便开口向中年男子道:「王老爷,不是我妄自批评,这王小姐的行为实在不像是个大家闺秀,抛头露面不说,而且还与人谈笑喝酒,我劝她回府,她不但不听,反而骂我是乌龟大王八,这……这……实在是与礼不合啊!」
此时下人突然禀告,说是有一名年轻男子要登门求见,中年男子原本想开口拒绝,但在看见来人的拜帖时,他楞了一下,便吩咐下人开大门迎接,而命妇人和粗壮汉子回避,二人见老爷的神色紧张,也不敢多谈,於是便退了下去。
不久,只见在家仆的带领之下,一位身穿白衣的汉子大步而来,後面还跟着一位高达两公尺的壮汉,和一位身高不足一般人腰部的小老头,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一少一老,这样截然不同的对比,让人目光为之一紧。
而在他们身前的男子,其年龄似乎不过二十六、七,但他身後的二人对他的态度却异常恭谨,使人感到这名男子的不凡。
王老爷见男子踏进厅来,正打算上前开口问候,但男子举手示意,表示不用拘礼,开口道:「王老,小侄我久未来访,请您勿怪,勿怪。」
王老爷身处北方,以经商为业,不知看过多少风风浪浪,听来人这样说话,代表不想表露身份,他也知趣地回道:「哪里,哪里,公子你肯上敝府一坐,是老朽的光荣,岂敢见怪,不知公子来到敝府可有指教。」
白袍公子说道:「指教不敢当,倒是有一件陈年往事想询问王老。」
在二人说话的同时,已分别按主宾之位坐下,而下人也送上香茗款待,白袍公子身後的二人依然站在其身後,并不理会王老爷的招呼,王老爷逐渐感到气氛凝重,他开口问道:「公子有何事想询问老朽,我一定据实以告。」
白袍公子从怀中拿出一件沾染血渍的铁器,并开口向王老爷询问:「王老,你可还记得此物。」
王老爷在看到那项物品的时候,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看向白袍公子,又看向那件铁器,他强摄心神,喝了一口茶之後,方才说道:「公子这件物品从何而来,又为何知道老朽认得此物。」
白袍公子道:「王老,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难道认为我会一无所知就找上门来吗?我知道你是谁,现在我只想知道幕後的人是谁,他的理由是什麽?」
王老爷的气势和刚才与妇人谈话时截然不同,刚才的他不过是个商贾,一个普通的商贾,但现在的他脸上多了一分武人的肃杀之气,他的腰自然挺直,不再是向人鞠躬哈腰的样子,他的声音低沉响亮,不再带有恭顺谦卑的意味,他的目光扫向白袍公子时已没有初见铁器时的惊慌,而是充满着破斧沉舟的视线。
他向白袍公子道:「这是多年前的往事了,我早已洗手不干了,再说了,根据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们不能透露有关雇主的任何事,这是原则,就算我现在没有在道上混了,但我也不能坏了这项规矩。
你既然可以查到我头上,那想必也知道了一部份的事实,依你现在的地位,想调查我的来历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们办了事、收了钱也封了口,看你是要钱要命划下条道来,我王某人奉陪,可是要想从我嘴里挖出一个字,那是不可能的。」
白袍男子身後的矮老头闻言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他开口说:「王老头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知道你不是主谋,可是既然我们都找上你了,你认为就算你不说,这条命还保得住吗?难道幕後的那个人还会留你活命吗?你可要想清楚才好。」
王老爷还是不置一词,矮小老头正想出言相激,但白袍公子却伸手一挡,他向王老爷道:「看来我今天是白走一趟了,不过,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你今天不说,不代表明天不会说,就算你永远不说,也不能代表其他人都不会说,有一天我会知道幕後的人是谁,希望到时你还活着,就此告辞了。」
一行三人踏出了大门,而在三人离开之後,王老爷独自来到了书房,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特殊的纸张,用不知名的墨水写了一些文字,而後将其卷起放入一个小竹简中,他等到深夜之後,将小竹简放入一块空砖,然後将其置放在屋子的角落里,殊不知他这一切的举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有心人并没有出手夺取信函,他反而静静等待,直到看见一道黑影拿走了那个空砖,他便随着那道黑影而去,不久後,黑影跃入一间大屋,屋子是新建成的,气派非常,有心人没有跟着跃入屋子,而是在屋外等待,不到片刻,黑影又出现在大屋的屋顶上,此时他的手上已没有了空砖,他看了看四周,然後溜进屋子旁的一条小径。
有心人就这样一路尾随,黑衣人始终没有查觉,可是黑衣人除了一开始的大屋之外,他换了好几个据点,但都没有发现有人和他接洽,在东绕西绕之後,他进入一间小屋,许久未有行动,有心人在屋外苦候至天微亮,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小屋,从窗外看进屋内,只见晨曦的光线慢慢照进小屋,而有心人跟踪的黑衣人正躺在屋内的地板上,看来已气绝多时。
有心人进屋查探,发现黑衣人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物件,信函已不在了,而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物品,他细查死因,发现是服毒自尽,掀开面巾一看,那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面孔,有心人找不到更多的线索,於是起身离去,就在他离去後不久,小屋烧了起来,瞬间就化为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