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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色清晨

伴随着怒吼声,匕首准确地插入了怪物的胸口,赵火年纪尚小,力量比不上成年人,但他学过一点拳脚功夫,知道力道的使用需要技巧,此刻他是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不仁火的身上,匕首整只没入了怪物的胸部。

“吼——”不仁火痛苦地惨叫。

不仁火没想到眼前的猎物会突然反击,直到赵火偷袭成功,才猛地一爪扫向身前的赵火。它心脏虽被刺破,但体格异常强悍,不可能立即死去,利爪直接插入了赵火的腹部,透背而出。

剧痛从破开的肚子中传来,不仁火的火焰让赵火受着钻心的炙烤,赵火感到一阵晕眩,全身因为痛苦不禁颤抖起来,他咬牙坚持住,左手死死地钳住不仁火的左肩,右手,则重新将匕首拔出!

血流得很快,赵火全身汗如雨下,年轻的脸上尽显狰狞,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快的流失,连忙用尽全力,将匕首再次插入了不仁火的颈部。

此刻,赵火的左手因为失血过多,就要坚持不住了,他的脸色惨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爬满了脸上,但知道,如果不能成功,自己马上就会因肚破肠流而死!此后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他是打不过这只怪物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突然袭击,再拼尽全力得到它的血;但以不仁火的凶悍一定会杀了他!没人知道不仁火的血是不是只是传说,但这是唯一的生还机会,喝到这家伙的血,成为不死之身,他,必须去赌一把。

赵火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将刺入不仁火颈部的匕首,向下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此刻他早就顾不上恐惧,只能争分夺秒地去向目标冲刺!不仁火的皮很厚,但颈部是所有生物的弱点,它也不例外,赵火几乎没有费力就划破了不仁火的颈部。血,喷涌而出。

不仁火再次怪吼起来,它的眼中竟然有了恐惧!它全力地甩动硕大的头颅,试图将赵火甩掉。然而心脏的一击,注定它的生命,仅有最后的几秒!不仁火在性命相关之时也发起了狠,它将赵火的身体狠狠向墙上撞去,企图以此让他松手,但赵火拿出全部的体力死死地抱着它的身体,咬牙挺住了一下又一下的撞击。

他全身都趴到了不仁火的颈部,眼前金星乱迸,他任凭那喷涌而出的鲜血灌入口中,一股咸腥扑鼻而来,他顾不上恶心,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那鲜血吞下。

稍有胆怯和犹疑,这次赌博就会输掉,然而幸好,赵火在生死存亡之际暴发的疯狂让他成功了。

随后,他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火突然醒来,不仁火那凶悍的身驱出现在脑海里,那是赵火昏迷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他一个激灵跳起来,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赵火摸索了许久才拾回火把,重新取出火石点燃,看到身边那冰冷的兽尸。

死亡的身驱早就没了体温和青色的火焰,那只曾经凶猛绝伦的不仁火,此刻静静地趴在地上,瞳仁变成了白色,血液也已经凝固,它因为心脏上的致命一下,几乎是和赵火同时倒地的。

赵火愣了一下,连忙伸出双手看了看,光洁完好,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哪有一丝伤痕!只有外衣,仍保留着那个大洞和血污,证明了之前的恶战存实存在过。

看来传说是真的啊。感受着新生和不死的喜悦,赵火忍不住大笑,他拾起地上的匕首,看了看兽尸,又冷笑着狠狠地踢了一脚。赵火可不是记性差的人,这家伙带给自己的耻辱,他可没忘记。

永生不死,是无数人日夜盼求的东西,也是那些修仙者的最终目标,几十年的修行也不一定能达成的目标,如今,赵火达到了。

没有人能杀死我,连死神也不能带走我的灵魂。

然而正在赵火得意之时,突然觉得腹中饥渴,看来死神管不了赵火,但食神可以。

赵火只好取出水袋大口喝了几口,随后找出干粮坐下来吃一些。这才发觉,洞内明显变冷了。

看来,之前那不同寻常的热量是它搞出来的。

吃饱喝足了,赵火再看着那兽尸,不禁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在此之前,面对这只巨大的凶兽,他再怎么聪明冷静,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当他为了求生生出拼命之心时,心里也有一瞬间的犹豫。但当他的匕首扑向不仁火的心口时,他的心中,只有生的渴望和受辱的愤怒。

为此,他一丝一毫也没有退缩和松手。

第一次,赵火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种叫“潜力”的东西。

不知为何,鬼门关的这一圈,让赵火的心里隐隐地有了变化。赵火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却无法描述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知道害怕的滋味了。

休息够了,赵火起身,准备离开山洞看看。自己应该是昏迷,啊不,死亡了很长时间,他还想去确认现在距离死去过了多久。

低头看看那件破旧和满是血污的上衣,赵火皱眉,将它脱掉,顺便在不仁火的尸体上擦去了匕首的血迹,然后重新将它绑到了腿上。

赵火不打算和一个死尸共处接下来的日子,特别是夏天,但也没有体力将它掩埋,他得出去另找地方躲避,等风头过了,就去楚国南边的森林,到蛮族的地方去生活。

建木大陆上,那些犯罪、流亡的人,很多都会离开原先所在的国家,去北边大漠的胡地或者南蛮的土地躲避,这两处都有多个流亡者聚集的村镇。一般来讲,胡人并不友好,在胡地生存艰辛,而蛮地则好得多,一些蛮族会和这些流亡者交换物品,所以还算比较和平。这也是赵火打算去蛮地的原因。

不过,就在赵火准备离开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怪物为什么会在这里?

也许,不仁火这种怪物都喜欢住在洞中,或者这个洞根本就是它打出来的,麒麟似乎是吃草的,不过不仁火如此凶狠,应是食肉的吧?那它的食物哪里来的?也许是像那些修仙者那样,全靠吐纳为生?

这也不奇怪。建木大陆上的修仙者,有一种“辟谷”的异术,可以全靠吐纳真气来维生,根本不需食用五谷,据说五谷有死气,所以普通人会生病死亡,而辟谷之后,因为不会被五谷的死气困扰,修行者能长生无疾。也许,作为瑞兽,麒麟也是这样的,这个不仁火,因为或许和麒麟有同族关系,也能做到。

至于门口的巨石,是有人故意推来困住这只不仁火,还是偶然从山体上落下成这个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番推理,似乎能解释这只不仁火的存在。

赵火摇摇头,他又不是这只不仁火,怎么可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何况,事主已死,这些问题有没有答案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方庄是高野的家丁,他在今天凌晨接到了命令,带了十多个家丁,去搜捕一个逃走的奴隶,为了更快地找到这个大胆的家伙,林管家还让他带上了一条猎犬。

方庄和所有国人的观念一样,他也没有把奴隶当人看,不过他明白,如果这个奴隶真的逃跑成功了,那么其他的奴隶就更容易用到鼓励而逃掉,因此一点不肯马虎。

这只猎犬已经闻过了赵火遗弃在高野家中的一些旧物,又跟住了马的足迹,此刻一路欢快地在前狂奔,方庄骑着马,带着一干步行的手下紧紧跟随着。

期间猎犬曾经一路向东,突然又要掉头,不过眼尖的方庄还是发现了不远处独自吃草的马,看了看马身上的烙印,那正是赵火曾经骑走的那匹。

方庄让一个手下把马骑了,自己也重新上马,跟着猎犬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猎犬带着一队追兵一直跑到了赵火隐身的那片山林,赵火不知道会有猎犬出动,在后来他万分后悔,当初自己没有选择雨天出逃,或者在路上淌几次河。

直到接近中午,方庄由猎犬一路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山洞前,那猎犬冲里面狂吠,甚至试图进去,方庄连忙拉住了猎犬。

“这巨石把入口给挡住了,谁进去看看?”他问道。

一个手下抢上前,试着侧身挤进去,但他失败了。

方庄看了看猎犬,觉得让一只猎犬进去有点危险,毕竟对方虽小,但也是个亡命徒,还有匕首。而如此大的巨石,自己的十多个手下合力也无法搬动。

方庄指着身边的一个手下:“你,去家里报信,叫他们多派些人来搬这块石头。”

那手下领命而去。

为了防止目标逃跑,方庄让其他手下拿出弓箭,呈铁筒的阵型,四散隐匿在山林中,将山洞包围,只要那个家丁回去叫来了足够的人,就能搬开巨石抓住这家伙,这一期间,自己只要守住了这里不让他跑掉就可以。

一直守到天黑,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还真够有耐心的,”方庄看着死寂的洞口冷笑,他猜测自己的手下已经到了高野的府上,叫上了人马,此刻按照计算的时间,这些人应该就快到了。

就在此时,洞中人影一闪。

出来的当然是赵火,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他在清醒并恢复好后,精神饱满地走出洞穴,一抬头,才看到满天的星光,居然已经一个白天过去了。

他微微一愣,然后听到一个冷冷的人声:“小子,你要是敢跑,我就乱箭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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